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终于见到颜卿芸出来,扶着自家小姐上了马车就在骂陆砾,骂了一路不带重样的。
颜卿芸却没有她这么心大,被印阔影响,她对当今皇上的观感非常不好,心里想的也就更多。
程瑶又出门了,等她爹回府后没等吃完饭她就拽着景止堂去了书房。
“爹,皇上是不是想对付你?”
景止堂神色一沉:“听说你今日进宫了,因为什么事情?”
景止堂在户部当值,知道女儿进宫的事情,但因为什么事情进宫他还不知道。
颜卿芸把七公主跟陆砾的事儿说了,然而才说自己的想法:“我回家后琢磨了一下,皇上实在是没道理因为锦南伯夫人几句推诿之词就疑心我。”
“锦南伯夫人自己都不知道事情经过,诗会是姚姐姐办的,皇上连姚姐姐这个主事人都没有见就直接宣我进宫问话,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像是有意将事情扣到我头上来。”
“皇上针对你做什么呢?”景止堂这话不是怀疑颜卿芸,是疑惑。
景止堂不禁想起景泓差点被栽赃的事情。
寒王有意栽赃泓儿贪墨,真的是私人恩怨吗。
寒王可是被皇上庇护的。
可他们景家也没什么值得被人对付的。
颜卿芸道:“爹在官场上可有察觉出什么苗头不对的地方?”
景止堂摇头,他最近也提高了警惕心,手里并未出岔子,做事也没人使绊子。
“我们家唯一值得被人对付的地方,那就是你和你娘的蛊术。”景止堂道:“你说发现身边有人监视你,会不会是皇上的人?”
这谁知道啊,颜卿芸也盘查过自己身边,但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时至午夜,印阔来敲颜卿芸房间的窗户了。
第54章
窗户还没有撬开就从里面被人打开。
印阔瞧见一个十三四的小丫鬟,面无表情的看都没有多看他这张甩脸一眼,规矩行了一礼就乖乖转身退出房间。
一个字没有多问。
“你院子的下人很有意思。”印阔笑盈盈的看向点亮烛火的颜卿芸。
“小盘才十二岁,不适合你,别多看。”颜卿芸不悦的警告。
小盘是她走货的时候捡回来的,当时这小姑娘才八岁,被生母丢在路边让颜卿芸恰好遇见。
起初小盘不懂母亲为什么要丢了她,她可以少吃饭,多干活,她什么苦都愿意吃,她想待在父母身边。
颜卿芸心生不忍,带这个小丫头去查了一下才知道,不是小盘的母亲不要她,是当地饥荒,这孩子的生父要易子而食。
小盘的母亲正是因为心疼她才将她丢了。丢了至少有一线生机,留在家里就只能被杀了吃肉。
知道真相后小盘就不爱说话了,也少有表情。
印阔笑容美滋滋的:“醋意怎么这么大,本宫是觉得你与众不同,养的院里的丫鬟也有意思。”
颜卿芸:“……”
行行行,她醋意大。
颜卿芸开门见山:“太子殿下要跟我说什么?”
印阔在她旁边坐下,拿起茶壶倒了杯茶,茶水是凉的他也不嫌弃:“白日的事情你不好奇后续吗?”
“无非就是七公主与镇北将军订婚了,后续还能牵扯出多精彩的事情不成?”
“自然能。”印阔敲了敲桌子:“七公主用的药物你可熟悉?”
颜卿芸皱眉,她想到她也中过春药:“你直接说就是。”
印阔拿出个瓷瓶放在桌上:“五十两银子一瓶,回春堂买的。”
瓶子里头的药是粉末,颜卿芸倒了一点出来放进嘴里。
印阔见她这举动惊的心跳漏了一拍,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颜卿芸。
他觉得自己今晚可能保不住贞洁了……
可惜颜卿芸的眼神非常冷静:“与我上次中的是同一种,但药效没那么强烈。回春堂,七公主查到这个地方了吗?”
印阔打量着她:“你分辨药物的方式,就是自己尝一尝?若这是毒怎么办?”
还有,药效没那么强烈,但也是有效果的对不对?
印阔暗戳戳的,悄悄将自己爪子朝着颜卿芸的小手摸去。
可惜他还没有碰到颜卿芸的小手,小金就吐出一个草编盒子。
印阔都看呆了,他完全不懂这么小的小金是怎么将这个巴掌大的盒子吞下去的,它自己都没有盒子大!
紧接着印阔后悔了,他就不该去看那盒子,盖子揭开里蠕动着好几条血红的大肉虫,恶心死了!
威武霸气的太子殿下猛地跳开,额头青筋暴起:“颜卿芸!”
颜卿芸不咸不淡的扫了他一眼,捉出一条虫子放在掌心,心底的燥热很快就退了。
那条虫子却急躁了起来,放回草编盒子就开始残杀同类。
颜卿芸也没管,盖在盖子:“太子殿下怕蛊虫?”
“本宫这是怕吗?这东西长得多恶心啊!”他才不是怕蛊虫,瞧他怕过小金吗?
“回春堂,莫不是安蕊的产业?”
