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誉苏落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月光所向小说-笔趣阁
时间:2023-04-27 23:11:5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是苏落运气好,坐诊的正是那位宫里退下来的老太医。
“烧了几日了?”老太医仔细给苏子慕摸了脉,又翻着眼皮看了看。
苏落忙一手抱着苏子慕让他稳稳坐在自己腿上,一手从衣袖间取出一张折叠成方块的方子递过去,“算上今日,一共烧了五日了,之前一直吃这些药,吃了五天这烧始终不退,之前精神还好,今儿从早起开始就一直昏睡。”
心里着急,苏落声音都是又哑又颤的。
老太医今年八十多了,在宫里做了几十年,又在这真定开药堂这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
一瞧苏落拿出来的方子,再结合刚刚那小孩的病症,几乎瞬间就能断定,这孩子是让人给下了毒,也不是明着下,就是一个普通的风寒,开的药方子里却有要命的虎狼之药。
老太医看了苏落一眼,见她眼圈发红,头发也有些乱,瘦瘦弱弱的一个小姑娘,“家里大人呢?”
五年了,这还是头一次遇上有人问她家里大人呢?
许是心头的委屈作祟,许是绷了这么多年的神经断了,她从镇宁侯府出来都没哭,此刻却是吧嗒落了一行泪。
旋即意识到自己失礼,赶忙用衣袖胡乱擦了一把,“爹娘都病逝了,就剩我和弟弟,我弟弟......病的厉害吗?”
老太医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他捻着手指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没提方子的问题,只道:“不碍事,风寒发烧是常见的,也不用吃汤药了,我这里有现成的丸药,回去你给他拿水化开了吃,一日三次,吃上三天就好了。”
苏落一听这话,明明高兴,眼泪却有点模糊,“谢谢您,谢谢您。”
正说着,春杏找过来了,付了钱,拿了药,带着子慕离开。
从药堂出来不远处就是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乙字号房,等小伙计送了热水过来,苏落立刻取了药丸给苏子慕喂下。
客栈的房间虽然不算好,但好歹遮风避雨尚且暖和,被子也算软和。
苏子慕小小的人昏睡在被窝里,脸蛋依旧红红红的,高烧缘故,时不时会哼哼两声。
苏落拧了帕子搭在他额头,坐在床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弟弟,苏子慕哼哼一声,她这心里就煎熬一份。
春杏不忍苏落如此难受,到了杯茶送到苏落手里,“小姐,奴婢方才去当铺换钱,听人说,南淮王也在真定,今儿一早刚刚把真定的府衙给烧了。”
京都恶霸之首,南淮王箫誉是长公主膝下唯一的孩子,长公主疼爱皇上又偏宠这个外甥,养的着实横行霸道,传言是个一言不合就要杀人放火的主。
苏落在镇宁侯府这几年,也听说过一些南淮王的事,不过她更多的心思都在陈珩身上,对这位王爷知道的也仅仅是些传闻。
正说话,外面忽然响起几声大动静,像是椅子倒地的声音,跟着就是一腔懒洋洋的调子,“真是忒惯着你们了,本王住在哪里还轮到你们指手画脚了?”
第3章 投喂
箫誉内敛外勾的桃花眼蓄着冷色,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抱臂斜靠在走廊墙上,目光瞥了一眼苏落那间屋子的门,带着混不吝的神态又落向杵在他跟前的人身上。
“赶紧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吃着朝廷的俸禄做着一方父母官,缩着脖子杵在本王跟前做什么!效忠朝廷的书都读了狗肚子里去了?”
他一个动辄杀人放火的混子,还一本正经教训起别人来了。
然而这位爷比宫里的皇子都得皇上宠爱,真定知府不敢得罪,被骂也只能赔笑应着,人家骂完了,他还得恭敬的道:“王爷既是来了真定,哪有让王爷住客栈的道理,就算是住客栈,这客栈也太过寒酸了些。
下官在府里给王爷准备了院子,一应都收拾好了,王爷若是不喜,下官还给王爷在外面腾了一处院子,也收拾好了。
王爷若就想住客栈,真定最好的客栈,下官给王爷定了天字号的房,这里着实寒酸了些。”
声音透过门窗,清晰的传进来。
春杏大睁眼看着苏落,压着声音几乎用气音道:“外面是南淮王?”
