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赵小姐却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我,道:
「贺家妹妹觉得呢?
「你自小在西北长大,西北穷乡僻壤的,你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的簪子吧。」
说着,她捂嘴轻笑,眼角不屑与讥讽藏不都藏。
上一世,我被气得满脸通红,与她争辩,却没她的好口舌,不仅被奚落一顿,还被说脾气不好。
可如今——
我看着她,展颜一笑:「自然是没见过,我自小见得最多的是为国征战的西北将士,他们为国为民,来去匆匆,更没有空闲收拾自己的仪容。
「但在我看来,却比这簪子更好看。
「赵小姐,你说呢?」
几句话,瞬间拉高了格局。
如今天子正为西北军获胜龙颜大悦,赵小姐岂敢说西北军不如簪子好看。
流传出去,她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了。
她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点头:
「你说得对。」
她想激怒我,让我失态,可最终落于下风的却是自己。
她自然不甘心。
宴会进行到一半,她与白如霜说了几句话,白如霜眉头微皱,却点了点头。
我将一切尽收眼底,本以为俩人想搞鬼,但宴会到了最后,都一切如常。
直到宴会即将散去,赵小姐突然惊叫出声:
「我的簪子被人偷了!
「贺娇,你就算喜欢簪子,也不能偷啊!」
我冷笑一声,果然来了!
06
我丝毫不慌,神色自若:
「你有什么证据?」
她言之凿凿:「你喜欢珏哥哥,嫉妒他送给我的礼物!方才你我发生了不愉快,你又想报复我,所以才偷了簪子。」
我淡淡一笑:「第一,我并不喜三殿下,第二,我们之间不过是闲谈两句,怎么算是不愉快,我也并未放在心上,又怎么报复你?
「我看更像你对我怀恨在心,想栽赃陷害我吧。」
她一愣,随即恼羞成怒:「贺娇——」
这时候,白如霜突然起身,站到了人群中间,声音哽咽:「赵小姐,娇娇并不是故意偷簪子的,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说着,她一行清泪滑落,哀求般的看向了我,「娇娇,你赶紧把簪子拿出来吧,不然被搜了身传出去丢的可是将军府的脸面。」
这场大戏,白如霜终于登场了。
我心底冷笑。
赵柔然更加得意:「你表妹都说你偷了,你还敢狡辩?
「给我搜身!」
她的大丫鬟步步紧逼,刚想抬手搜身,却就被我一脚踹开:
「放肆!
「公主在此,岂容你如此猖狂!」
赵柔然原本暴怒的脸容,瞬间变得煞白,她意识到自己心急了,竟然忽略了宴会的主人。
大公主。
她连忙跪倒在地请罪:「臣女一时心急才冒进了些,还请公主恕罪。」
大公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带着一丝审视。
片刻后,看向了我:「贺小姐,你来说说。」
我态度恭敬地跪拜,再说道:「公主,臣女是将军府嫡女,虽不及公主尊贵,但也不至于干偷窃这种事的。」
其实大公主也并不信一个嫡女会偷窃,但——
她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可你表妹都说你偷了,她可是你的亲人,不是赵小姐的,怎么会帮她不帮你呢?」
而这,也是赵柔然找上白如霜的理由。
她是我的至亲,又怎会帮着外人诬陷我。
但白如霜却这么做了。
为的就是彻底败坏我的名声,她以为这样她就能得到将军府的重视,得以出头。
但殊不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愚不可及。
赵柔然也冷声道:「是啊,你如果真坦荡,那就搜身,如果不是你,我给你磕头认错!」
整个宴会厅变得无比寂静,等待着我的回应。
可这时,我却粲然一笑,自在又镇定:
「好,一言为定。」
07
「回公主,贺小姐身上干干净净,并无簪子。」
公主的贴身侍女如是说道。
此话一出,赵柔然脸色剧变:「什么?这怎么可能!」
她猛地回头看向白如霜,目光凶狠。
她分明嘱咐她让她把簪子放进贺娇的身上,她个贱人竟然不按他说的做!
白如霜也惊呆了,她明明把簪子放进了贺娇的衣裙里才对。
我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神色带着一丝委屈:
「赵小姐你凭空污蔑我偷窃,白小姐又为你做保,你们两人如此败坏我的名声,究竟是为何啊?」
公主本就是后宫长大,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冷声道:「在公主府也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们可真的胆大妄为!
「拖下去!再不许这俩人参加本宫宴会!」
说罢,几个强壮嬷嬷便一左一右拖拽着两人,将人拖了出去。
白如霜和赵柔然跪地求饶,但公主一个眼神,就被堵住了嘴。
一场闹剧散去,公主也没了兴致,摆了摆手让众人离开。
我恭顺微笑。
08
此事不到半刻,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我母亲自然也听说了。
她恼怒至极,她虽然喜欢白如霜,但是却绝不允许白如霜如此污蔑自己的亲生女儿。
当即决定要将人送回白府。
白如霜脸色煞白,哭得稀里哗啦:
「姨母,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我那继母一定会打死我的,姨母你就忍心吗?」
「难道我要留你在家,祸害我的女儿吗!」贺夫人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冷笑一声,「我自认待你不薄,你却如此狠毒,陷害自己的姐妹,你以为娇娇的名声垮了,你能讨得了好嘛!蠢货一个!
「以后你我恩怨两断,再无关系!」
白如霜瘫软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我冷眼旁观,心中只觉得痛快。
白如霜就是一个白眼狼,旁人对她千般万般好,她是记不住的,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绝对利益。
毫无人性。
不值得同情。
我父兄弟弟回来,听闻此事,更是暴跳如雷,叫嚣着就要打一顿白如霜为我出气,被我阻拦了下来。
但是,到了晚上,一台小轿抬着白如霜和她的所有东西,摇摇晃晃地回到了白府门口。
临走前,她饱含恨意地盯着我,咬牙切齿:「你害我至此,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挑眉,不屑一笑:
「你还是先在你继母手上活下来再说吧。」
她那继母孟氏是出了名的善妒狠辣,白如霜的拙劣算计和她比起来,宛如小巫见大巫。
只怕白如霜一时半会不会再作妖。
这也是我将她送走的原因之一。
这一世,我的对手不仅是白如霜。
更是赵珏。
是他毁了我的一切,而我要做的就是千倍万倍地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