这事儿逐渐偏离了秦云琛最初的想法。
他心底是慌的,他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纵观大局的,可现在好像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
从那日宴会过后,他周边的种种都变了,变的不受控制。
他绞尽脑汁的想着应对的法子。
忽然,旁侧的镇南王妃却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不管不顾的大喊大叫起来。
“宁青灵!你凭什么折辱我的儿子!凭什么!我儿真心挽你回来,为了你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人都瘦了一大圈!你别不知好歹!”
“像你这种脏了身子的女人,哪怕你是公主又如何,今后谁敢要你,也只有我儿!我儿才不会嫌弃你!”
“啪!”
一声突兀又大声的巴掌声响彻整间刑房,经久不散。
宁青灵眉目猩红,用尽了力气,一掌扇在镇南王妃的面颊上,打的她歪了脸,耳边嗡鸣不断。
宁青灵的手掌也在阵阵发麻。
可她全然不在意,只眸光冰冷的瞪着镇南王妃,决绝的眸子好似在看一个毫无温度的死物。
“你既说是你,那我便信你,你想赴死,我还能拦着不成。”
宁邝面色也含了冰霜。
横在秦云琛脖颈间的冷剑落下,径直就要朝镇南王妃袭去。
千钧一发之际,却被宁青灵一把拦下。
她冷笑:“哥哥何苦为了这等腌臜之人脏了自己的手坏了自己的名声,来人!”
一声令下,一直守在外头的狱卒忙迎了上来,毕恭毕敬的朝朝着宁青灵和宁邝见礼。
“太子,公主。”
宁青灵拿出公主的魄力,冷峻的面容好似结了霜。
“镇南王妃蓄意谋害皇室公主,心肠歹毒且死性不改口出狂言欲辱之,从今日起,剥去她的王妃制服,降为庶民,于明日正午斩首示众!头颅悬于城门三日不许撤,以儆效尤!”
狱卒闻声迟疑一瞬,用眼神询问太子。
抬头却见太子满面戾气。
狱卒不敢再说,忙低下头:“遵命!”
话落,两个狱卒便匆匆上前解了镇南王妃身上的绳子,拉着她就要往外拖。
秦云琛已经彻底僵在了原地,脑子好像宕机了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会……怎么会……”
他无神的喃喃自语,面上血色尽散。
他没想连累阿娘的!
他只是想灵灵回来!他想告诉灵灵,无论她如何,他都愿意要她!
“儿啊!儿啊!你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镇南王妃狼狈的被两个狱卒架着出去,一颗心已经彻底沉到了谷底。
“娘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娘不怕死,娘就怕我儿过不如意啊!儿,儿啊!你是镇南王府的世子,是镇南王的儿子!你得好好的活!代替你娘,好好的活……”
镇南王妃的身影已经被拉过拐角逐渐不见。
沉闷压抑的空气里,唯有那经久不散的余音,久久绕梁。
秦云琛整个人的木讷了。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宁青灵,仿若从未想过,她会这么恶毒。
“灵灵你……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是吗?”
宁青灵踱步上前,一手挑起男人脏污的下颚,墨色深邃的眸子好似要将人吸进去碾碎吞噬,直至消失殆尽。
“我跟你重复过一遍又一遍,秦云琛,不要再靠近我,不要在我不爱你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我从前是爱你,是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可那些都已经过去,你别忘了,我是一国公主,你们想伤我算计我,也该在动手之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有几条命够我杀!”
宁青灵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良善之辈,身为皇室公主,善良有何用?更遑论是被人一再欺压到了脸上。
祖母自幼就教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道理。
她是大云国的公主,不是能被人随意欺辱的存在。
“灵灵……”
秦云琛身上的血液尽数凝固,狼狈的被架子架着,他眸底情绪分外的复杂。
“不是我娘,灵灵,是我,你放了我娘吧。”
镇南王妃纵然让他失望透顶,可那是生他养他的娘,他怎能让她顶罪。
秦云琛再没了往日那身傲骨,他颓败的垂下脑袋,分外的无力。
宁青灵却只是冷冷收回自己的手指,面对身前的男人万般不屑一顾。
“我自然知道不是她,可是秦云琛,你娘她欺我辱我两年之久,不该死吗?”
