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野看了宋清浅一眼,而后如鹰一般的锐利目光落在混混身上,面若寒霜,冷得像是要掉下冰渣来。
“你动了她?”
混混不屑一顾:“我动了又怎么样,我不光动了,我还摸……”
话音未落,靳南野身形一动,紧接着就来到混混面前,抬手便是狠狠一拳。
这一声极脆,像是打断了混混的下颌。
混混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叫声。
宋清浅浑身一颤,呼吸都不自觉停滞。
靳南野不紧不慢地走到混混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目光阴鸷:“你是用哪只手碰她的?这只?”
他踩上混混的右手腕,狠狠用力。
“还是这只?”
说着,他抬起脚,又在混混的左手腕上一踩。
“咔”的一声。
手骨断裂的声音传来。
混混凄惨的叫声响彻空阔街道,可见靳南野用了多大的力气。
宋清浅被这一声喊的回了神。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伸手去抓靳南野的手,眼眶又湿又红:“小叔,快叫救护车!祁云榭,他,他……”
靳南野将目光收回来,落到面前衣衫不整的女生身上,冰冷的面容缓和了一些。
他松开混混,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宋清浅身上,然后把扣子一颗颗扣紧。
扣完了,才淡淡说:“死不了,我叫了警察来。”
得到这个回答,宋清浅最后支撑自己站着的那点力气用光了,整个人就要往下倒。
靳南野眉心一蹙,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然后将人打横抱起。
此刻的宋清浅因为接二连三的惊吓和心悸晕了过去。
靳南野盯着她,眼眸里满是心疼。
他又看了一眼昏过去的祁云榭,声音又低又轻:“他保护不好你,让我怎么放心?”
……
宋清浅从噩梦中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额上布着细密的冷汗,身后也被汗水浸透了。
可紧接着,她就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谁紧紧握住。
偏头看去,只见靳南野倚着椅背闭着眼,她的手正是被他紧握着。
宋清浅悬在半空的心在看见他冷峻的面容时,一下就稳稳落地。
她深吸了几口气,起伏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靳南野似乎没有被她的动静吵醒。
宋清浅沉默地看着他。
机场那一别,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了。
他看上去消瘦了很多,本就棱廓分明的脸显得更加锐利。
想起霍暖暖几天前和她说的话,宋清浅的心底像被根针扎了下,很微小的疼了下。
半晌,宋清浅才想起祁云榭。
她手指微动,从靳南野的手中抽回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去。
脚还没触到地面,耳边传来冷冷的一声:“刚醒,要去哪儿?”
宋清浅怔了怔,一转头,正对上靳南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挪开了视线,声音轻的像是心虚:“祁云榭他……”
靳南野不容置否地将她按回病床,又盖好被子:“那把刀刺伤了他的肺,但是手术很成功,现在还在昏迷。”
宋清浅力气不够,被他按着起不了身。
听见这话,她的心里涌上大片的愧疚:“都是因为我,他才会受伤。”
靳南野薄唇微抿,声音还是凉淡的:“但是他没有保护好你,如果不是我赶到,你知道自己将会遭遇什么吗?”
宋清浅怎么会不知道。
她垂下乌黑的睫羽,掩去眼中的情绪,不说话了。
看着她担心别的男人的模样,靳南野的心头划过一抹不快。
他收回手,换了个话题。
“那些混混都被抓起来了,查到他们是受人指使。”
宋清浅顿了顿,猛地抬头:“是……白诗诗吗?”
第六十四章 喜欢
听见这个名字,靳南野顿了顿,随即皱起眉:“到底都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没有回答,宋清浅也确认,的确是白诗诗干的没错了。
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讲完,靳南野的脸色越发阴沉。
“我知道了,这件事就交给我。”
他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走到门口突然脚步一停,转过身对宋清浅嘱咐:“你受了惊吓,多休息一会儿,别急着去看祁云榭。”
宋清浅愣了愣。
从前,就算他关心自己,也没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眼看着他要出去了,宋清浅心里一动,出声喊住:“小叔!”
靳南野打开门的手一顿:“怎么了?”
他看着她,宋清浅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又低下头去,声音也小了些:“昨天的事……谢谢你。”
声音虽然小,但靳南野还是听清了。
他深深地看了宋清浅一眼,什么都没说,推开门出去了。
门被关上。
宋清浅这才重新抬起头,看着那扇被关紧的门渐渐出神。
她没有问靳南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靳南野也没有主动提起。
他们都心知肚明,有些东西早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靳南野直到傍晚才回来。
宋清浅坐在病床上,闻声怔怔地抬眼。
还没说话,靳南野先开了口:“祁云榭醒了。”
宋清浅先是一愣,旋即就去掀被子:“我去看看他。”
靳南野没有阻拦,只是在她下地的时候伸手扶了一把。
将人送到祁云榭的病房,靳南野才松开手。
宋清浅好奇地看他:“你不进去吗?”
