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后厨今天特别忙,加班到11点,温兮辞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打开门,屋里黑乎乎的,只有楼上卧室亮着灯。
想来,闻寒时还没有睡。
她放轻了动作,刚打开灯,卧室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温兮辞手一顿,下意识抬起头,压下所有疲惫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接着,她脸上的笑僵住了。
从门里走出来一个人。
她不认识这个人,第一次在别墅里看到。
可这样的场景,都像钢针一般密密麻麻刺入她的心脏,痛得她发抖。
楼上的人见到温兮辞,脸色一变,闻寒时的身影随之出现。
他淡淡瞥了一眼温兮辞,径直走了下楼。
灯光下,他线条分明的轮廓蒙上一层光,浓眉似墨,却让那双眼眸更加冰凉幽黑。
那女人看着温兮辞,有些尴尬:“崤之,我需要离开吗?”
闻寒时仿佛没看到温兮辞一样,吐出两个字:“不用。”
温兮辞就这样站在门口,脚下沉重得迈不动脚步,只觉难堪异常。
她握紧拳头,像自虐一样,紧紧盯着那两人的背影,心头闷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那女人瞟了一眼温兮辞。
闻寒时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温兮辞,眉心微动。
只要她难过,他就高兴。
他眼神冰冷:“你还不走?”
温兮辞的眼眶瞬间发红。
三年了,她陪在闻寒时身边三年了。
她以为闻寒时对她至少有一点点心软,可原来,一切不过是她的奢望罢了。
“你要我走?”温兮辞声音微微发颤。
闻寒时见她这样,嘴角却勾起一个讽刺的笑:“温兮辞,别装模作样了。”
这幅无辜的样子和当年用卑劣手段算计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眼里的厌恶几乎溢出:“你这副样子让我恶心。”
温兮辞愣在了原地,许久才蠕动着嘴唇说:“好的。”
她如往常每一次一样,说着好的,心里却空的快要死掉了。
她转身,脚步匆匆逃出了门。
“嘭——”门被关上。
闻寒时看着那紧闭的大门,皱起了眉。
周瑶得意的挽着他的手:“崤之,我们……”
话还没说完,闻寒时却抽出了手,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周瑶勉强一笑答应了,可看着温兮辞离去的背影眼神阴狠至极。
冬末,空荡的街道上行人寥寥。
偶尔一辆车驶过带起寒风在耳畔刮过,一阵一阵刺痛般的冷。
温兮辞裹紧了棉衣,眼神茫然。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通讯录里面没有几个人。
除了师傅胡老爷子,她这么多年来好像连个朋友都没有。
不知不觉,她走到一个公交车站。
昏黄路灯下,她愣愣地看着站牌上面的车次表,一个一个站,一个又一个不认识的目的地,陌生得让她害怕。
偌大的城市,原来离开了闻寒时,她找不到一个能去的地方。
第二章 那我呢?
冰凉夜色里,温兮辞随意找了家旅馆住了进去。
第二日是休息日。
温兮辞来到师傅家,和往常一样接受师傅胡老爷子的教导。
她将刚做好的蝴蝶酥放到表情严肃的胡老爷子面前。
胡老爷子尝了一口,眉头立刻蹙起,端起桌上的水猛喝了两口。
“你自己尝尝你做的什么东西!你过两天就做这个给客人吃吗?!”胡老爷子神色不悦。
温兮辞吃了一口,果真,甜到发苦。
她垂下头:“师傅,对不起。”
胡老爷子看着她憔悴的脸,心里叹息一声,脸色却是冷的:“我早说了,你和霍少不合适,迟早会分开的。”
要早知道这三年下来,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他就不该让温兮辞进酒店,也就不会认识酒店的少东闻寒时。
温兮辞心头漫起一阵苦涩:“我知道。”
可是知道又怎么样?
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爱闻寒时。
胡老爷子见她执迷不悟,气得哼了一声:“老头子只不过是你师傅,管不了你,你自己做的东西自己吃掉,不准浪费!”
胡老爷子生气地走出了厨房,温兮辞拿起蝴蝶酥往嘴里塞。
腻到发齁,她却一块接一块。
温兮辞心想,自己的爱就像这点心里加的糖,不合适,所以才会难吃的要命,难吃到连眼泪都出来了。
城市灯火在夜幕下一盏盏亮起,天空下起了小雨。
温兮辞走在街上,本该前往旅店的脚步偏了方向。
她不受控制地想起,昨天自己走的时候,桌上的水仙花好像蔫掉了,厨房乱糟糟的也没有人收拾……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在家门口了。
温兮辞打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黑沉,没有人。
她打开灯,屋里一如她走的时候,一片狼藉。
她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一件件叠好。
收着收着,她视线一顿。
厨房地上,碎了一只瓷杯。
是她住进这里的第一天买的,她用了三年。
她捡起碎瓷片,不知为何有片刻茫然。
这时,门却突然被打开,温兮辞手一抖,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她抬眼看见闻寒时,又立刻低下头,飞快将瓷片拾起来丢进垃圾桶。
水声哗哗,被划破的手指缓缓渗出血,她却毫无所觉只顾洗碗。
闻寒时见她忙活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行了,别收了!”
温兮辞手上动作一顿,有些局促:“家里太乱了,我很快就能收拾好!”
说完,她手上的动作又快了些。
可下一刻,“哗——!”一声。
却是闻寒时阔步上前,将她手边的碗全部推倒在地!
一片碎裂声中,她吓住了,一时无措地看向他。
闻寒时表情冷峻:“没必要了。”
温兮辞浑身僵住,有些不懂,声音怯弱:“什么?”
闻寒时挑眉,不耐烦至极:“我有女朋友了,昨天你们见过。”
“哐——”温兮辞指尖仿佛后知后觉般,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还未凝住的伤口一滴鲜血落在脚边洁白的瓷片上。
她眼眶酸涩,张口呐呐的问:“她是女朋友……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