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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枝拿着唐子逗小兔子玩，“姑娘，这兔子还真是挺可爱的。只是我想不到那位殿下为何要送给你。”
    沈轩宁又拿起书，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现在的程烟雨，好像和她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
    她记得的，只有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冷血无情的帝王。
    云枝撇了撇嘴，也没有再说话了。
    这时，帐外有宫人高声道：“唐姑娘在吗？皇后娘娘有请。”
    沈轩宁放下书，回道：“稍待片刻，我即刻就去。”
    云枝帮着她换上一套裙装，又整了整发髻。
    这才跟着来人去了。
    一进皇后的营帐，就见诸多女眷围坐在一起。
    而坐在皇后身侧的，正是嘉柔郡主。
    沈轩宁心下一沉。
    上次的事虽然没牵扯到嘉柔郡主，但沈轩宁总觉得和她脱不了干系。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笑吟吟地让她起身，“本宫得了些御酒，是用桂花酿的，估摸着你会喜欢，就让人请你过来了。”
    沈轩宁敛衽，笑道：“多谢娘娘记挂，臣女有口福了。”
    皇后赐了座，又让宫人倒上酒。
    沈轩宁尝了一口，果真清甜无比。
    其余女眷也纷纷称赞，一时间气氛极好。
    饮了几杯后，嘉柔郡主突然放下酒杯，笑着道。
    “我听说唐姑娘琴艺绝伦，现下光喝酒少了些趣味，不若请唐姑娘弹奏几曲？”
    沈轩宁轻笑着微微俯身，“郡主谬赞了，臣女技艺生疏，恐污了诸位耳朵。”
    嘉柔郡主拿起扇子轻轻摇了两下：“唐姑娘自谦了，莫不是不肯赏这个脸吧？”
    语气里透着真真假假的薄怒。
    沈轩宁捏紧手中的酒杯，脸上神色不变，心里飞速转过几个念头。
    嘉柔郡主话中之意，大有将她当成乐伎取乐的意思。
    可若是不弹，只怕又要说她不尊郡主了。
    正为难的时候，沈轩宁对面一个圆脸的女子站起来，声音清脆。
    “若只有唐姑娘的琴，未免单调。臣女愿清歌以和。”
    皇后笑道：“本宫今日有福了。”
    连忙命人取了琴来。
    沈轩宁朝那女子感激一笑，纤纤十指抚上琴弦，乐声如水般流了出来。
    一曲毕。
    嘉柔郡主的脸色难看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昆山玉碎，芙蓉泣露。唐姑娘果然是兰心蕙质。”
    绝口不提方才那唱歌的女子。
    沈轩宁简直要佩服她的心眼之多了。
    皇后多少察觉出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说了几句夸赞的话圆了过去。
    午后，皇后称要小睡，众人便都退走了。
    沈轩宁刻意放慢了步速。
    不久后，那个圆脸女子就走了出来。
    沈轩宁走过去，微微福身：“方才多唐姑娘了。”
    “唐姑娘不必客气。”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那圆脸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叫苏卿怜，唐姑娘叫我名字就好。”
    沈轩宁笑着点头。
    “唐姑娘的琴技的确出众……”
    苏卿怜说着说着，视线落到沈轩宁的后方，突然顿住。
    沈轩宁有些疑惑地回过头。
    就见程烟雨一身黑色的骑射服，容颜冷峻，身形高挑，正朝前方而去。
第二十三章
    沈轩宁收回视线，见苏卿怜眼神躲闪，耳尖却已经微微红了起来。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沈轩宁凑到苏卿怜的耳边，小声道。
    “你喜欢他？”
    苏卿怜惊得快要跳起来，脸上绯红一片，结结巴巴地道：“唐姑娘你、你胡说什么呢？”
    她几乎都有点语无伦次了：“燕王殿下金尊玉贵，岂是我能肖想的，唐姑娘你可千万别误会。”
    沈轩宁有些五味杂陈。
    故意忽略心底的那丝酸涩，她笑着开口：“我说你喜欢的是燕王了吗？”
    苏卿怜张口结舌，脸蛋涨得通红。
    见她羞得恨不得挖个洞跳进去，沈轩宁好心地放过她。
    “放心吧，我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苏卿怜揉了揉滚烫的脸蛋，小声道：“我、我是庶出，自知配不上他，我好不容易求了爹爹让我过来，只是想来看看他……”
    又怯生生地瞥了一眼沈轩宁：“唐姑娘，你和燕王殿下关系很好吗？”
    沈轩宁怔楞一瞬，然后道：“不过一面之缘罢了。”
    其实不止，而是爱恨纠缠了数年。
    只是这些事，已经被她埋葬了。
    苏卿怜有些疑惑：“可上次你被人诬陷，燕王殿下为你说话，很多人都听到了。”
    沈轩宁微怔，然后问清了那日发生的事，不由得有些黯然。
    她深知程烟雨蛰伏多年，却没想到愿意为她开口说话。
    只可惜……她已经不敢再信了。
    苏卿怜见她一脸神色复杂的样子，连忙扯住她的衣袖。
    “唐姑娘，是我说错话了吗？”
    沈轩宁回过神，程柔地笑了一下，“没事，是我走神了。”
