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杰说着抬头，看向审讯室里的玻璃，似乎笃定龙灿灿就在对面，勾起嘴角无声地笑着。
刘军看了苏穆杰一眼，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丫头，进来吧。”
见龙灿灿推门而入，苏穆杰道：“你果然在。”
龙灿灿坐到了苏穆杰的对面，看着桌上的照片道：“现在可以说了？”
苏穆杰看了眼龙灿灿白瓷一样的脸：“好了？”
龙灿灿嗤笑一声：“别说是来向我道歉的。”
“是！我弄错了对象，伤了无辜的你，道歉也是理所当然......”
不好意思，并不想要你的道歉。
“无辜？所以她们......都该死吗？”
苏穆杰又扫了眼照片上那些受害者：“难道不该死？”
“这个......刘盈盈，年纪轻轻就混迹风月场所，做着皮肉生意......”
刘盈盈，正是他五年前第一次杀的人。
苏穆杰每拿起一张照片便开始平静地诉说，然而一脸的不屑，把自己放在高处，仿佛这些受害者如蝼蚁般低下。
而这些受害者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社会底层人士，文化程度低下，工作性质不那么光彩，她们个人大都没什么羞耻心。
“低贱、虚荣、恶心，对社会毫无贡献，活着浪费空气和社会资源，垃圾不就是应该被清理掉吗？”
龙灿灿懒得和他讲什么道理，这种人有自己的行为准则，所谓的对错、是非观全由他自己决定。
“那么苏茵呢？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她虽然学历不高，尽管做的是你看不起的陪聊工作，但她自尊自爱，又上进，一直在努力充实自己......”
“她确实和别人不太一样，挺可怜的！”苏穆杰并不知道苏茵此刻就在自己身边，迫切地想知道他杀害自己的原因。
苏穆杰拿起苏茵的照片看了一眼，扯了扯嘴角：“幼年丧父，母亲也抛弃了她，初中刚毕业爷爷奶奶又没了，剩下她一人孤苦伶仃。睡过天桥要过饭，做过所有最低贱的工作，连尊严都无时无刻不在被人践踏。这么可怜......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
闻者无语，这就是你杀害她的原因？简直可笑！
“可她真的和她们不一样吗？”苏穆杰讥讽地笑了，“比起她们那么明目张胆对我的谄媚和‘勾引’，她确实矜持得多，但是......”
“我送她项链的时候她不是一样收了？而且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居然说要我上去坐坐！坐坐？真的只是坐坐？你们信吗？”
苏茵听了一怔，自己的好心居然被他这样曲解？
“所以她和她们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也许藏得更深呢？”苏穆杰自认自己对她们的秉性了如指掌，往椅子上一靠，一副施恩者的模样继续开口。
“不过至少在我接触下来，她比别人要好那么一点点。所以对她，我已经很客气了，基本上没让她遭受什么痛苦，还给了她一个全尸，并且把她埋到了一个那么好的地方，她应该感谢我才对。”
“水，净也！那条河你们知道叫什么吗？清水河！多干净啊，洗涤污秽和罪孽。而土地，象征母亲。我将她埋在清水河旁的土地里，既洗涤了她的灵魂又给予了她母亲的怀抱，不好吗？”
“你无耻！”陈晓光听不下去了，这TM说的是人话？
“一个本该救死扶伤的医者，却自诩正义地肆意审判他人，剥夺他人的生命。苏穆杰，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而已！”
龙灿灿起身，一刻也待不下去，和他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才真是让人恶心！
苏穆杰喉咙里突然发出阵阵低笑，而后笑声越来越大，抬头盯着龙灿灿，诡异地绽放出一抹精光：“变态？哈哈......我怎么是变态呢？我不过就是......”
刘军啪一声拍案而起，直视苏穆杰的双眼：“其它尸体你都藏哪了？”
苏穆杰邪笑说道：“你们警察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自己找啊。”
“你——”
又是一阵低笑，然而下一秒，苏穆杰身躯猛然一抖，整个人仿佛发癫痫一般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刘军看了眼地上抽搐不停的人扭头：“丫头，他这是......”
龙灿灿微微皱眉，蹲下身子扣住了他的手腕，一切正常，所以......
苏穆杰抬眼，原本扭曲的脸上显出一抹懵懂的神情，低沉的嗓音也跟着变了个调，十分无辜的样子问：“你、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好家伙，本以为你装病呢，原是玩的这一出？
刘军和陈晓光一脸懵逼看着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的苏穆杰，什么情况？
“灿姐，他怎么......”陈晓光语顿，忽然间像是想到什么，说，“这情形......该不是那什么人格分裂吧？”
龙灿灿心中冷笑一声，你妹的人格分裂！
根据苏穆杰之前的供述，动机很清楚，蓄意杀人的罪名也无可辩驳，只是其他九名受害者的尸体位置不明，结果一切都将水落石出的时候来这么一个反转。
好气！
审讯中断，苏穆杰被带下去，准备进行精神鉴定。
刘军抽了口烟：“人格分裂？我咋这么不信呢？丫头，你看他......”
“我当然和您想的一样，什么人格分裂，不过是以此来脱罪罢了，想必他在犯罪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找好了出路，难怪有恃无恐！”
“我还不信这个邪了，好好的人能被诊断出精神疾病？”
“刘队，他可不是一般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到时候出来的结果极有可能真的是人格分裂？”
龙灿灿点了点头。
“我TM......”
一旦被判定为精神疾病，这案子即使破了他也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最坏不过送入精神病院，等时日一久，还不是不了了之，届时不照样逍遥法外！
“刘队，不论结果如何，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些受害者的尸体。五年了，也是时候重见天日了。”
“可是......”刘军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苏穆杰不说，天大地大，他们上哪去找？
“刘队，昨儿灿姐提起秦教授家前院的那片梅林倒是提醒我了，您说有没有可能......”
龙灿灿赞赏投去一眼，小伙子有前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