苏落没说话,给苏子慕翻了翻帕子的面儿。
箫誉冷笑看着真定知府。
“你算哪门子的王八,还要管本王住在哪里?怎么,珍妃不光自己把手伸进本王的王府,也指使你来插一杠子?赶紧滚,不然明儿被烧的可就不光是府衙了。”
说着话,箫誉不耐烦的抬脚朝着真定知府踹了一脚过去。
真定知府让箫誉那句珍妃不光自己把手伸进本王的府里给吓得心惊肉跳,猛不防挨了一脚,直接膝盖一软扑通跪下。
他是珍妃的亲哥哥,现如今四皇子的亲舅舅。
的确。
今儿一早就收到京都传来的消息,四皇子让他盯紧了箫誉,看看箫誉来真定到底要做什么。
哪成想他前脚派人去盯着箫誉,后脚他府衙就被人一把火给点了。
现在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箫誉转头进了客房,真定知府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没敢再去敲门,只得灰扑扑起身离开。
“王爷,走了。”
箫誉的贴身随从平安从窗户缝瞧了一眼外面,回头冲箫誉道。
箫誉大马金刀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抓着茶杯喝了一口,转头朝隔壁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带了点烦躁,“你去查查,她怎么大晚上的来这儿了。”
平安知道他家小王爷的心思。
自从去年朝花节,小王爷在金水河见了镇宁侯世子那未婚妻苏落一次,就对人家见色起意了,文雅点,一见钟情了。
只不过他家小王爷虽然混不吝,但也多少还算是个人。
知道苏落是陈珩的未婚妻,就算是惦记了也没怎么着。
最近京都闹得沸沸扬扬,说陈珩要娶他表妹,苏落到时候只做个妾。
他家王爷虽然惦记人家,但也没道理插手别人家的事,只是今儿来真定办事,却在御春堂门口见着苏落抱着苏子慕进去。
有了这么个缘故,他们这位喝水都要用金杯子的爷才住进了这家档次不堪的客栈,还要了个乙字号的房。
平安自然是应下,“只怕查还是得从京都那边查,这边查不到什么。”
箫誉摆摆手,一副随便他怎么查的样子,转着手里的茶杯默了一会儿,又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今儿凡是在这家客栈住的,本王请客,每间客房四菜一汤,让客栈挑好的做。”
平安默默翻个白眼。
您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么?
您这分明是找借口投喂。
隔壁。
春杏听得外面没动静了,轻手轻脚走到窗边朝外瞧了一眼,从窗户缝瞧见隔壁房间门口站了两个护卫,春杏缩了脖子走到苏落跟前。
“小姐,南淮王住了咱们隔壁。”
苏落嗯了一声,她对这个不认识的王爷??ℨ没有一点兴趣。
不愧是宫里的太医,苏子慕吃了丸药还不足半个时辰,刚刚还烧的迷糊,现在已经开始发汗,苏落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脑门和脖子。
春杏站在旁边瞧着,等苏落擦完,她接了帕子去水盆里拧了一把,洗干净了放到旁边备用。
“小姐,想吃点什么,奴婢下去买。”
苏落没多少胃口,可春杏既是跟着自己离开了镇宁侯府,没道理让她陪着一起饿肚子,更何况子慕退烧了,一会儿也得叫醒起来吃点。
“要一碗芙蓉蒸蛋,素菜你看着随便点一个,我吃一碗阳春面,你自己想吃米饭还是什么,你自己点个自己喜欢的,再给子慕要一碗肉粥。”
春杏就笑:“奴婢也吃阳春面。”
从镇宁侯府带出来的玉佩,春杏在当铺当了二十两银子,一两在御春堂买药用了,一两在客栈交了房钱,现在还剩十八两,苏落将这十八两分成三份,一份六两,她们三个一人揣一份。
药是真贵。
就那么一小瓶儿药丸,拢共几颗,就要足足一两。
好在管用。
春杏就用她自己身上的银子出门买饭。
门一打开,正好外面店小二刚要敲门,一眼看见她,店小二立刻笑道:“客官,咱们店今儿住了贵客,南淮王下榻本店,王爷说今儿住在这客栈的都是王爷的有缘人,王爷请客,凡是在咱们店住的客人,每间客房四菜一汤,这是您这一间的。”
店小二说着话,将食盒提了起来。
春杏听得一脸震惊,还有这种好事?
苏落在镇宁侯府住了五年,这五年吃住都在镇宁侯府,人家不缺她吃喝,但她手里也没有一个铜板可以自由支配的钱。
这次离开虽是带着东西换了钱,可以后日子长着呢,苏落和春杏都知道要节约着用钱,故而晚饭点的寒酸。
哪成想,南淮王竟然请客!
春杏喜滋滋提了食盒转回。
“一碗芙蓉蒸蛋,一份清炖山药排骨,一份番茄牛腩,一份水晶虾仁,一个四季海米汤,两碗米饭,还有一碗肉粥。小姐,这四个菜全是你喜欢吃的诶,还有子慕少爷需要的肉粥,都不用另外再买了。”
春杏乐的眼睛都要笑没了。
这些菜要是自己花钱去买......算了,她肯定舍不得买。
“南淮王真是个好人!”春杏吃人嘴短,说的格外诚心,“咱们要不要去隔壁和南淮王道一声谢啊?”
第4章 分辩
这声谢,终究是没有说成。
苏落原本想着,先吃饭,吃完饭观望一下,要是同店的其他人都去谢恩,她也就跟着过去谢恩,要是南淮王嫌聒噪,不许谢恩也就算了。
哪成想,饭菜刚刚吃完,陈珩来了。
外面风雪交加,陈珩连斗笠都没用,带着一身的风雪敲门,春杏以为是店小二,开门一眼看到外面雪人般的世子爷,人都愣住了。
陈珩脸色很难看,他一贯的面上没有多少表情,如今不知是被风雪冻得还是如何,更是冷的让人心头发颤,春杏立在门边,差点一个趔趄倒栽。
“世,世子爷。”
陈珩没看春杏儿,眼底喷着怒火直接进屋,那目光直勾勾盯着苏落,火星子直冒,“你到底闹什么!”
