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的话让宁初一顿，也忍不住问，“你要去看谁？”
容砚攥着她的手，明显已经听见她的话了，却不做任何的回答。
宁初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又晃了一下他的手臂。
容砚终于开口，“欧臣。”
他的话让宁初一震！
——欧臣是还活着。
当时子弹距离他的心脏只有几毫米的距离，被送到医院后抢救了过来，但宁初一直没有听见他苏醒的消息。
现在听见容砚要去看他，她下意识将他的手握紧了。
容砚挑眉，“怎么？”
“你现在要去看他？”
“嗯。”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在这边等我，我很快回来。”
“可是……”
“放心吧，那边有不少警察，他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不会有事的。”
话说完，容砚已经看向杨宁，“帮我把轮椅拿过来。”
他毕竟刚醒，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而且外界对他的事情都已经传疯了，那些记者虽然都被拦在了医院门外，但保不准会有几个寻找机会混入了医院。
他既然都已经受了伤，自然是要将这出戏演到底。
欧臣就住在他的楼下。
杨宁推着他走出电梯时，他一眼便看见了守在外面的好几个警察。
看见他后，其中一个立即上前来，“容先生。”
容砚朝他一笑，“你们辛苦了，人现在怎么样？”
“他也是早上醒的，现在就在里面，我带您进去。”
容砚点点头，“多谢。”
病房中也守了好几个警察，窗户加了防盗网，整个房间除了那张床外，没有任何的陈设。
欧臣的脚上受了伤，胸口也贴着纱布，但就算这样，他未输液的手上依旧被戴上了手铐。
他原本正出神地看着窗外，但房门刚一被推开他便听见了声音，猛地转过头来。
容砚的眼睛便和他的直接对上。
欧臣先是一愣，又轻笑了一声，“你来了？”
——他就知道他会来。
胜利者都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去见自己的手下败将，犹如别在衣服上的功勋徽章。
容砚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我想跟他单独聊两句。”
“这……”警察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
容砚又说道，“就两分钟，你们可以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你们的。”
容砚的声音带了几分不容置疑。
那警察在考虑了一会儿后到底还是点头，“好，不过我只能给您两分钟。”
“多谢。”
容砚的话说完，杨宁也将手松开了，连带着病房中的其他警察，所有人都撤的干干净净。
在看见房门被关上的那瞬间，容砚这才重新看向了欧臣。
“你还真是不怕死。”欧臣看着他，“不怕我在这里杀了你？”
容砚笑，“你杀不了我，当然，你也不会死。”
他的话说完，欧臣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干涸苍白的嘴唇向上扬起，是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所以说，我的伤根本不是狙击手的失误，对吗？”
容砚嗯了一声。
——最开始他就跟警方说了，留活口。
给警方的理由是欧臣的身上可能还藏着其他秘密，留活口对他们来说更有利。
而对于容砚自己呢？
——一枪毙命，太便宜他了。
自己说过的，要让他尝到千百倍的痛苦后再死。
说出口的话，容砚自然还记得。
他的回答，欧臣倒也不意外，又问，“所以，你当时换下萧与卿的理由又是什么？”
容砚垂下眼睛，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后，说道，“你不是说过么？你的假身份是我帮你做的，你一曝光，我也逃不了。”
他的话音落下，欧臣脸上的表情也慢慢消失。
“你知道警方一定会找到我，所以自愿替换萧与卿成为我的人质，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看见我跟你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你跟我联合一起的传闻也会不攻自破，对吗？”
“是。”
“你开枪让自己受伤……”
“这一枪我不开，你也会开，不是么？”容砚将他的话接了下去，“我自己开，就能控制中枪的位置和受伤的程度，还可以降低你的警惕。”
他的话说完，欧臣突然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什么为了保护郁宁初的朋友？
都是他随口扯出来的谎言！
他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连命都不要？
欧臣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手铐撞在床屏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笑声越发大了，他的表情也越发狰狞。
“容砚，你还真的是……算无遗漏！”
表面上看，这些事情似乎都是自己在推动，但实际上，自己走的每一个脚步，都在他的设想中。
自己就好像是那只被他困在了铁笼中的兽，看上去在狰狞咆哮，但在他的眼底里，却都是一个笑话！
“所以我说，你的手比我还脏！最恶心的就是你们这些机关算尽的人！在你们眼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拿来算计，却偏偏做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真的是恶心透了！”
他的声音越发尖锐，门外的人立即冲了进来，在看见这场景时，动作又都很快僵在了原地。
而容砚也没再跟他说什么，只转了一下轮椅，“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今后可还有一段岁月要熬，祝你好运。”
他的话音一落，杨宁也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来帮他推着轮椅转身。
容砚再没有看他一眼。
就在那个时候，欧臣的声音突然传来，“容麒的骨灰，你到底葬在了哪里？”
这句话让容砚一愣，然后，他示意杨宁停下，再转头。
——欧臣正紧紧地看着他。
容砚看了他一会儿后，说道，“我倒在马桶里了。”
他的话音一落，欧臣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那一刻，他甚至要挣脱手腕上的束缚朝容砚直接扑过来！
但手铐很快将他拉住，一拥而上的警察更是将他一把按了回去！
“容砚！你不得好死！”
他的双眼猩红，眼珠几乎直接爆了出来！
容砚却只笑了一声，“抱歉，如今看来，不得好死的是那个野种，嗯，还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