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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对不起！”
赵娘子跪坐在地上。
赵天一一把将她抱起，扔去了卧榻上。
他双眼猩红，看着像是丧失了理智一般。
赵娘子紧闭着双眼，任由着他来。
袁慕舒在门口冷笑了一声，赵天一终究是不会放过赵娘子。
不过......
赵天一眼下正忙碌着，她何不悄悄的溜进他书房看看？
随后，袁慕舒推开了隔壁的那扇门。
她扫了一眼屋内的书籍，瞳孔地震。
这赵天一没事看那么多书干嘛？
当饭吃么？
她想找到那本记录秦家的书估计都难。
袁慕舒翻了下赵天一的桌子，除了诗经就是水墨画。
哗啦一声！
一副图画从墙上掉落，吓得袁慕舒哆嗦了一番。
她轻声走去，将那幅画捡起。
又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燃了油灯，借着微弱的光，她看着那幅。
画上画着两名男子，袁慕舒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人是赵天一，另外一外也是浑身透着书生气质，但看着没有赵天一气质轩昂。
袁慕舒又继续往下看去，发现那署名上写着文天之三个大字。
原来是赵天一的老师啊。
这样貌看着还不错哦，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袁慕舒没多看，将它放回原处。
她又寻了片刻，什么都没有找到，便准备回去了。
路过赵天一的书房时，见里面还是传出欢快的声音后，袁慕舒嗤笑一声。
这赵天一可真不是个人。
赵天一疲惫的躺在卧榻上，他身边的赵娘子则是双眼都哭红了，看得他心底莫名一揪。
“飞燕，你为何要惹怒我，我之前不是说了么？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对你的。”
赵娘子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大人真的是这样想的么？可是飞燕也想为大人做些什么。”
既然她不能生下他的孩子，那她便要学会大度，让他拥有一个他与别的女子的孩子。
听着这话，赵天一脑海里止不住的回忆起往事，嘴角便挂起了一抹狠笑。
当年，他一举夺魁，本该回家与飞燕把酒言欢的他，没想到那日被叫去了老师的房中。
老师当时是应天府书院的院长，备受人爱戴。
他只觉得老师是想提拔他，所以才深夜也要急着召他过来。
后来他去了，没想到老师给了他当头一棒，将书本狠狠的扔在了他面前。
他那时候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听到老师道。
“哼，一个乡下来的秀才，还指望着一升飞天不成，难道你不知道你与城里的那些贵公子的差距么？
你即使将眼睛看瞎了，手写废了，也绝超不过他们。”
他当时诧异，只觉得老师不是个平易近人，待人公平，向来不会以世俗等级的目光看人的么？
可没想到，是他错了。
后来，他日日受老师的辱骂和指责，都是嘲笑他身世和背景的话语，还放话说绝不会有任何世家小姐看上他的。
从此，他便讨厌权贵，讨厌那些惺惺作态的世家小姐。
他们当面对他们假脸相笑，背后就肆意嘲笑他的出身。
那日，一气之下，他去了酒庄喝酒，喝得不省人事。
第二日醒来时，飞燕便躺在他身边了。
“大人，你在想什么？”
赵娘子轻声呼唤了一声，将他思绪抽离了回来。
赵天一轻轻抚了抚她发丝，而后像是抱了一件爱不释手的宝物一样，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赵娘子只感觉到呼吸不上来，但她也早已经习惯了。
她知道大人心中一直有个难以纾解的心结。

第131章 鲛白玉的问世
袁慕舒回到卧房后，仰躺在躺椅上，脑海里回忆着刚才的那些文字。
只觉得呼吸都薄弱了些许，甚至还有些害怕。
赵天一如此心狠手辣的小人。
