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喝着一碗下人专门给她煮的用来压惊的糯米酒圆子甜汤,樱桃一样红艳的嘴唇动着,嚼完嘴里的小圆子,朝陈五道:“现在有没有觉得这痒更厉害了?我看你脖子已经开始红了,当然,你自己看不到,不过你耐心点等着,等我把这碗压惊的甜汤吃完,我就让人把你的上衣剥了,这样你就能看到自己肚子上的红包了。”
果然如苏落所言,等她一碗甜汤吃完,玉珠手起掌落干脆利索的几下把陈五的上衣用匕首划了个稀烂,然后破烂的衣衫耷拉着垂下来,露出陈五的肚皮。
上面红包一个接一个,几乎要将整个身体沾满。
苏落用苏锦的绣帕擦了擦嘴角,“愿意告诉我,镇宁侯夫人为什么让你抓我,抓了我想要怎么样吗?说了,我就许你挠一下?全说了,我就给你解药,让你不这么痒了。”
苏落不会行医治病,但是他爹教过她几样自保的偏方,她记得清清楚楚。
陈五被全身的刺痒逼得眼眶通红,眼珠都狰狞的要爆裂,他想要抓挠的不行,这种审讯,远比鞭子抽打要来的更狠,鞭子抽打尚能咬牙熬住,可这从骨子里冒出来得难耐的痒,却是根本忍不住。
他坚持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被这越来越痒的刺激感逼得溃不成军。
“给我解药,给我解药我都招,我都招。”
苏落笑着看他,“真的?我这人天真,你说了,我就信了,好,给你解药。”
苏落说完,玉珠又将一碗汤药灌给陈五,一碗下肚,不过片刻,那刺痒便消退许多,虽然还是痒,但没有先前那么灼烧骚痛了。
“我没骗你吧,我真的有解药,那你也快说吧,不然我又要灌你吃药了哦。”
陈五看着苏落,宛若看一个变态,他打了个哆嗦吞咽一口口水,“镇宁侯夫人不想让你嫁给南淮王,又恼恨你先前散播谣言诋毁她名声,就让我活捉了你,把你扔到青楼里去。”
苏落顿时嗤笑。
“她自己个的亲哥哥还在大牢里关着,准备让秋后问斩呢,倒是有时间来关心我嫁人,那我再问你,让珍妃娘娘闻之丧胆的那个秘密,是什么呀?”
陈五顿时瞳孔一颤,一脸抗拒。
苏落笑道:“你想清楚再说哦,我这里,汤药多得是,现在能让你缓解,稍后也能让你加剧,你落我手里,横竖都是一死了,现在就且看这个死法是怎么个死。
是一刀毙命让你痛快点死呢,还是让你百虫蚀骨难耐而死。”
玉珠的手已经端起一碗药。
陈五立刻一个哆嗦,“我说,我说。”
玉珠将那碗药复又放下。
陈五吞咽着大松一口气,目光从那药碗上挪开,看向苏落。
苏落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姑娘,天真无邪里带着妩媚妖娆,当时得知陈珩不娶苏落,苏落带着苏子慕离开镇宁侯府,他还懊悔过,懊悔自己该趁着苏落还没走,尝一尝她的滋味。
哪能想到现在,他这样被逼供。
镇宁侯夫人一直说,苏落蠢钝如猪......这特么是蠢钝的样子吗?
深吸一口气,陈五道:“珍妃娘娘刚刚被选定入宫那年,家里来了个上京求学的亲戚,是侯爷大伯家的儿子。
两人暗生情愫,暗度陈仓,在珍妃娘娘进宫前一个月,闹出了事,珍妃娘娘查出了身孕。”
嚯~
苏落听了个大睁眼。
这可真够劲爆的。
“眼看珍妃娘娘再有一个月就要进宫,若是当时把孩子打掉,等珍妃娘娘进宫之后,若是被皇上翻了牌子,必定是要伤及珍妃娘娘身子,怕以后难以怀孕。
侯爷便借了宫宴的机会让珍妃娘娘提前入宫,和皇上有了夫妻之实。”
第145章 抚慰
“意思是,四皇子殿下,是珍妃和侯爷那侄子的儿子?”苏落简直难以置信。
皇上这绿毛还真够绿的,油绿油绿的。
陈五点头,“是。当年事情闹出来之后,侯爷怕闹出乱子,清理了当时伺候珍妃娘娘的全部下人,他那侄子也被处理了。”
“你处理的?”苏落只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所以,侯爷才让你做了内院的管事?”
