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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4-28 12:17:5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第二天。
纪初暖带着果果坐上去往临县希望小学的大巴车。
山路崎岖,大巴车一路遥遥晃晃地开着,半天后,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纪初暖将带来的文化用品都交给了当地的支教老师分发给学生。
果果跟在她的身后,看着那些比自己没大多少的孩子。
他们皮肤都黑黝黝的,身上穿的衣服也破破烂烂。
等到课本都分发完毕后,纪初暖带着果果去了油菜花田。
一片绿油油的景色中零星点缀着几抹花黄。
母女两坐在地边看着。
好久,果果开口问:“妈妈,刚刚那些哥哥姐姐们为什么比我学得还慢啊?”
她记得,那些课本都是小学二年级的,比他们小的自己都已经学过了。
“因为他们还要替家里干活,不能像果果一样在家里也学习,所以就学得慢一点。”纪初暖解释着。
“那他们的爸爸妈妈呢?”果果问。
“他们的爸爸妈妈为了他们能生活的更好在辛苦工作,没办法陪伴他们。”
果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头靠在了纪初暖身上。
“如果他们有跟果果一样的妈妈就好了。”
闻言,纪初暖愣了下,垂眸看着靠在自己身上闭着眼的果果。
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时光如梭。
傍晚,两人坐上返程的校车回家。
客厅内,晏时泽脸色深沉地看着刚进门的两人,什么也没说。
直到果果入睡后,他才叫住要回卧室的纪初暖。
“你今天带果果到哪去了?你明知道她身体不好还带着她乱跑?!”
晏时泽质问着,心里满是压不住的火气。
他今天还特地早回来去学校接纪初暖和果果,却没想到被告知她带着孩子去乡下小学送东西了!
纪初暖闻言停住脚步,转头回看晏时泽:“果果是我的孩子,她的身体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她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你所谓的世界就是带她坐那么久的车去乡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想到果果一脸疲惫的样子,晏时泽又生气又心疼。
纪初暖也有点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果果从小到大除了家、医院、学校哪儿都没去过,现在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带她出去,现在有这个机会,果果也想去,我为什么不能带她去?”
晏时泽看着眼眶通红的她,心情郁闷。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对峙着,气氛也越来越压抑。
而此时的儿童房里。
果果光着脚丫站在门后听着他们的争吵,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她却用小手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一晚上,三个人,各怀心事。
翌日,纪初暖喂果果吃饭后,给她吃消炎药。
“妈妈,我想喝糖水。”果果接过药,一双大眼睛看着纪初暖。
纪初暖失笑:“好,妈妈给你去倒。”
说完,朝着厨房走去。
而背后,果果却偷偷地将消炎药揣进了口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果果的病情却恶化的越发严重。
每天的消炎针和消炎药也不起作用。
纪初暖心里焦急万分,问了医生也是束手无策。
这一天,纪初暖叫果果起床,可手刚贴上她的额头就被那滚烫的温度吓到。
她忙打电话叫医生,又给晏时泽打了电话,折腾了一上午,果果的烧始终没退。
病房内。
听到果果生病赶过来的婆婆蒋母,看着躺在床上的果果,指责纪初暖:“我早说过让我来带果果,你偏不让,看看果果现在的样子,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果果生病都是你作的,要不是你非带她去什么乡下,她哪能发病!”
纪初暖一颗心都挂在果果身上,没有心思去反驳,甚至心里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而果果听着这些,虽然说话很疼但还是说:“不怪妈妈,果果的妈妈是好妈妈。”
然后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把药片。
白花花的一片,小小的掌心都捧不住。