都能将授予自己学问的老师给五马分尸，那赵娘子又如何自处。
虽然她与赵娘子并不熟，但是同为女子，她自知赵娘子所处的危险，又怎能坐视不管。
袁慕舒无奈叹气，捏了捏眉心，脑子里一片混乱。
罢了，时辰不早了，还是洗洗睡吧。
翌日。
袁慕舒一醒来便看见毕如春正坐在她身边，见她醒来了，急切道。
“娘娘，昨日那信我交给了千寻，千寻说他今日要见你一面。”
袁慕舒点了点头，千寻既要见她，那她昨日猜想便可能是正确的。
她让毕如春给她束发后，两人便离开了书院。
见面地点安排在了幽香院。
袁慕舒一踏入房中，便看见千寻正皱着眉的翻看医书。
“千寻神医可是有答案了？”
袁慕舒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猛地灌了一口。
喝完后，擦了擦嘴角，继续看他。
千寻紧皱着眉头，想着昨日娘娘在信封中给她描述的言语，倏地抬头，认真道：“娘娘可否带我去见见那名男子？”
袁慕舒摇头，“恐怕不行，因为我都未问出那男子的姓名！”
那男子很难相处，她问他姓名时，他一个冷眼扫过来，她便有些害怕了。
千寻面上带着忧色，“若是见不到，那我就不能判断娘娘所看见的是否是千年松脂了。
毕竟千年松脂百年难遇，仅凭着娘娘闻出的气味就断定的话，实在是有些草率。”
袁慕舒也有些惆怅，那日她在瀚海院撞见一男子，那男子身上的挂件很像是千年松脂，只是那男人实在是古怪，现在想来，她觉得他看人的眼神还带着杀意。
袁慕舒不禁哆嗦了下。
千寻又道：“紫金仙丹是世间罕物，若是当真找到了千年松脂，这药效便会大大提升，王爷的毒也会好一些。”
袁慕舒发现千寻当真是会说话。
知道她在意顾宿廷的身体，故意说出这话给她听，无非就是想让她带他去见见看。
也罢，那就带他去看看吧！
袁慕舒答应了，“不过要等会，毕竟我寻那男子也要些时日。”
千寻见娘娘答应了，忙松了口气。
等些时日没关系，只要让他亲眼见到那千年松脂，等上一年都没事。
袁慕舒忽地叹了一声，眉眼中略微带些疑惑，问道：“千寻神医可听说过上一任院长，文天之？”

千寻点头，“文天之不是早已经死了么？娘娘忽然说起他，莫非也觉得上次应天府书院开学典礼上闹得那一出诡异之说有蹊跷？”

袁慕舒点头，她才不信什么诡异之说，况且她看了那门匾，明显是有人提前在上面动了手脚，又故作玄乎的散播不切实际的谣言。
千寻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惋惜，“文天之也算是天下第一秀才，可惜死的早，当时文家对外只说文天之因废寝忘食的教书，所以才劳累而死的。”
是么？
如果她昨日没有进赵天一书房看到那些文字，千寻今日同她说得，她便会信了。
只是如今，她听见这些说辞，脑海里不禁将这些与赵天一联系起来。
千寻见娘娘沉思，继续道：“不过娘娘也不必费神，或许真如那些人所言，文天之的死与秦家有关，谁让他将秦家一家都给端了呢？”
袁慕舒听到秦家，更是一脸愕然，她不是大祁人，对这秦家的了解少之又少，虽说秦家被满家灭门，但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可这件事在大祁似乎不能谈起，是以她也没有问顾宿廷有关于秦家的事情。
她看了眼千寻，纠结再三，问道：“秦家当时可是名门望族，神医可知秦家与文天之可有什么仇恨么？”
千寻细想，而后摇头，“不是没有仇恨，而是这朝堂上的纠葛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
文天之虽说是书院院长，可他那双手就一定干净么？就一定只拿过笔么？
武夫的手尚且都沾染过几百条人命，可书生的手又干净到哪里去，只是未伤人性命，但是人该有的嫉妒情绪也是有的，秦家当时盛名在外，有多少文人臣子背地里想看秦家灭亡？”
袁慕舒了然于心，心中不知为何，竟颇有些惋惜。
她觉得莫名其妙，就听见千寻继续道。
“娘娘若是对秦家感兴趣，我倒是听说过秦家一件奇怪的事情。”
袁慕舒抿了口茶，兴致很大，问道：“神医可以说来听听！”