他头上肩上都是雪,屋里热乎,那雪化成了水,往下落,颇带了几分狼狈,更显得脸色青白。
苏落手里捏着帕子,在陈珩进来一瞬,她意外的眼睛大睁一下,她没想到陈珩会追到这里来。
当时她走又不是悄悄走的,府里不少人都知道呢。
当时没留她,现在追来做什么。
等春杏将门关好,她看着陈珩,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世子爷小点声,子慕在睡,”
陈珩皱眉,只觉得眼前的苏落有点不一样,可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他扫了一眼苏落背后的床榻,到底也压低了声音。
只是声音虽然放低,可火气却是不减,“不就是因为一条项链吗?你想要什么我不给你,一条项链你就要闹得离家出走?”
陈珩面上带着疲惫,他抬手捏了一下眉心,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匣子,递给苏落。
苏落疑惑的看着他,没动。
陈珩叹了口气,说不上是乏力无奈还是气恼不耐,“拿着,这是金玉轩最新的款式。”
他往前递了递那匣子,见苏落不接,顿了一下,自己将那匣子打开,咣当,带了点丢下的意味,放到桌上。
匣子震得桌面发颤,茶杯里刚刚倒满不久的茶水溢出来一点,苏落的手指也颤了颤。
里面是一条项链。
项链的样式比苏落坏掉的那条不知漂亮多少倍,坠子更是一颗圆润的夜明珠,想来也是昂贵。
苏落站在那里,眼睛盯着那条项链,只觉得周身骤然一凉。
那颗热乎了五年的心,没被一路的风雪吹的凉透,现在却彻彻底底的凉了。
陈珩皱着眉头,“一条项链而已,你想要,我就给你买,我什么买不起,你也至于为了这个就闹脾气到这般地步,风雪连天的离家出走,你是成心气我还是如何,想要用这个逼母亲把瑶儿送走?你也知道母亲那个人,她既是认定了瑶儿,又怎么会被你这样的把戏骗了。”
把戏?
苏落追随了陈珩整整五年。
这五年来,她永远在背后用欢喜灼热的目光看着这个男人。
曾经多痴迷,此时就多心寒。
这些话,一字一字的,像是一把刀子,戳在苏落刚刚受伤的心口。
苏落咬着唇,目光从那项链挪向陈珩的脸,她几乎是带着颤,吸了口气,“世子爷是觉得我因为这条项链闹脾气才离开侯府的?”
陈珩皱眉,“难道不是?除了这个,你还受了别的委屈?”
瞧瞧这话问的。
苏落牙齿咬着嘴里的细肉,既觉得可悲又觉得可笑。
你还受了别的委屈不成?
镇宁侯府好吃好用的养着她,她怎么会受委屈呢。
咽下那涌上来的泪,苏落眉眼带了清冷的疏离的笑,“世子爷说笑了,并无委屈,只是民女想通了,民女不想继续这个婚约了。”
这是苏落遇到陈珩之后的第一次反抗,第一次说不。
陈珩震惊的看着苏落,犹如遭到当头一棒,眼中的怒火就要喷出来一样,他隔着圆桌伸手一把抓了苏落的手臂,死死的钳住,咬牙切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巨大的怒火之下,陈珩的眼睛泛着红色。
苏落挣扎了一下,没从陈珩的钳制中抽出胳膊,也就干脆放弃,任由他抓着。
“我们的婚约写的清清楚楚,我是作为正经夫人嫁给世子爷的,不是做妾,事到如今,世子爷觉得我还是正经夫人吗?既然如此,这婚约本身就等于是作废了,世子爷何必再来纠缠我。
我走的时候夫人没有留我,可见夫人也觉得这样的安排最好不过。”
陈珩一声冷呵打断苏落。
“最好不过?你我五年的情分,你说走就走你说最好不过?你就这样看重名分?妻怎么了,妾怎么了!
瑶儿是母亲选定的人,我反抗不得,但你心里难道不知道,我这五年来只认你,就因为一个身份,你就要放弃婚约?
凭什么,你就一点都不为我想想?”
陈珩几乎怒吼。
苏落脸色发白,朱唇微张。
凭什么?
她的火气也被逼了出来。
“世子爷未免有些欺人太甚,婚约既是双方定下的,如今你们镇宁侯府先一步不履行,难道我连不想做妾的自由都没有吗?我就生来低人一等,只能给人做妾?不做都不行?”
陈珩从未听过苏落说如此尖酸刻薄的话。
他沉着脸,“不是给人做妾,是给我做妾,就算是做妾,难道我会苛待你?一条项链,你闹脾气,我都能把金玉轩最好的这条买来给你,你有没有心,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
苏落张了张嘴,忽然觉得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