第七章 离开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
纪初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果果的病情会恶化的这么快。
她的眼里一片滚烫,心里又气又急:“果果你……”
纪初暖想说果果,可看到她虚弱的样子,怎么也说不出口。
果果看到她生气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果果不想成为妈妈的累赘。”
闻言,纪初暖愣了下,不明白果果为什么会这么说。
但还是抱住了她:“果果不是累赘,果果是妈妈的宝贝!”
果果毫无血色的脸上扬起抹笑:“妈妈也是果果的宝贝。”
这一刻,纪初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心里的酸楚,眼泪顿时奔涌而出。
刚和医生聊完果果病情的晏时泽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而一旁的蒋母此时也从惊讶中回神,看着纪初暖更是不顺眼。
“你是不是又和果果说什么了?要不是你说了什么,果果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她说着,就要去扯纪初暖。
晏时泽实在看不下去,上前阻止:“妈,我们先出去吧。”
说完拉着蒋母走出病房。
自始至终,纪初暖什么话也没说,也没反驳,只是抱着她的果果。
病房外。
蒋母拨开晏时泽的手:“你拉我干什么,我有说错么?从一开始我就不同意你把她娶进来,你偏不听,生出的孩子还是病秧子,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

她话还没说完,晏时泽就直接打断:“妈,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自己会负责。”

谁料,他话音刚落,尖锐的呼叫器声从病房内传来。
伴随着纪初暖撕心裂肺的呼喊:“果果!果果!”
医生来的很快。
纪初暖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病房内的景象,心急如焚。
突然,肩上传来抹温暖。
纪初暖看过去,就瞧见晏时泽正站在自己身后。
“别怕,我们的果果会没事的。”
男人的手落在她肩头,声音低沉有力。
这一刻,纪初暖好像感觉到了依靠,慢慢将头靠了过去。
不久,医生从病房里走出,看着两人摇了摇头:“家长过去和孩子说几句话吧。”
闻言,纪初暖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还好晏时泽及时扶住了她。
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她在晏时泽的搀扶下强撑着走进去。
“果果好冷啊,妈妈抱抱果果好不好?”果果一见她,吃力地抬起自己的手。
纪初暖忙将人抱进怀里,紧紧地,生怕一松手,她的果果就不见了!
果果也不喊疼,只是乖巧的靠在纪初暖怀里:“妈妈,果果是不是要死了?”
“别胡说,果果会一直一直陪着妈妈的。”纪初暖强忍着泪。
“果果也想一直一直陪着妈妈,看妈妈讲课……妈妈讲课的时候身上有光,我喜欢身上有光的妈妈。”
果果说着,小手紧紧攥住纪初暖的手指,“妈妈,果果想快点长大,然后当一个跟妈妈一样身上有光的……老师,去教那些没时间学习的哥哥姐姐们知识。”
“好,果果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好老师的。”纪初暖耐心回应着,声音沙哑。
果果笑着,可眼里的光却慢慢的散去:“果果好困啊,等果果醒过来,妈妈再教果果更多……更多的知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越来越小。
身体也越来越冷,攥着纪初暖手指的手也无力地垂落。
纪初暖慌忙反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那一瞬,纪初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
她紧紧抱着果果,声音嘶哑:“果果好好睡,妈妈答应你,等你醒了……”
纪初暖说着,却再也说不下去。
她心里明白,她的果果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她们的晏时泽走上前,将两个人抱进了怀里。
他心里也很难过,从进来到现在,果果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寂静充斥着病房。
只有纪初暖低低的哭声一点点传出,然后慢慢放大……
深夜十一点十五分,果果走了。