“想必娘娘已经知道了这凤髓晶和龙骨玉出自秦家，那娘娘可知道，秦家最为神秘的还有一处，不知道娘娘可否听过这鲛白玉呢？”
鲛白玉？
袁慕舒呢喃一声，随后摇摇头，“未曾听过。”
千寻道：“传闻这鲛白玉是用鲛人眼泪锻炼而成，秦家当年部署于民间的产业极多，其中有一个产业便是让人专门出海寻那鲛人泪。
鲛人泪外表看着宛如一粒珍珠，晶莹剔透，粒粒分明，秦家当时发现了商机，于是在民间广招木匠和渔民，一边造船，一边出海。
不到半年，渔民就打捞了上百粒鲛人泪，秦家将这鲛人泪与这白玉混合在一起，最终打造成了鲛白玉。”
袁慕舒拧眉，问道：“可这鲛白玉有何用处，左右不过一件稀世珍宝而已。”
千寻笑了笑，这笑意让袁慕舒觉得她有些无知了，不禁略微尴尬一笑。
“娘娘可知道用玉打造的兵器？”
袁慕舒点头，“当然听过，不过用玉打造的兵器不过是好看罢了，用到战场上，抵不过敌人一击，那玉器便就碎了，有何用处。”
千寻撑开玉扇，笑了笑，“那是因为那些玉本身是易碎的，可那鲛人泪不同，传闻用鲛人泪打造的兵器，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就连皇上的战袍黄金盔甲也能刺穿。”
袁慕舒瞪大了眼睛，有些感兴趣了，这可是个好宝贝，若是寻来，然后打造成一副护身铠甲，穿在身上是不是就不怕敌人偷袭了？
她问道：“那秦家寻来的鲛人泪打造了什么兵器呢？”
千寻眼中闪过一抹叹息，又挥了挥手中的玉扇，“秦家确实是打造了兵器，只不过......只不过都将这些兵器卖给了大宴。”
袁慕舒一惊，不过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墓灵曾经跟她说过，秦家通敌叛国，这通的便是大宴。
只是她在大宴时好像未听人说起过。
千寻看娘娘陷入了沉思，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端着杯茶望向了窗外。
只是这一望，手中的茶杯砰地一声砸在了桌上。
袁慕舒被他这突然弄出的响声给吓了一跳，正要询问时，就见千寻正盯着街道处的一名男子望去。

第132章 死皮赖脸给她上药
袁慕舒看那男子身上穿的衣裳是应天府书院的学服，想来应该是学子。
只是千寻为何这么大的反应呢？
千寻忽然起身道：“娘娘，今日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去应天府书院的事情还是改日再说吧。”
袁慕舒觉得莫名其妙，刚才千寻与她说秦家的事情时，不是还兴致盎然么？
怎么一转眼就换一副愤然的面孔。
好像是因为那个学子。
千寻自见到他后，浑身就竖起倒刺，鲜少动怒的他竟然将杯子狠狠往桌上砸去。
那学子与千寻有仇么？
刚才她只是匆匆一瞥，并未看清那学子样貌，但身姿盎然，想必出身不凡。
袁慕舒耸耸肩，不打算继续思考下去，转身离开幽香院便回了南府。
还是家里睡的舒服啊。
袁慕舒舒坦的躺在卧榻上。
程嬷嬷看到娘娘在书院待了才两日，整个人好像就瘦了一圈，顿时有些心疼，忙做了些好吃的端上来。
“娘娘，那书院的事情不可交给别人做么？再继续下去，嬷嬷怕娘娘的身体招受不住。”
袁慕舒没觉得自己瘦了，或许程嬷嬷当过母亲，几日不见，就偏要觉得她瘦了。
于是，袁慕舒就被逼着吃了不少，最后肚子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程嬷嬷才满意的放过她，收拾碗筷才下去了。
袁慕舒觉得难受，就在屋子里跳了几下。
顾宿廷进来时，就看见她穿了件粉色里衣，头发扎成了......扎成了好似一个汤丸子的形状，在软垫上蹦蹦跳跳。
或许是看多了那些深闺女子扎的鬓发，虽说规矩，但并无这汤丸子头发俏皮可爱，扎在她头上时，让这寒冬都温和了不少。
袁慕舒跳了几下，实在是累了，转身时，就看见顾宿廷身穿玄色衣袍站于她面前，吓得她腿一发软，猛地往后倒去。
顾宿廷诧异极了，想接住她，可还是晚了。
左右地上放着个软垫，她也不会多疼。
可他料想错了，袁慕舒摔得很疼。
她刚摔下去时，骨头碰上了卧榻边的木板，疼得她眼泪都沁出来了。
