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昱恒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倒了杯水便走到沙发前坐下来。
涂筱柠深吸了口气,语气小心:“这几天有时间吗?能陪我去看看爸吗?”
纪昱恒睨了她一眼:“没空。”
他从前被涂筱柠的爸爸苏华威胁赛黑车,好几次差点没命。
而现在苏华入狱,自己为什么要去看他?
纪昱恒的冷漠让涂筱柠更觉心闷,她握了握拳,最后也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上楼。
次日。
涂筱柠刚将早餐端出来,纪昱恒拿着外套就往外走。
“嘉衍,你吃了再走吧。”涂筱柠放下粥,朝他说了一句。
纪昱恒头也没回:“恶心。”
“嘭”的一声门响,涂筱柠眼眸一暗,抓着的围裙的手紧了几分。
她忍着喉间堵了棉花一样的压抑感,坐下无声地喝着粥。
粥是甜的,可她却觉得满口都是难言的苦涩
匆匆吃过早饭,涂筱柠去到幼儿园。
她是幼师,也是幼儿园里孩子们最喜欢的老师。
午休时,她哄好了全部孩子后,胃又开始疼痛起来。
涂筱柠赶忙跑进卫生间,她又吐血了。
她抬起头,看着镜中憔悴又苍白的自己,心中一阵悲凉。
如果她真的死了,纪昱恒肯定会很开心吧!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涂筱柠的思绪。
她缓和好情绪才接电话:“喂。”
“盏盏,你在幼儿园吗?”
是她从小一同长大的朋友秦南澈。
涂筱柠擦了把脸:“在,怎么了?”
“你名下房子卖出去了,我现在就在外面,你出来一下,我把钱给你。”
“好。”
幼儿园外。
涂筱柠朝路边的秦南澈跑过去。
秦南澈看着她苍白的面色,不由蹙眉:“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
“没事,这几天没睡好。”涂筱柠眼神闪躲地打着马虎眼。
秦南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苦,看着这样的涂筱柠,他心中一疼,抬手想摸一下她的头。
突然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一辆红色保时捷突然向他们冲过来。
秦南澈一眼便看清了车中的人,他将呆愣的涂筱柠拉到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车子越来越近。
保时捷在离秦南澈身前几分米处才停下。
“不愧是连续拿了五次狂飙赛第一的人。”秦南澈眯了眯眼,语气冷淡。
涂筱柠看着一身赛车服的纪昱恒从车上下来,眼眸一怔:“嘉衍?”
纪昱恒看了眼秦南澈,骤冷的目光最后定在涂筱柠身上:“看来是我打扰二位了。”
涂筱柠心底痛意泛滥,强忍着道:“孩子们正在午睡,你车子的声音太大了,会吵……”
“那又怎么了?”纪昱恒打断她,戏谑着,“这点小事你摆不平吗?你们苏家还有什么事做不到的?”
涂筱柠紧咬下唇,不再多言。
结婚三年,纪昱恒就讽刺了她三年,她以为会习惯,但她高估了自己。
秦南澈眼带不满,正想帮涂筱柠说话,却被她拉住。
涂筱柠朝他摇摇头,将眼里的委屈尽数抹去。
秦南澈见状,又气又无奈。
他们这番模样落在纪昱恒眼中却成了“眉目传情”,他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目光也越渐冰冷。
秦南澈不愿与纪昱恒多纠缠,他取出一张卡递给涂筱柠:“钱在里面。”
涂筱柠接过:“谢谢。”
秦南澈瞥了眼纪昱恒,转身离开。
涂筱柠攥着银行卡,看着阴沉着脸的纪昱恒,正想问他有什么事,却听他吐出“上车”两字。
“可我一会儿还要上课。”涂筱柠下意识地回了句。
闻言,纪昱恒脸色更为阴翳:“上车,别让我说第三遍。”
涂筱柠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车,想着一会儿给园长请假。
一路上,纪昱恒没有说半句话,涂筱柠也没有开口。
直到车子驶出市区,停在一个赛车场地外,纪昱恒才解开安全带下车。
涂筱柠也紧随其后走进场地。
赛车场内一大群人,除了纪昱恒车队的人,还有很多穿着性感的女人。
涂筱柠眼底满是诧异,看向纪昱恒,心中有些不安。
这时,有人走来调侃了一句:“怎么,还是选择带老婆?”
纪昱恒理了理额前碎发,笑道:“该用的时候就得用。”
他这晦暗不明的话让在场的人都笑了,而涂筱柠只觉心酸。
明面上她是纪昱恒的妻子,是车队的队长夫人,实际上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涂筱柠看着纪昱恒,语气低沉:“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还有半个月就是越野赛,作为妻子,不应该支持丈夫的事业吗?”
纪昱恒接过一个头盔,都没抬眼看她。
涂筱柠心一紧,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想到自己是他的妻子。
“嘉衍提议,来玩一场带女伴的极限漂移赛,为赛前做准备。”
不知道是谁解释了一句,而涂筱柠脸色倏然一白:“嘉衍,我不行。”
她吐血越渐频繁,这样极度刺激的比赛她绝对难以承受,甚至可能会在纪昱恒面前……
纪昱恒眉头一蹙,“你曾经也是赛车手,别在这儿矫情。”
涂筱柠心底五味杂陈,在他的一声催促下戴上头盔,坐上车。
“你能慢点吗?”涂筱柠捂着已经开始疼痛的胃,细声道。
纪昱恒闻言,眉目一冷:“你知道如果是小冉坐在我身边,会说什么吗?”
涂筱柠手一僵。
“她会说‘你一定要赢’。”纪昱恒一字字道,看着涂筱柠的眼神染上一抹恨意,“你不是想替代她吗?连最基本的这一点都做不到?”
涂筱柠心脏猛地收紧。
她也知道,她和她爸在纪昱恒心里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纪昱恒认为,她爸威胁他,用他的命去赛黑车赚钱,而她害死了他最爱的林小冉。
车子发动,涂筱柠紧攥衣角,忍痛问:“那我做到了,你是不是就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