第八章 离婚协议

纪初暖强撑着和晏时泽一起处理好果果的后事。
葬礼上。
她看到多年没有联系的父母和弟弟,才知道是晏时泽联系了他们。
当年和晏时泽结婚,父母是极力反对的,甚至说如果自己和晏时泽结婚,他们就和她断绝关系。
可那时候年轻气盛,自己还是不顾父母的话嫁给了晏时泽,这么些年跟家里也没有联系。
却没想,时隔多年再见面竟然是在果果的葬礼上。
凌母看着纪初暖单薄的身形,心疼的将人抱住:“这么多年都没给家里打个电话,你还好吗?”
多年不曾拥有过的,独属于母亲的温暖包裹了全身。
纪初暖眼眶一热,哭出声来。
一旁的蒋母看见她哭,转头和亲戚嚼舌,边指责边将所有的错都推倒她身上。
纪初暖的爸妈和弟弟都听着,可他们也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不好多说。
这时,晏时泽不悦开口:“妈!够了!我说了,果果的事不怪千雪。”
说完,他看向纪初暖:“对不起,这些年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你和果果。”
听到这,蒋母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纪初暖听着他维护的话,哭得却更加厉害。
她忍不住想,如果他这些话是在果果没离开之前说出来,该有多好。
送果果入土后,纪初暖送父母和弟弟回酒店。
走廊里。
纪初暖的弟弟凌屿北看着要离开的她说:“姐,爸妈早就原谅你了,只是拉不下脸给你打电话,以有什么事就跟家里说,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别再一个人扛了。”
闻言,纪初暖眼睛一酸,点了点头。
“我知道爸妈不愿意待在这边,你好好照顾他们,我先回去了。”
开车回到家。
纪初暖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晏时泽,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而晏时泽看着她,开口却是问:“你真的没有教果果说那些话吗?”
纪初暖愣住,满目茫然。
她不明白,明明前一刻他还在亲戚面前维护自己,可现在却也像他们一样质问。
甚至推翻了他之前所有的话。
那一刻,纪初暖彻底心寒,也再没有不舍。
“谢谢你之前在亲戚面前帮我说话,我们离婚吧。”
说完,也不管晏时泽反应,径直走向卧室。
晏时泽闻言倏地站起身,拽住了她:“我就问一问,你又在闹什么?”
“我真的不想再跟你吵,果果已经不在了,我和你也就到这儿吧。”
纪初暖说着抽回了手,走进卧室关上了房门。
哀莫大于心死。
纪初暖默默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带着果果的遗照搬去了酒店。
酒店里。
她把自己和晏时泽离婚的事跟父母和弟弟说了。
一家人陷入了沉默。
凌母看着满眼疲惫的她:“你长大了,爸妈能做的就是支持,无论如何,我们在你就永远有家。”
闻言,纪初暖眼眶一热。
这时,凌父开口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纪初暖摸着果果的照片:“我想出去走一走,这地方有太多我和果果的回忆,我受不了。”
听到这儿,凌母心疼的抱住她,眼泪不断往下掉。
在一旁看着的凌屿北出声:“姐你放心去,我会照顾爸妈的,什么时候你想回来了,就回来!”
纪初暖点点头,目光落在果果的照片上,久久没有移开。
一天后。
纪初暖将凌父凌母和凌屿北送上回家的火车后,给晏时泽打了电话:“我们见面聊聊吧。”
咖啡馆。
一男一女隔着张桌子相对而坐。
纪初暖将自己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推到晏时泽面前:“签了吧。”