“嗯。”陈五应道。
谁能想到,让珍妃闻之丧胆的秘密,竟然是这么一桩秘密。
难怪要闻之丧胆了,这不丧胆才怪了。
不光给皇上戴绿帽子,还打算让别人的儿子来继承皇位呢。
“我突然不太想让你死了。”苏落看着陈五,笑道:“你活着多好啊,这样好不好,我每天给你灌一碗让你全身奇痒无比的药,你如果能拿出一个大秘密来和我交换,我就给你解药,交换不了,你就受着。”
陈五想骂娘。
这是从哪来的歹毒婆娘,怎么长的那么好看,心肠这么狠毒。
苏落笑道:“比如现在,我打算再给你喝一碗药,你脑子快点转,争取早点用大秘密换个解药哦。”
苏落说完,玉珠端起药碗就朝陈五走。
陈五一个哆嗦,疯狂摇头,“别,别,不用灌药我也招,我招,我一个内宅的管事,知道的大秘密真的不多,我就知道,你爹娘当时死的时候,是留下了什么东西的,让侯爷藏了起来,但具体什么东西我不清楚。”
苏落原本脸上带着一股小小的小人得志似的的笑,但闻言猛地一僵。
她没料到,这个话题也能扯到她自己身上去。
“就是你当时被侯爷从乾州带回来,侯爷安顿了你们姐弟俩之后,叫了夫人去书房说话,夫人从书房出来就把一个木匣子交给我,让我把木匣放到小库房。
不过当天下午,侯爷就又把那木匣子拿走了,具体拿到哪里我不知道,我就听夫人有一次说漏嘴,说那木匣子里的东西,是你爹娘留给你们姐弟俩的、
当时我觉得奇怪,你爹娘明明是被鹤顶红毒死的,为什么还能留下东西呢?难道他们还和侯爷做了交易不成?
这个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的秘密也就这些了,真的。”
陈五是怕死了那蚀骨难耐的滋味。
苏落捏着帕子咬着牙,看着陈五,默了一瞬,道:“那匣子长什么样?”
陈五道:“就是普通的梨花木匣子,上面刻着花纹挺奇怪的,像是牡丹,又不那么太像,边角处好像还缺了一角。”
苏落捏着帕子的手倏地一紧。
的确是她家的东西。
那梨花木的匣子是她爹亲手做出来的,上面那类似牡丹的花纹是她娘一点一点刻上去的。
刻的时候,她娘笑着说:“以后这个匣子给咱们落落装嫁妆,咱们攒一匣子的好宝贝给落落出嫁带着。”
娘亲的话仿佛就在耳边。
爹娘的死,她以为已经清楚明了。
就是镇宁侯和邹鹤为了一己之力,逼死药郎夫妇,抢夺了治灾的功劳,又为了美化自己,带回了她和苏子慕。
但现在看来......还有隐情?
正说着,外面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跟着门帘被人一把掀开,箫誉一脸焦灼从外面进来。
一进屋,目光直直落向苏落。
那样着急,那样担心。
他人高腿长,几乎从门口两步走到苏落跟前,上上下下的看她,最后目光落在脸上,抬手很轻的在苏落被擦破皮的脸上摸了一下,头也不转的吩咐,“先带下去,打了再说。”
平安得令,上前执行。
苏落忙道:“已经审讯出来点东西了。”
箫誉抓了苏落的手,眼睛瞬息不离开苏落的脸,“审讯出来也得打,打了我心里的气才能稍稍消一点。”
他宝贝的不知如何是好的人,就被别人这样伤害。
箫誉心头这口恶气怎么咽的下。
陈五被带走,自然有平安抽打出气,也自然有平安再审讯。
玉珠留下没有什么意义,跟着平安一起退出去。
屋里就剩下他俩,苏落颤了颤睫毛,不等箫誉开口问,主动环腰抱了箫誉,把脸贴在他胸口,“我快吓死了。”
从出事到现在,苏落一直竭尽全力的冷静,竭尽全力的让自己不成为玉珠的拖累,竭尽全力的让自己表现的更好。
直到此刻箫誉来了,她绷着的神经松掉,坚强的心褪去外表强行裹着的硬壳,柔软又真实的窝在箫誉怀里。
可以肆无忌惮的因为害怕而落泪。
箫誉一下一下轻拍苏落的后背,无声的安抚片刻,握着她的双肩将人从怀里推离出来,半弯着腰低头在苏落脸上轻啄。
亲吻她擦伤的地方,亲吻她落下的泪,最后吻到她因为哭而稍稍有些发胀的嘴唇。
嘴唇上带着泪珠,又湿又咸。
箫誉把人箍紧,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后怕,亲的很凶,凶的苏落根本受不住,很快就让亲的忘了哭,只知道人软绵绵倒在箫誉怀里,任他攻城略地。
分开时,箫誉又在苏落嘴唇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就像是要强行落下自己的标记一样。
他嗓音带着低沉的颤抖,“来的路上,我看到了破烂在半路的马车和死在车旁的马,那时候我害怕极了。”
不光苏落害怕。
箫誉也害怕。
害怕好不容易弄来的王妃,眨眼没了。
苏落若是真出点什么事,他怕是得疯了。
感觉到箫誉的恐惧,苏落踮起脚尖主动亲箫誉的嘴唇,鼻息间气息纠缠,苏落嘴唇贴着他的嘴唇,软软的安慰他,“我没事的,长公主殿下给我的玉珠,很厉害。”
只是可惜了箫誉派给她的四个暗卫。
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苏落甚至不知道人是怎么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