    苏卿怜有丝为难地咬住唇瓣，半晌才鼓起勇气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放到沈轩宁手里。
    “唐姑娘，我知道是我唐突了，但是能不能请你帮我把这个交给燕王殿下？也不必告诉他是谁送的。”
    沈轩宁看向手中刺绣精美的香囊，“你为何不自己去送？”
    苏卿怜滚落了一脸的泪珠，嘴角却是勾起的。
    “日后他必定要娶一个高门女子做王妃，我从未妄想过是我。只是有一丝私心，想让他知道，这世间有一个女子十分倾慕他。”
    沈轩宁本想说她与程烟雨也不熟，但见苏卿怜哭得伤心，拒绝的话就咽了下去。
    迟疑了片刻，还是道：“好，我帮你。”
    苏卿怜有些羞赧地擦干眼泪，亲热地挽住沈轩宁的手臂。
    “我一见唐姑娘便觉得亲切，唐姑娘若不嫌弃，可否让我叫你姐姐？”
    沈轩宁闻言，红唇勾起：“自然可以。”
    她将怀中的香囊收起。
    有人在远处叫苏卿怜的名字，她便依依不舍地和沈轩宁告别了。
    沈轩宁也转身走开，怀中的香囊好像在发着热。
    心中一遍遍念叨着：和我没有关系了，我已经不爱程烟雨了……
    况且前世她为皇后时，这种为其他女人送东西给程烟雨的事也时有发生。
    所以……一点都不难受。
    沈轩宁想着想着，就走到了树林边缘。
    她站定，望着天上的云朵出神。
    无论她怎么小心避开，却总还是卷入和程烟雨有关的事情里。
    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吗？
    正想得出神，一阵脚步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沈轩宁回头，就和程烟雨对上了视线。
    程烟雨好似也没想到她在这里，“林中多蛇虫，姑娘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沈轩宁打量了一下周围。

    四处无人。

    便从怀中掏出香囊，快速塞到程烟雨手里，“这是一位倾慕你的姑娘送与你的。”
    她怕有人过来，声音又快又急。
    说完后立即就走。
    只留下程烟雨站在原地，怔怔地看向手里的香囊。
    方才他并没来得及听清沈轩宁说什么，只隐约听到了“倾慕”二字。
    而在大程，互赠香囊乃是定情之意！
    程烟雨收紧香囊，看向沈轩宁跑远的背影。
    眸中飞快掠过一丝惊喜！
第二十四章
    春狩为期半个月，很快就到了最后一日。
    沈轩宁终于也松了一口气。
    等回了家，嘉柔郡主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唐府里来。
    沈轩宁正收拾着东西，突听宫人来请：“唐姑娘，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这段时间，皇后言语之中诸多暗示，都被她搪塞了过去。
    现在又来请……
    沈轩宁沉吸了口气，“知道了。”
    到了皇后营帐。
    沈轩宁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却没看到皇后的影子。
    帐内燃着熏香，格外清香淡雅。
    沈轩宁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下四周，顿时起疑。
    怎么一个宫人都不见？
    心知不妙，沈轩宁正想出去，蓦地膝盖一软，倒在了地上。
    她张口欲呼救，黑暗却如潮水般兜头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
    沈轩宁慢慢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人影绰绰。
    想动一下，手脚却绵软无力。
    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快把熏香拿出去。云曜，母妃帮你看着，你加快速度。”
    正是皇后的声音，沈轩宁心下一凛。
    程云曜，当今太子！
    他们把自己绑来是为了什么？
    蓦地，沈轩宁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浑身一冷。
    程云曜有些不解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母妃，只是一个太傅之女，身份绝对不比嘉柔高贵，您至于吗？”
    皇后冷哼了一声，“只是太傅之女？你可知朝中重臣有多少出自她父亲门下？”
    “现在二皇子蠢蠢欲动，沈轩宁就算不能当太子妃，能成为你的侍妾，也能为你助力不少。”
    程云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又道：“但是请父皇指婚就行了，何必做到这一步？”
    “蠢货！主动去找你父皇指婚，岂不是把你的野心暴露人前？”
    皇后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母妃多次拿话去试探都被她挡了回来，只能出此下策了。”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不怕她不点头！”
    沈轩宁心底的猜测成真，血液几乎都要冻结。