第九章 闹够了没有

白纸黑字真是刺眼。
晏时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纪初暖却只是说:“我的东西已经搬走了,你的东西我不要,果果的……我只带走了相簿,剩下的那些你不想要就寄给我。”
她的话将两人的所有都划分得清清楚楚,包括果果。
说完这些,纪初暖也不等回复,起身就走。
晏时泽抓住她的手臂:“我知道果果的离开让你很难受,我也没比你好到哪去,果果也是我的女儿,直到最后我都没听到她喊我一声爸爸!”
“你觉得她叫的出口吗?你知道她刚打完针出来就看见你跟别的女人挽着手,是什么心情吗?你知道她问我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吗!她是还小,但不是什么都不懂!”
纪初暖没能压住脾气。
晏时泽一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纪初暖甩开他的手:“是你把这条路堵死的,谁也走不下去。”
说完,就走出了咖啡馆。
晏时泽愣在原地,看着她渐渐模糊的背影,怔怔出神了很久。
离开之后,纪初暖去了学校。
站在校门口,她想到校长刚刚和她说的话。
“果果是个好孩子,发生了这种事我们也很难过,不如这样,你也不用辞职,先好好修个长假,等到你想回来就回来,我们都等着你!”
阳光照耀下,锦湾小学这几个字熠熠生辉。
纪初暖看了很久,才收回目光回去酒店取了行李箱前往车站。
车站人声熙攘。
纪初暖站在人群中,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去往临县的大巴马上就要发车了,还未上车的旅䧇璍客请尽快上车。”
听到广播里熟悉的地名,纪初暖想起了之前和果果去的那个希望小学,便买了张前往临县的车票。
刚到车上,手机铃声响起。
是晏时泽发来的微信:“做出这个决定你别后悔。”
纪初暖粗略看了一眼,直接将他拉入了黑名单。
另一边。
晏时泽一直都没收到回信,于是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才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握着手机,想不通自己跟纪初暖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鬼使神差地,晏时泽走向卧室,看到里面空了一大半,如今只剩下他西装的衣柜,心里也空了一块。
像是逃避般,他转身去到果果的房间。
这间房还保留着最初的模样,晏时泽一步步走过,最后在床边坐下。
他环顾着房间里的一切,拿过自己在果果生日时送的玩偶,耳边回响起那天在咖啡馆纪初暖的指责。
晏时泽紧抱着那只玩偶,脑海里全都是果果笑着喊他‘爸爸’的画面,以及那天在病房里的无视。
画面交相辉映,心格外刺痛。
不知手碰到哪里,怀里的玩偶突然发出声响。
里面响起了纪初暖给果果唱的歌,还有果果的自言自语。
晏时泽僵硬着手,一直听着。
“我好想爸爸呀,半个月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爸爸妈妈吵架了,因为妈妈带果果出去玩,可是果果不想他们吵架。”
“果果好想和爸爸妈妈一直在一起,可是爸爸好像有了新妈妈,不要妈妈和果果了……”
果果稚嫩的声音,如刀一般割着心。
那一刻,晏时泽抱着玩偶,像抱着果果一样,泪流满面。
天色暗了下来。
晏时泽也终于从悲痛中回过神。
他拿出手机,给安年发了条短信:“果果不用配型了,骚扰你的人我也处理好了,戏也不用继续演,以后不必联系。”
发完这段话,晏时泽将她的联系方式一并拉黑删除。
时光如梭,一年就快过去了。
这一年间,晏时泽变了很多。
餐桌上。
蒋母看着沉默的儿子,想到今天不小心翻到的还没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开口问:“过两天你发小於风就要结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再找一个?”
“我没签离婚协议,纪初暖还是我的妻子。”晏时泽回道。
闻言,蒋母愣了下:“你还想着她?”
晏时泽放下筷子:“等到果果忌日,我就去接她回来。”
这一年里他没去找纪初暖,只想让她得到片刻的清净,也让自己更快的成长起来。
而听着这些的蒋母却暗自盘算着。
她本就不喜欢纪初暖,如今她好不容易愿意和成锐离婚,自己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女人再进他们家的门!
下午,晏时泽作为於风的伴郎,跟他们一起去试伴郎服。
蒋母看着此刻和新娘站在一起的儿子,偷偷拍下几张看似亲近的照片发给了凌母。
“我儿子要结婚了,告诉你们女儿,以后别再缠着他不放!”
消息正好被凌屿北看见,他将蒋母发来的照片和话截图发给了纪初暖:“果果才离开一年,晏时泽就要和别人结婚了,他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心!”
而纪初暖看着他发来的话,点开了照片。
屏幕上,晏时泽和一个年轻女子站在一起,姿态亲密。
她看着,有些发愣。
纪初暖没想到跟晏时泽结婚的人居然不是安年。
尽管如此,她也只是回了凌屿北一句:“祝他幸福。”