“你们俩想说的话,应该不是我想听的。”
说完,靳南野抱着双臂,好以整暇地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宋清浅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都没说,独自走进了病房。
橘红色的天光透光玻璃船铺洒在病房里,祁云榭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夕阳有些出神。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缓缓转过头。
对上宋清浅清澈的双眼时,祁云榭淡淡一笑:“浅浅。”
宋清浅只看了他一眼,眼眶就渐渐红了起来。
祁云榭的身上绑着绷带,绷带下隐隐透着血色。
他的嘴唇惨白得没有丁点儿血色,看上去憔悴了好多。
宋清浅坐在病床边,惭愧地低下头:“阿榭,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擅自跑出去……”
“那白诗诗也有办法找到别的时机伤害你。”祁云榭拦住她的话,轻声安慰,“浅浅,你不用感觉到愧疚,我的伤不是你造成的。”
他费力地伸出手去抓宋清浅的手,但伸到半空,又想起自己的手太凉,默默地收了回去。
要是可以,他现在更希望能为她擦去眼泪。
宋清浅刚才手掩着面,并没有看到祁云榭的动作。
她擦擦眼泪,反而双手握住了他放在床边的手:“阿榭,真的很对不起。”
手上传来温暖的体温,祁云榭瞧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你没有受到伤害,我很高兴,浅浅,这样我的伤也不算是白受了。”
宋清浅还是不说话。
祁云榭看着她,心中一动。
沉默半晌,他缓缓开口:“浅浅,在我受伤的时候,那个男人问你是不是很爱我,你……”
宋清浅浑身一顿。
察觉到她身上有些僵硬,祁云榭默了一秒,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换了句:“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第六十五章 谢谢
祁云榭问完,病房里陷入寂静。
静的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此时,坐在外面的靳南野眼神淡薄地站起身走到窗户前,看着远处渐渐黯淡下去的天光,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病房的隔音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刚才的对话他全部都听见了。
但他不想听见宋清浅的回答,不管回答是什么。
病房里,宋清浅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实话,她已经有些记不清当时都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祁云榭胸口不断汩汩冒出的鲜血。
见她久久没有出声,祁云榭淡淡一笑:“浅浅,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去参加半决赛了。”
“家里人知道我受伤,已经派人往巴黎赶,估计很快我就得回北京了。”
宋清浅点头:“我知道。”
这样重的伤势,就算不回北京,也要休养好几个月,半决赛自然是没办法参加了。
祁云榭手指微动,轻轻回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依旧温柔:“答应我,一定要赢,带着我那份。”
宋清浅再次点头:“好。”
说完,两个人没话说了,病房里又重新归于了安静。
而宋清浅像是在安静中才发现自己还握着祁云榭的手,觉得不太妥当,不自然地收回了手。
她想起祁云榭刚才问的那句话。
对他,自己已经有点喜欢了吗?
宋清浅想,对于祁云榭,她的情感大概还停留在朋友的关系。
面对他的喜欢,她还是无法回应。
又无言地呆了一会儿,病房的门被敲响。
没等人应答,靳南野就推门走进来,目光直直地落在宋清浅身上:“你该回去休息了,也别打扰别人休息。”
宋清浅怔怔地应了声,乖乖站起来。
走到门口,祁云榭突然出声:“霍先生。”
靳南野站住,回过头,目光淡漠,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祁云榭直视上他的眼眸,淡淡一笑:“谢谢。”
谢谢你及时赶到,救下了她。
靳南野微顿,淡淡地收回目光,关上门之前沉声道:“一样。”
谢谢你在我赶来之前,保护了她。
男人间似乎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有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可宋清浅还没完全从惊吓中缓过神,根本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回病房的路上,她看向靳南野:“你和阿榭刚才……在说什么?”
靳南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直到回了病房,他也没说话。
宋清浅自顾自的有些负气,为什么靳南野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她躺回病床,偏过头像是小孩子一样嘟着嘴故意不去看靳南野。
看见她这副样子,靳南野有些想笑。
但是又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么多事情,还没露出来的笑就被他敛了起来。
靳南野沉默地看着宋清浅的侧脸,冷淡的声音在病房中响起。
“你和祁云榭,现在是什么关系?”
宋清浅怔了一怔。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想起不久前,两人在机场闹得不欢而散的事情。
突然发生的事情竟然让她暂时忘却了。
宋清浅抿紧唇,眼眸盯着窗外一动不动。
“我和他什么关系,和小叔又有什么关系?”
相关Tags: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