    原本她对皇后还有几分尊敬之意，却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手指微勾，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沈轩宁眼前一片晕眩，心沉到了谷底。
    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这时，帘子又被掀开。
    下一刻，皇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沈轩宁听着程云曜缓缓走近的声音，只觉得那是来自阎罗的催命符。
    不多时，程云曜走到了她身边。
    见到沈轩宁的容颜，纵然他见多了绝色，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艳。
    眸中燃起火焰，伸手就去解沈轩宁的衣扣。
    沈轩宁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程云曜手一顿，“醒了？”
    沈轩宁身体不能动，只能怒视着他，“没错，方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若敢碰我，我必定将所见所闻如数告诉皇上！”
    程云曜脸色一僵，随即变得狰狞。
    “既如此，那我更加不能放过你了。等你彻底成为我的人，你说，别人是会信你的话，还是会信本太子的呢？”
    沈轩宁没想到威胁竟然起了反效果。
    又惊又怒下，她只能狠狠道：“那我就咬舌自尽，看你如何跟我父亲解释。”
    “不错，有点胆子。”程云曜俯下身，鼻息已经喷到了沈轩宁的脖颈上。
    “你尽管寻死，到时候随便挖个坑埋了便是。如此绝色，白白死了多可惜，不如让本殿下先好好享用。”
    感觉他的手指在脸上逡巡，沈轩宁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
    程云曜用力一扯，衣领上的扣子全部脱落。
    沈轩宁何曾受过这种屈辱，心一横就要往舌上咬去。
    就在这时，帐帘外有人说道：“听闻皇后身子不适，儿臣特来请安。”
    沈轩宁眸光一亮。
    是程烟雨！
第二十五章
    沈轩宁正要放声呼救，却被程云曜眼明手快地捂住。
    只能恨恨地发出“唔”声。
    程云曜拿过一块布堵住沈轩宁的嘴。
    又俯下身，用气声说道：“美人别急，等本殿下打发了那个讨人嫌的就来陪你。”
    说罢，拿起一旁的毯子将沈轩宁从头到脚遮掩住。
    沈轩宁瞬间陷在黑暗里，徒劳地挣扎了片刻，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听着程云曜走到帐门前。
    程云曜不悦地问道：“母妃已经服过药歇下了，你是存心想吵醒她吗？”
    程烟雨弯腰行礼，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视过室内。
    “臣弟不敢，只是想给母妃请安。”
    程云曜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会帮你转达的，你可以走了。”
    程烟雨直起身体，“那臣弟先告退了。”
    又狐疑地扫了一眼，随即才走了。
    走出程云曜的视线后。
    云枝从旁边窜出来，焦急道：“殿下，看到我家姑娘了吗？”
    程烟雨长眉蹙起，“我并没有看到唐姑娘，你确定她是在皇后那里吗？”
    云枝咬着唇，泪珠止不住地滑落，“姑娘绝不是乱跑之人，已经好几个时辰了，难道又是她……”
    程烟雨听得满腹疑云，问道：“她？你说谁？”
    云枝心里天人交战，不知道要不要对程烟雨说出嘉柔郡主对沈轩宁不利的事。
    她已经六神无主了。
    方才发现沈轩宁不在帐中，原本以为她是出去散步了。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回来。
    云枝这才慌了神出来寻，却都说没见过。
    半路上遇到程烟雨，她抓住救命稻草般请他去皇后那边看看。
    程烟雨见她这样，也有些紧张起来，“我绝不会害唐姑娘，你知道什么？”
    云枝咬了咬牙，将嘉柔郡主数次为难沈轩宁的事说了。
    程烟雨墨眸一沉，“你在这等着，我去嘉柔那边看看。”
    说罢，大步流星地走了。
    另一边。
    沈轩宁听着程烟雨离开，刚刚升起的希望又猛地熄灭。
    眼泪无声滑落，将身下的被褥浸湿。
    毯子被掀开。
    沈轩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程云曜见她凄惨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
    “别哭了，以后跟了我，我会对你好的。”
    依旧伸手去解沈轩宁的衣服。
    却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尖叫声——
    “着火了！”
    “护驾！保护皇上！”
    程云曜动作停住，猛地站起身走到帐帘前一把掀开。
    远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什么心思都没了，他朝程皇的营帐跑去：“先灭父皇那边的火！”
    沈轩宁听着帐外人声嘈杂，勉强支撑起身体。
    却又重重砸了下去。
    这时，一道人影飞速闪了进来，一把揽住她的身体。