第十章 洪水来临

初夏的阴雨连绵不断,到现在已经连续下了半个月。
连带着大坝的水位都涨了不少。
纪初暖看着屋外的瓢泼大雨,将窗户给关上。
她来到这儿快一年了,见过很多小孩子,她还记得,其中一个小女孩和果果很像。
这一年里,自己看着那些跟果果差不多大的孩子从目不识丁到能背出唐诗宋词,终于体会到了那些支教老师宁愿受苦也要留在这儿的初心。
“轰隆——”雷声阵阵,震耳欲聋。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纪初暖正准备写明天的教案,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呼喊声:“发大水了!发大水了!”
她心一沉,起身往外跑。
远方堤坝方向,河水正带着浓重的腥气汹涌而来。
纪初暖忙跟着人群往高处跑。
可人跑得再快也跑不过洪水!
顷刻间,学校就被奔涌而来的大水淹没,纪初暖扒着块木板漂浮在水上,拼命往高处游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哀鸣:“唯唯,我的孩子!”
纪初暖寻声望去,瞧见一个老太太正站在房顶上,整个人作势要往洪水里冲。
而她对面那颗即将被洪水淹没的树枝上,一个小女孩挂在那上面,放声哭泣。
那一瞬间,纪初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果果!
可也只是一瞬,她立马回过神来。
纪初暖记得那个小女孩,她爸妈在她出生后不久为了维持生活选择去外面打工,结果没想到遇到意外事故再也没能回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跟她奶奶相依为命,全靠老人家那点微薄的养老金过活。
这个孩子对老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奶奶,您别急,我过去救沈唯!”
纪初暖高声对老太太喊着,也不管她听没听到,忙往回游。
雨水打在脸上,模糊了视线。
纪初暖逆着洪水往回游着,不到百米的距离,在这一刻却好像天堑般难以跨越!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在树枝被洪水冲垮的前一秒将孩子拽到了木板上。
可那一块小小的木板,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缓缓下沉。
纪初暖看着怕到发抖的沈唯,没有犹豫的迅速将她整个人推到木板上趴着。
而她自己只能抓着木板边,推着人往前游:“唯唯不怕,老师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奶奶身边。”
天上雷声阵阵,耳边水声滔滔。
“老师,我们还能活下去吗?”沈唯喃声问着。
“能!你奶奶还在等着你!”
纪初暖说着,吃力的推着木板带着人继续往前游!
不知道自己到底游了多久,她只觉得力气在一丝丝抽离,眼前一阵发黑。
这时,她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棵树,用尽全力游了过去。
那棵树虽然坚固,但也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决定只在一瞬间!
纪初暖抓着那树对沈唯说:“老师以前玩过一个游戏,就是跟小朋友比看谁抱一个东西抱的时间更长,你抱着这棵,老师去抱另外一棵,看看最后我们谁能赢!”
“老师……”沈唯有点怕的唤着。
“记住,一会儿你就闭上眼睛,等雨停了,老师就来救你。”纪初暖安抚着。
说完用力将沈唯放到树上。
千钧一发之际,洪水突然大涨。
纪初暖大喊:“一定要闭好眼睛,别松手!”
话落,她整个人就被卷入了巨浪之中,消失不见。
三天后,A市。
晏时泽躺在床上,眉心却紧紧皱着:“果果!千雪——!”
他大喊着,猛然坐起,脑袋上全是汗。
刚刚他梦到了果果。
自从果果去世后,这一年里他时不时都能梦见她,可只有今天这一次,同时梦到了纪初暖和果果!
晏时泽内心忍不住发慌,他拨打了纪初暖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他靠在床上紧握着手机,再睡不着。
凌晨五点,他换好伴郎服去参加於风的婚礼,心里却全是昨晚那个梦。
於风看到晏时泽心不在焉的样子,上前问:“你怎么了?结婚的是我又不是你,紧张什么?”
晏时泽将自己和纪初暖之前的事还有昨晚做的梦告诉了他。
於风闻言啧了声:“不就是女人吗,哄哄就好了,别担心。”
晏时泽没说话,一颗心还是静不下来。
早上七点,婚车出发。
晏时泽坐在婚车上,看到对面那挂满白花的车,没怎么在意。
而坐在后面的新娘却有些不高兴:“什么日子啊,结婚还碰上个出殡的,真晦气!”
於风在她旁边附和着:“可不是,诶?那打头的怎么还是个校车。”
他眯眼望去,读着那校车上的字,“锦湾小学?这不是纪初暖他们学校吗?”
闻言,晏时泽倏地抬头看过去。
只见校车副驾驶上的人分明是凌屿北,而他的怀中还抱着一张遗像。
街口绿灯亮起,两辆车擦身而过。
一南一北。
而晏时泽的目光却粘在了凌屿北怀中的照片上。
那上面的人赫然是纪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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