印阔见小金将那盒子吞了回去,才又坐到颜卿芸身边:“安国公府送给她的。”
这么说来上回她被下了这种药,也是安蕊干的。
印阔见她眼底闪过冷光便猜到了她几分心思:“你预备如何对付安蕊?也给她尝尝这药?”
“我不喜欢暗箭伤人。”颜卿芸道:“七公主已经知道这药的事情了吧?”
“自然要让她知道。”印阔笑的像只狐狸。
得,颜卿芸知道了,他本就有意引七公主去收拾安蕊。
印阔继续道:“还有一事,寒王回京了,回京后就见了安蕊。”
颜卿芸倒是意外:“安蕊跟寒王还有牵扯?”
难怪敢争抢别人的未婚夫呢,这是有后台啊。
她还响起一事,如今她没将印阔当外人,就说道:“我发现有人监视我一事就是从安蕊身上得知的,这么看来,监视我的会不会就是寒王的人?”
寒王因为与她七哥的恩怨盯着景家,故此也顺便盯了盯她?
印阔摇头,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不清楚,寒王瞧不上安蕊,但安蕊没有察觉出寒王对她的态度,她以为自己跟寒王是朋友。”
印阔还跟颜卿芸说了一件事,是和阳谷的事情。
他将一幅画像在颜卿芸面前展开:“阴气屏障十有八九是此人布下,我儿时见过他,被你吞食的百足蛊也可能是他炼制。”
颜卿芸默默盯着这画像半响,真的是有种一巴掌拍死这男人的冲动!
这特么画的什么东西?!
能看出是个人,可是五官什么的完全都就没有画上去!
“谁画的?”
印阔半点没察觉身边人的情绪,饶有兴趣的欣赏这幅画像:“我画的啊,瞧这浮尘,瞧这道袍,画的很有神韵吧?”
哦,原来那根棍是浮尘啊,您不说还以为是拿笔瞎戳的失误呢。
还有这道袍,唉,不想点评。
印阔主要就是告诉颜卿芸,这个道士很危险,见到了能避开就避开,对上了能弄死就弄死。
若是游刃有余的话就留着这人性命,他跟这道士有仇。
——
次日一早资行商会的李掌柜就过来了,颜卿芸跟他说了筹备花魁选举的事情。
这就是颜卿芸卖出字画的法子。
“给京中各家青楼发下帖子,我们找个场地举办一场百花夺魁盛会,参加的姑娘们自行准备才艺,由她们的支持者投票选出心仪之人。”
投票权利自然也不是人手都有。
“将那批字画清点好,定好等级,一等十张票,二等五张票,三等一张票。你拟定价格后来寻我。”
李掌柜都一一记下,问道:“百花夺魁盛会我们自行举办吗?预计的费用是多少?”
“魁首的奖金五千两白银,其余诸如搭建舞台的费用你自行合计。我只负责说服春莺和明珠参赛。”
明珠定然会参赛的,而那位春莺姑娘,颜卿芸不信她不想跟明珠争长短。
搞定了这两位,她们有的是法子将那些男人迷的七荤八素的为她们花钱投票。
第55章
春莺今日的衣着很得体,大热天的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露出来,但身上那身水红色的衣裙依旧将她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
款款行礼的动作都充满了风情:“景小姐,不知你约奴家前来要说何事?”
这姑娘,是个尤物。
颜卿芸收回自己赏心悦目的视线,巧笑嫣然,手中的团扇指了指凳子:“春莺姑娘先入座。”
春莺有点诧异颜卿芸的态度。
她知道这位景家小姐,订婚几年辛苦奔波赚得家业,为前线的未婚夫送钱粮送药材,却在未婚夫回京之时被打当众抛弃。
是的,在春莺看来镇北将军搂着别的女子入城之举就是当众抛弃了颜卿芸。
不过春莺不同情就是了。
这些贵女们面对风尘女子时自视甚高,却削尖了脑袋往男人身上扑,只会默默付出感动自己,嫁人的时候还一笔笔嫁妆往男人身上砸。
自作孽罢了。
春莺知道颜卿芸与诸多女子不同,那点不同在春莺养眼里是颜卿芸往男人身上砸的银钱更多。
就算许多贵女知道风尘女子也是身不由己,可骨子里的高贵还是会带出几分轻视来。
可是颜卿芸的眼里没有轻视。
相反颜卿芸眼底还绽放了几分笑意,是那种观赏一朵盛开的正娇艳的花朵的笑意。
这份笑意让春莺不喜。
不过她面上并未表现分毫,微微颔首后入座了。
“春莺姑娘是春日坊的花魁,但有花魁名头的女子有好些个,除了春日坊还有文鸢舞坊的明珠姑娘,红楼花船的沉鱼落雁姐妹,明日桩的含馨姑娘,都只是各家楼里自己封的花魁。”
“今日找春莺姑娘来,就是想选一个真正的花魁,一个旁人不得争锋的花魁。不知春莺姑娘可有兴趣?”
春莺眸子眯了眯,没有回答颜卿芸的问题,反问道:“景小姐与我等风尘女子参合到一起,就不怕损了你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