    沈轩宁错愕地看向扶着她的程烟雨。
    他怎么会来？
    “得罪了！”程烟雨一双穿过她的膝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走到帐帘前，小心地看了一眼外面。
    然后避开嘈杂的人群，将沈轩宁送回了她的营帐。
    云枝正双手合十不断祈祷。
    一见到两人，就欣喜地迎了上来，“姑娘，你吓死我了，没事吧？”
    程烟雨将沈轩宁放在榻上。
    “姑娘应该是中了迷香，休息一会应该就好了。”
    又对云枝道：“快给你家姑娘拿套新衣服过来。”
    云枝这才看到沈轩宁衣襟解开的样子，不敢置信地捂住嘴。
    沈轩宁神色复杂地看向程烟雨：“王爷恩德，臣女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如果不是程烟雨及时赶到，她只怕要清白不保了。
    程烟雨抽回手，眉心难以察觉地一皱。
    沈轩宁一怔，鼻尖闻到了些许血腥味，凝神看去——
    只见程烟雨黑色的衣袖隐隐有着湿迹。
    那是血。
    沈轩宁脱口道：“你受伤了？”
    随即联想到外面的火起得突然，顿时明白了过来。
    “那火是你放的？你不要命了？”
    若是被发现，那可是死罪！
    程烟雨却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一字一顿道。
    “若是为了姑娘，死又何妨？”
第二十六章
    闻言，沈轩宁浑身一震！
    万万没想到程烟雨竟会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是真心，还是又是算计？
    心念急转，脸上却不动声色，朝云枝道：“去取伤药来。”
    云枝动作很快，不仅拿了伤药，还拿着剪子、端了水过来。
    小心翼翼剪开衣袖，就见一条极深的伤口露了出来。
    沈轩宁心脏像被扯了一下，不由得问道：“怎么伤成这样？”
    程烟雨拿着伤药往伤口上的倒，眉毛都没动一下，好像完全不会疼似的。
    甚至还好整以暇地说道：“我去了一趟嘉柔郡主那里，她却不在帐中，我一时心急，便放了把火。”
    “只要火势一起，掳走姑娘的人必定会自乱阵脚。只是放火的时候被发现了，不小心挨了一剑。”
    见沈轩宁一脸担忧，以为她是在担心被人发觉，便安慰道。
    “你放心，我挡住脸了，没人认出来的。”
    沈轩宁垂下眼睫，小声道：“以后不要如此冒失了。”
    程烟雨撒完伤药，正要撕下衣摆裹伤，眼前就出现了一方雪白的帕子。
    他怔楞了一瞬，然后接了过来。
    打量着上面的绣花，不由得失笑：“这花纹，倒是别致。”
    云枝偷笑一声，端着满是血水的盆悄悄地去倒掉了。
    一片寂静。
    片刻后，程烟雨裹好伤口。
    他轻咳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放在沈轩宁的身侧。
    “上次得姑娘香囊相赠，我以此回应，请姑娘收下。”
    沈轩宁看着那么熟悉的玉佩，猛地僵住了。
    那竟是前世大婚当晚程烟雨赠与她的那枚！
    一瞬间，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程烟雨蓦然将玉佩扔到她跟前，淡淡说她父亲已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现在居然又见到了……何其讽刺！
    程烟雨一直盯着她的神色，见她眸中竟涌起泪光，不由得慌神。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我可以再找别的……”
    沈轩宁方才眉宇间的担忧全部褪去，已然被冷漠取代。
    “燕王殿下误会了，上次那枚香囊，臣女只是替人转交罢了。臣女受不起殿下的玉佩，还请收回。”
    程烟雨神色一僵：“什么？”
    沈轩宁恢复了一些力气，勉强从榻上爬起来。
    拿起玉佩放回程烟雨的手里，“臣女感恩殿下多次相救之恩。但也仅止于此，绝无其他想法。”
    程烟雨失血后的脸色泛着青白，用力攥紧玉佩，掌心膈得发疼。
    沈轩宁好像没看到他难看的脸色，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殿下请回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遭人非议。”
    程烟雨在原地站了片刻。
    随即自嘲地摇了摇头，轻声道：“姑娘好生歇息，是我冒犯了。”
    沈轩宁背对着他躺下。
    旋即，失落的脚步声慢慢离去。
    沈轩宁手抵在心脏上，呢喃道：“不可以心软，不可以……”
    她承认，重生后的程烟雨让她心湖又泛起了一丝涟漪。
    而那枚玉佩唤醒了她，那些伤痕还深深刻在心上。
    “滴答”。
    寂静中响起了一声水声，随即归于无声。
    ……
    程烟雨警惕地从沈轩宁的帐中走出，见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
    外面的大火已经熄灭了。
    他悄无声息地走开到营房边缘。
    从怀中掏出那枚香囊，唇角苦涩地勾起。
    还以为沈轩宁也对他有情，这些日子将香囊贴身携带，偶尔拿出来看一眼，都觉得心中十分甜蜜。
    却没想到只是他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