“宁青灵,是我允的,你要恨要怪,怪我啊。”
秦云琛胸口骤然一紧,话音才落下,便急急吐出一口血污来。
宁青灵却只觉得他的话异常的讽刺。
“你还是这般没有自知之明,她该死,你觉得你跑得了?”
“秦云琛,我想放过你,想和你一别两宽此身互不打扰的,是你自己不愿,你自己非缠着我,若不是你的执念你阿娘不会死,你懂吗?”
宁青灵的话逐字逐句,仿若尖刀一般砸在秦云琛的心头,疼的他心脏痉挛。
“可是,晚了。”
他木讷无神的盯着地面的脏污。
什么都晚了。
悔悟的太晚,发现自己心里有宁青灵的时间太晚,试图挽回她也太晚。
宁青灵不愿与他多说。
临走前,她只无情的扔下一句:“你对我做的种种,我都会加倍还给你,秦云琛,这是你应得的。”
话落,她转身走的决绝。
宁邝的厌恶的眼睛从秦云琛身上扫过。
好在妹妹幡然醒悟。
若是一辈子耗在这种男人身上,父皇大约会活活气死。
出了大理寺,宁青灵呼吸着空气里沁人心脾的清香,白皙的面容上是少见的舒畅与快然。
宁邝紧拧的眉宇随之舒展一二:“灵灵今日之事,做的很好。”
宁青灵怔愣,半晌才回头:“哥哥不会觉得我恶毒吗?”
宁邝摇头失笑:“若是灵灵自保的行径都能被说成恶毒,那哥哥往日做过的种种,该算作什么?”
皇室子女从来都身不由己,他们不杀人,旁人就会来杀他们,无非是为了在这世界上安稳的活下去罢了。
身侧小门忽然传出一阵拖拉的声音。
宁青灵闻声侧头,就见一身污泥狼狈至极的秦云琛从里头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秦云琛双手骤然攥拳,低下头去。
宁青灵没问他的罪,她放了秦云琛自由。
他的这条命,是拿镇南王妃命换来的。
而今,秦云琛再不能抬头好好直视那张面庞。
……
是夜,镇南王府。
这偌大的府邸,而今已是人丁萧条。
卧房内,秦云琛和衣而眠。
睡梦中,他晃身回到了两年前的大婚夜。
他一身大红喜服与身边娇小的人儿拜堂成亲。
礼成,入洞房。
他的手都在颤,看着床上规规矩矩坐着的小人儿,他呼吸滚烫。
两年前,他亲手在大婚之夜将她赶出府邸,而今,他只想好好怜惜她。
他缓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挑开那大红盖头,欺身而下。
宁青灵的嗓子很软,尤其是声声唤他云琛的时候。
他一件件褪下她的衣衫……
床帐落下,月色隐于云层。
翌梦醒,秦云琛依旧意犹未尽。
浑身是汗的躺在床榻之间,他支起一只脚挡住身子,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抹狠色。
“灵灵,我不会放手,你休想离开我!”
“你,只能是我秦云琛的。”
宁青灵自打离开那小农院后,便在公主府暂住了些时日。
期间,怕聿白回去找不着她会着急,宁青灵还曾几次派人回去,只是来报者都不曾见过她。
这一日,坐在榻间第六次收到同样的回复,宁青灵再坐不住了。
怕他是被追杀他的仇家抓了去,宁青灵立马派了人手去十里庄打探聿白的情况。
又找画师听她口述画了他的模样后,命侍卫一批一批的拿去城中挨个询问。
那架势,恨不得人尽皆知。
太子宁邝来寻她时,就见她一脸颓败的坐在椅子上,眼眶都憋红了。
“这是怎么了?”
宁邝手里拿着一卷宣纸走上前来,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听见自家哥哥的声音,宁青灵咬着嘴角抬头,就见宁邝将手里的画卷展到了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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