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尧南淡然回道：“是送给我的太太孟清歌的。”
几个高层满脸惊讶，表情恍惚。
顾尧南没有停留，面色如常地离开了。
停机坪入口。
顾尧南看了眼手表，还有两个小时，孟清歌就回来了。
想到这，顾尧南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速度。
他的心中忐忑无比，但又油然而生一种期待。
这时，来往的工作人员突然增多。
机场警报紧接着响起！
三次代表国际无线电呼救信号的“Mayday”，在无线电广播响起。
这是表示有飞行中的飞机出事故了。
顾尧南心中莫名不安至极。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
他一接通，助理紧张的声音传来：“傅总，航班ZY751发动机损坏，自动控制系统失灵！”
ZY751，那是孟清歌驾驶的飞机！
黄玫瑰花束从他手中直直摔落在地。
顾尧南愣愣地向后趔趄了一步，然后他拔腿就向塔台跑去。
万里高空之上。
ZJ751的自动控制系统已经失灵。
孟清歌只能手动驾驶，在仅剩的发动机下维持飞行。
她不停呼叫塔台，终于耳机中传来了来自塔台的声音。
那声音沙哑低沉：“孟清歌，我们已经紧急疏散了海岸人员，你现在向南转向紧急迫降。”
孟清歌的心猛地一跳，是顾尧南。
这时，副机长着急的声音传来：“机长，后翼着火了！”
来不及了，没办法迫降了。
孟清歌迅速做出判断，将飞机朝公海方向开去。
无线电广播断断续续，她的手紧紧的拉住制动杆。
飞机突的又向下一坠！
孟清歌全身都冒出了冷汗，但她死死咬住牙关，尽量将飞机高度减少。
她冷静地吩咐副机长：“通知所有人，准备跳伞！”
10000米。
7000米。
5000米。
3000米。
终于到了跳伞的安全高度，飞机却越发摇晃。
副机长被孟清歌安排出去帮助乘客逃生。
乘客们在机组人员的安帮助下，一个个跳离了这架摇摇欲坠的飞机。
副机长大喊：“机长！所有人都已跳伞离开！”
孟清歌回道：“你也撤离。”
副机长心下一惊。
“机长，你怎么办？！”
“别废话！快走！”
副机长咬着牙，最后看了一眼孟清歌，跳下了飞机。
孟清歌将制动杆推到底，飞机又一次加速。
无线电断断续续的，再次传来顾尧南的声音。
“塔台命令！机长孟清歌立即弃机跳伞！”
孟清歌心中酸涩。
她眼中难以控制的涌上泪水，声音颤抖而坚定。
“我不能，我必须将飞机开离跳伞地点！”
顾尧南心口猛地一紧。
他急红了眼，大声吼道：“孟清歌，我命令你马上跳伞！”
可孟清歌的身体，早已被下降的压强死死压在位置上。
她眼看着自己离海面越来越近，突然勾起嘴角。
她浑身紧绷，想要控制住面对死亡的颤抖。
一字一句的说道：“云泰航空，航班ZJ751，机长孟清歌，确认全体乘客成功撤离。”
说完这句话，孟清歌松开手，不再控制飞机。
她闭上眼，最后说了一句——
“顾尧南，替我照顾好我爸！”
飞机坠入海面之前，绽开了一朵璀璨的烟花。
“轰——！”
塔台里，无线电中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所有人都耳鸣了。
接着，所有声音彻底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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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罗马假日
三年后。
“各位旅客，欢迎乘坐南航ZJ751，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顾尧南，本次航班的目的地为罗马，祝各位旅途愉快。”
顾尧南放下讲机，心里默念了一遍殪崋。
南航ZJ751。
这架本属于孟清歌的飞机，在三年前爆炸破碎，残骸散落在大海中。
用了整整三年，这架飞机才被完美复刻，重新起航，可她，顾尧南的太太，却再也回不来了。
救援队在海上搜索了几个小时，仍未发现孟清歌半点踪迹，最后他们只能遗憾地对顾尧南说：“逝者如斯，请节哀。”
他们说，或许她的尸体早已沉入海底，无法再寻找了。
十二个小时，到达罗马时刚是上午。
孟清歌走后，顾尧南在他们两人的家里翻出许多他不曾注意过的东西。
其中，有《罗马假日》的影碟。
从不看电影的顾尧南第一次耐心看完了一部电影，在电影里，他看到一座石像，他对这石像有些许印象。
那是他表弟去世后，他答应陪表弟的女朋友苏瑶去一次罗马旅游。
在这座石像前，苏瑶动作亲昵，他虽心下抵触，却以为是苏瑶把他当做表弟，完成心愿而已。
家里只有这一张影碟，且光盘已经有些磨损，顾尧南想，孟清歌大概是很喜欢这部电影，所以看过很多次了。
他如果早点发现，就可以带她来罗马看看。
可惜物是人非。
又走到“真理之口”，排队照相的人一如当年。
顾尧南站在不远处，幻想着他和孟清歌在这里拍照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一对情侣走到石像前，女人害羞地贴着男人，在摄影师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女人抬头，扬起个灿烂的笑容。
这笑容，瞬间晃了顾尧南的眼睛，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攥成拳。
那石像前的女人，有着和孟清歌一模一样的容貌。
顾尧南深吸了一口气，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拦住了女人。
女人被吓了一跳，半个身子都躲在了男人身后。
顾尧南抓住女人的手臂，定定地看着女人的双眼，“你……”
话还没说完，顾尧南被男人扯开，男人用英文道：“先生，你吓到我女朋友了，如果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男人说完，就带着女人走了，“爱丽儿，我们走。”
爱丽儿。
顾尧南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原地，他从女人的神情和眼神里看出来，她不认识他。
她不是孟清歌。
可她长着和孟清歌一模一样的脸。
顾尧南转身，看着女人离去的身影，心里倏地一疼。
他最后一次见孟清歌，她也是这样离开的。
她们的背影都是那样的相似。
咖啡店。
安德鲁将美式放在爱丽儿面前，有些担心地说道，“爱丽儿，你没有被那个亚洲男人吓到吧？”
爱丽儿摇摇头，抿了一小口咖啡，“他是个中国男人。”
“你怎么知道？”安德鲁惊讶地挑眉。
爱丽儿嘴角微微勾起，有些狡黠，“因为我也是中国人呀。”
安德鲁一拍脑袋，“哦对，我忘记了。”
爱丽儿的眼神飘到窗外，喃喃道：“说不定他认识我，知道我是谁。”
安德鲁有些不高兴了，“你是爱丽儿，是大海的公主。”
如果不是大海的公主，怎么能在那场爆炸之后落入海中还能坚持着没有沉底，直到被开着摩托艇的他救起来呢。
第十二章 失去
女人离开后，顾尧南依旧怅然若失。
他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刚刚的那个女人，站在阳光下灿烂的笑容，就像是梦境一样。
只是长得一样么？
世界上又有多少长得一样的人？
顾尧南隐隐觉得他不能就这样回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也得试试。
顾尧南回忆着女人离开的方向，几乎是小跑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