顾宿廷看她眉头都紧皱起来了，忙上前问道：“可是哪里摔疼了？
袁慕舒撇撇嘴，满眼的愤怒。
她没回答顾宿廷的话，是因为她摔的地方有些特殊，她不好意思说，只能嗔着眼瞪他。
顾宿廷低笑了几声，而后朝着她伸出手去。
袁慕舒一把撇开他的手，揉着尾椎骨起来。
坐回到卧榻上后，袁慕舒问他，“王爷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顾宿廷收敛住嘴角边的笑意，开口道：“无事，本王就是听到你回来了，所以来看看！”
袁慕舒冷哼一声，撇嘴低声道：“来看就来看，为何要吓人？”
“刚刚是撞到了哪里？”
顾宿廷见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刚才撞疼了。
他伸手想要探去，袁慕舒又一把拍在他手背上。
啪地一声，那白皙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红印子。
袁慕舒心底一诧，抬头看了眼顾宿廷，就见他眸子都冷了几分，顿时有些害怕了。
不过她自认为这件事是顾宿廷的错，所以就算他生气了，她也是有理的那一方。
她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下一刻，顾宿廷坐在了她身边，袁慕舒以为他要出手打她，正打算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时，一道柔音传了过来。
“是本王的错，本王让年年受疼了。”
袁慕舒心莫名一紧，抬头看他，就发现顾宿廷正深情的望着她。
他伸手，往她刚刚摔着的地方触去。
“是这疼？”
袁慕舒这回没阻止他，但是他刚刚一碰那里，袁慕舒一个激灵，旋即站了起来。
“顾宿廷，疼，轻点！”
“好，我轻点！”
顾宿廷说完后，便出去了。
袁慕舒以为他这是赌气离开了。
一点气都受不了，还说什么心仪她，分明就是在骗她。
袁慕舒有些累了，不想纠结这些事情，准备倒头一睡。
谁知门开了。
这一次的脚步声格外清晰，袁慕舒不想听见都有些难了。
她愤恨，攥紧手指，起身看着顾宿廷。
“顾宿廷，你是不是成心的？”
她一想睡觉，他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顾宿廷乖乖的站在原地，不知为何，有些委屈。
他怕他走路没有声音，会吓到她，所以这一次，他每个步子都踩得很重，总算闹出了些动静，可她又骂他了。
袁慕舒想破口大骂回去，见顾宿廷手里拿着瓶药膏，上面写着专治铁打损伤。
她才知道原来顾宿廷刚刚出去，是帮她拿药了。
她误会他了。
袁慕舒放低声音，没了刚才那般锋芒，而是压低声音道。
“你为何去拿药膏也不同我说，如果你说了，那我便不会......骂你！”
虽然说出这话，袁慕舒仍旧是觉得心里一片心虚。
但她也是个人，也是个女子，顾宿廷对她这般好，又这般耐心，她怎会看不见。
顾宿廷听完她的话，只是沉默，而后将那药膏放于被褥上，抬眼看她。
袁慕舒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问道：“怎么了？”
顾宿廷低笑，“年年上药不需要卸下衣袍？”
袁慕舒当头一棒，顾宿廷这是想亲自给她上药。
可是她受伤的地方是在那处。
袁慕舒忙接过药膏，“不用了，这些不需要王爷你来，等程嬷嬷来便好。”
顾宿廷偏执，“可是你现在会疼。”
袁慕舒哄着他，“我可以先等等！”
“可是这样本王会心疼！”
袁慕舒随意道：“没事，我皮糙肉厚，习惯了。”
顾宿廷赌气，轻斥道：“本王怎可让年年受苦？”
袁慕舒屏住呼吸，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好说歹说他就是赖在这不肯走了，是吧。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将那药膏放回他手心中，别扭道：“好啊，那你便来吧！”
反正只是上药，她曾经给自己的病患哪里没上过药，有何好害羞的。
