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之看见她惨白的脸色，几乎是下意识道：“我在帮他们排练话剧。”
钟雪也看着她，颇有些玩味：“姜雁，有个角色需要救急，我才给行之打了电话，刚刚我们说的话只是在排话剧，你可千万别误会。”
姜雁这才注意到，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剧本。
可即便如此，她方才那颗被重击的心还是无法久久立即平静下来，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
交往三年，她从来不知道，季行之有演话剧这种喜好。
“是我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说罢，转身有些狼狈的离开。
走了没几步，手臂就被追上来的人紧紧攥住，季行之用力极大，强硬的逼她停下。
姜雁不肯，忍着痛都要往前走。
季行之沉声开口，带着一丝严肃：“姜雁。”
听他丝毫没有软化的语气，积累已久的委屈波涛汹涌般袭来。
她忽的停下，转身看他：“季行之，我才是你女朋友。”
季行之心里有些烦闷：“说了是在排练话剧。”
微微蹙起的眉宇表达了他的不耐。
姜雁手攥得紧紧地，向来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的人，被漫天的苦涩浸泡着，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上次你抛下我和她去情侣餐厅，说只是随便选的，我接受了。”
“今天，你和我看电影，又因为她一个电话就抛下我离开。”
“对你而言，是不是她的每件事，都比我重要？”
季行之按了按眉心，脱口而出道：“那你要我怎样，我已经习惯帮她了！”
姜雁含泪看着他，看着自己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
“所以我要永远忍受我们之间有第三个人吗？”她深呼了一口气，终于说出那句早就想说的话，“你不觉得，你和她之间边界感太模糊了吗？你有女友，她就应该和你保持距离。”
季行之却黑眸一沉，只觉得她是在小题大做。
“姜雁，你别无理取闹。”
让他和钟雪保持距离，就是无理取闹吗？
姜雁的眼泪几乎要忍不住，直接转身就走。
季行之眼神沉沉的盯着快步走远的人，追上去哄女朋友这种事，自然不是天之骄子会做的。
这时，钟雪也走了过来：“行之，你女朋友脾气真大。”
季行之面无表情的开口：“没有下次。”
钟雪眼神一颤，知道他在说什么，刚才她在电话里说的是自己腿摔伤了。
刚想撒娇讨饶，可面前的男人已经大步离去。
姜雁和季行之，就这么开始了冷战。
姜雁身为“24孝女友”，平常给季行之嘘寒问暖，送吃送喝都是常有的。
恍然见她连续几天不去找季行之，连季芊芊都觉得奇怪。
“雁雁，你跟我哥吵架了？”
别人问起，她也只抿着嘴摇头，一副不愿再听到季行之名字的模样。
只有姜雁知道，她哪是不愿听，她是不敢听。
怕只要多听几遍他的名字，就会压抑不住自己的思念去找他。
细想起来，三年来两人每次有矛盾，基本都是姜雁先低头。
他对她固然是好的，可那些好，却都建立在她听话的基础上。
而每次她有小情绪的时候，季行之从来不哄，都等她自己想通。
情侣之间，总是更喜欢的那个人要先低头。
可这次，她不想再那么快的低头了。
但哪怕早就决定好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她也不知怎么了，说是出来走走散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法学院教学楼。
姜雁踟蹰了半晌，最终还是走上阶梯。
结果正好看到两个跟季行之挺熟的男生走下来。
看见姜雁，他们停下来打招呼。
“姜雁？好几天不见了，来找行之？”
姜雁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他不在这儿，医学院今晚办晚会，钟雪请他过去帮忙表演节目了。”
姜雁一滞，“表演节目？”
“是啊，听说要表演个四手联弹，还真得拖钟雪的福，什么时候看过季大才子表演才艺。”
姜雁整个僵住，那两个调侃的男生看见她的表情才闭了嘴。
忙解释道：“就是表演个节目，姜雁，你别多想啊。”
姜雁扯了扯嘴角：“嗯，我也去看看。”
她转身，脚下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季行之会弹钢琴，她是知道的，但他说过学琴纯粹是为了陶冶情操，最讨厌参加这种活动。
去年姜雁想让他陪自己参加双人钢琴比赛攒点学分，季行之都没答应。
这次，却答应陪钟雪表演四手联弹？
晚风微凉，吹得姜雁眼底生疼。
礼堂，台下座无虚席，姜雁一进门就看到季行之和钟雪并排坐在台上。
优美的琴音在他们指尖流泻，这一幕无论是音乐还是画面都赏心悦目至极。
她听见前面有人讨论。
“钟雪和季行之也挺配的，听说还是青梅竹马。”
“你们觉不觉得，她跟姜雁长得有点儿太像了？”
“要说像，也是姜雁像钟雪吧，人家才是青梅竹马。”
“对诶，听说姜雁就是在钟雪走之后跟季行之在一起的，你们说该不会真是季行之找来代替钟雪的吧……”
接下来的话，湮没在一阵如潮掌声中。
姜雁僵在原地，仿佛如坠冰窖。
台上的两人表演结束，起身弯腰谢礼。
她再也看不下去，脸色惨白的转身，季行之一抬眸，正好看到了那抹跑出去的身影。
姜雁脚步极快，像是跑得越快刚才看到的画面和听到的话就能忘得越快。
直到身后有人握住她的肩，季行之沉声道：“跑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