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琤现在一看见沈南倪就害怕,不由得往周祁与身后钻。
两人视线在空中对上。
陆琤瞬间明白离开白山别院那天,沈南倪的神情到底是为何。
他故意放她走,甚至故意让她离开容城,恐怕早就起疑她怀孕了。
沈南倪自是发现了陆琤躲闪他的这般小动作,心情莫名不爽起来,她怕他?
紧接着,沈南倪目光下移,落在了陆琤手上,她纤细的中指戴着枚精致的钻石戒指。
“连戒指都戴上了。”沈南倪唇角微弯,溢出几分轻嗤,满满的嘲弄讥讽。
闻言,陆琤缓缓将左手藏起来,那是刚刚周祁与强制给她戴上的,她还没来得及摘。
周祁与紧紧把陆琤护在身后,这次,不同于生日那次。
因为沈南倪的白月光沈滢回来了!
周祁与语气平淡地说:“臣哥,沈滢都回来了,你应该是不要小宁宁了吧?”
“那个女人就这么招人稀罕?”沈南倪冷笑。
沈南倪对陆琤做出的那些事,周祁与早就知道了。
他是真恨自己没有权势跟沈南倪对抗,要不然陆琤也不用受这些苦。
沈南倪对陆琤的贬低轻蔑让周祁与微有不悦,他大方承认自己的感情:“稀罕,特稀罕。”
“臣哥,你追来这是要带我回去吗?”周祁与苦笑了下。
沈南倪一定会为了沈绾绾把他绑回容城。
毕竟他可是沈南倪一早就认准的亲妹夫。
“你的事不急。”
沈南倪盯着陆琤看,目光灼灼,暴戾黑眸蕴藏着锐利,威严的音色如同审判:“我要先拿回属于我的最后一样东西。”
陆琤顿时了然。
他是来让她打掉孩子的!
..
医院里。
陆琤躺在病床上,面容苍白,望着天花板失神,眼神空洞无光。
明明还只是个很小很小的小豆芽,而且也才刚相处几天而已,陆琤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不舍得,有些伤心难过。
大概这就是母子连心?
到底是她的骨血啊,岂会没有感情?
周祁与坐在床边,握着陆琤冷冰冰的手,给她取暖,她那白玉葱葱的手指上还戴着戒指,在灯下折射光芒。
周祁与面露心疼,声音轻柔:“医生说你刚流产完,得注意保暖,好好休息。”
小镇上的医院没那么高档,这已经是最好的病房了,可看在周祁与眼里,还是差。
不管做什么,他都想把最好的给她。
陆琤面无表情,眼角缓缓滑落一行清泪。
是她对那个已经离开的孩子一点悼念。
泪水往下一路滑进耳朵,周祁与抬手替她擦拭干净,并安慰道:“小宁宁,别哭,我会心疼的。”
周祁与不说话还好,一说,陆琤更委屈了,她没忍住情绪又流出了泪。
见陆琤因为孩子这么伤心,周祁与心里也不好受。
“小宁宁,别难过了,我也可以给你孩子。”周祁与说。
陆琤虚弱的唇互相触碰,吐出浅浅的声音,十分坚决:“我不要你的。”
这话甚是扎心。
周祁与无力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琤转过头,不去看周祁与。
她现在只想安静待着,谁也不想理。
周祁与轻叹,“你就吃定了我爱你,可劲得折磨我吧。”
“真不怕有一天把我也推远?”
估计真要是到了那一天,陆琤不仅不会伤心,甚至还会拍手鼓掌,庆祝终于摆脱掉他这个‘狗皮膏药’。
“陆琤,我不奢求能取代你心里的那个男人,但你能不能分出一点点爱给我啊。”
“就一点,都不行吗?”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周祁与哽咽委屈的声音。
纵使周祁与说得太多,陆琤也没有回半个字,可见其态度坚硬。
沉默就是无声的回答。
不会爱他。
哪怕一点爱也不会给他。
沈南倪吩咐完陈京去做一件事后,转身进入病房。
周祁与:“臣哥?”
听到沈南倪进来了,陆琤转过头看向他,白皙手指攥紧身下床单,忍着恨意问:“你明明早就起疑我怀孕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沈南倪眼皮稍稍压低,狭长的眼角轻眯,溢出几丝厉色寒光,令人发寒。
他一副居高临下的俯视神态,话里隐含轻蔑:“滢滢刚回来,我不希望任何人去破坏她的好心情。”
“滢滢心肠软,见不得生杀,若是知道你怀孕,一定会让你生下来。”
当年发现虞听所生的孩子不是他的时,本想着以绝后患,可沈滢却劝他留下来,她的菩萨心肠,实在过于善良。
也就这点,跟他最不像。
“但你也配?”
最后这句话透露出的语气比冰雪还要寒冷,他脸上也是冷酷而无情的表情。
陆琤缓缓牵动唇角,勉强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眸中波光晃动,无声的笑暗含酸楚。
所以他让她离开,只是为了怕沈滢知道,怕沈滢伤心,这般维护她的感受,还真是深爱极了。
陆琤的笑容落在沈南倪眼中,让他莫名有丝烦躁、不悦。
她的笑,刺眼。
“陆琤,想笑是吧?”沈南倪黑眸阴沉沉的,散着冷冽阴鸷的寒光,宛如激流漩涡,要将她瞬间吞噬。
他薄唇微微勾起成弧,隐隐透出几丝讥诮之意,继而又冷声说:“很快,你就笑不起来了。”
此刻,陆琤明确感受到沈南倪的面容疯狂得好似嗜血恶魔,正狠狠注视她。
..
被带回曾经和姜淮住过十年的家。
陆琤难以置信眼前的景象。
家里被砸了个稀巴烂,砸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
那满目疮痍,让她心疼至极。
这里满满的都是她和姜淮的回忆啊!
“不要!”
“不要砸了!”
陆琤哭红了眼,哭到跪坐在地上,紧紧攥着沈南倪的风衣外套,声音极尽恳求:“沈三爷,我求您,不要毁掉这栋房子!”
“我求您!求您了!”
周祁与看不下去了,心疼得扶起陆琤,将自己衣服外套脱下给她披上,“你刚流产,情绪不能太激动。”
“只是一栋房子而已,没了还可以再建。”他安慰说。
沈南倪下令让人把房子毁掉,还带陆琤过来亲眼看着,不就等同于是要她命吗?
她刚流产完,怎么能经历这么伤心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陆琤哭到颤抖起身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结束
沈南倪站着陆琤旁边,身形颀长高大,面对她的悲伤不为所动,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冷血到了骨子里。
他那双戴着金丝眼镜的黑眸淡漠瞥她,整个人犹如帝王般暴戾恣睢,默默看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甚至都有那么一丝丝快感。
她有什么资格爱别的男人?
陆琤仰眸望着沈南倪,小脸湿糊,眼眶翻涌泪花,有一层氤氲雾气在蔓延,无尽愤恨。
她的声音很平淡,平淡中却有丝颤抖:“沈南倪,我从未亏欠过你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唯一不道德的也就是拿他当了替身,可这事彼此间已经扯平了啊。
“那是我跟阿淮哥哥的家啊,你凭什么把它毁了!凭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啊!”陆琤再也忍不住情绪了,激愤怒吼,泪水飙出眼眶。
他凭什么一次又一次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凭什么!
不就是仗着有权有势,才这么不可一世,为所欲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