顾宿廷接过那药膏，见她将里衣缓缓往上抬起。
她长得真是好白，简直比外头的雪还白。
而且还软的不行，好像一碰上去就会化成一滩水。
顾宿廷没敢多用力，轻轻的上药。
他坐在她身后，看不到此刻她的表情。
袁慕舒此刻欲哭无泪，感受着一股冰冷的温度往她身上触去。
而且那温度渐渐回升，此刻已经有了一丝热意。
袁慕舒闭着眼，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顾宿廷感受到了面前女人的颤栗，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如今遇到这场面，就算是有如铁一般坚固的定力，此刻都觉得无事于补。
他闷哼一声。
房间内出奇的安静，这一声闷哼将两人的思绪都给搅乱了。
袁慕舒好不容易建立的围墙倾然间崩塌。

第133章 他怎么这么温柔了
“顾宿廷......你药上好了么？”
她声音轻柔，透着股让男子心神一颤的温柔。
顾宿廷望着那受伤的地方早已经涂抹好了药膏，其实早在之前，他就已经涂完了。
迫于私心，他骗了她。
“马上就好了，年年伤得厉害，若是现在不好好涂药膏，往后可能会留疤。”
留疤？
袁慕舒摇头，她可不允许这么一具完美的身体上留了处疤痕。
既然如此，她便由着他来。
过了许久，久到袁慕舒觉得房中暖炉中的火都熄灭了，可为何她还是感觉这房中莫名传来一股热意。
她也分明只是穿了件单薄的里衣。
难道是初春的热意提前袭来了？
“好了，上完了！”
顾宿廷说道，袁慕舒松了口气。
他收拾好一切后，看着仍旧是背对着他的袁慕舒。
她在整理衣裳，顾宿廷看得莫名有些烦躁，将视线往上移了。
他注意到她头发上沾染了些药膏。
可能因为他刚才上药时有些出神，竟没发现。
眼下那垂下来的乌发上染了些白色，莫名有些违和。
顾宿廷示意她别动。
袁慕舒后背一阵僵硬，也就不敢动了。
只能低声询问道：“顾宿廷，是怎么了吗？”
顾宿廷没回答她，专心将那白色药膏扯掉。
未遇见她之前，他并不知晓，原来女子家看似柔顺的长发这么难打理。
那药膏在长发上，怎么都扯不下来。
而且他好像将她头发也弄乱了。
他觉得在外打仗都不曾这般心累。
袁慕舒没听到他的回答，但感受到头皮传来的痛意，问道：“可是头发打结了？”
顾宿廷点头，“是药膏粘住了头发，扯不下来了！”
袁慕舒转身，正要看看怎么回事，但却被顾宿廷此刻的样子给吸引住了。
顾宿廷估计从未遇到这么难的问题。
他抓着那一把头发，虽是捏在手心，但却不敢用力，而那药膏像狗皮膏药一般，粘得很紧。
所以顾宿廷紧咬着牙，面部发力，手上的力道却轻如羽毛。
可这怎么能扯得开呢？
“我来吧！”
袁慕舒笑了笑，示意顾宿廷松手，起身往梳妆台走去。
她拿起一把剪刀，咔嚓一下，那原本杂乱的头发就被剪了下来。
顾宿廷看得诧异，没想过她是用这法子解决问题的。
袁慕舒却怡然自得道：“直接剪了就好，头发还是会长的，像你刚才那样扯，是根本扯不开的。”
顾宿廷没回她，而是走到她身边，弯腰捡起了那一团长发。
袁慕舒这才注意到了他眼中的忧色，记起来了，对于他们这个时代的人，头发对于成婚的女子而言，便是情感的寄托，断发则意味着夫妻从此要形同陌路，两不纠缠。
“顾宿廷，你是觉得我要与你形同陌路了么？”
顾宿廷紧握着那卷头发，倏然抬头，那双冷厉的双眼让她陡然一颤。
就听见他低沉道：“难道不是么？不要告诉本王，你身为大宴公主，不知道头发对于妇人来说，是何意义。”
袁慕舒哑口无言了，她是真不知道。
在他们那个时代，自然是想剪头发便剪头发，哪里有这么多规矩。
不过看顾宿廷这反应，便知道她刚才那一剪所造成的的后果有多严重了。
袁慕舒回道，语气中带了些嗔怒，“顾宿廷，你身为摄政王，难道也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么？
我剪断这簇头发并无他意，你为何要想入非非，你之前也不是这般生性多疑。”
她在怪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