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心一怔,没理会这番嘲讽,只说:“你何苦发下那样的重誓?”弋㦊
顾昌贺一脸漠然。
“只有违背誓言,才会遭受天谴,而臣,至死都不会爱上公主。”
慕安心心口似被狠狠扎下一刀,连带着喉咙都涌起一股血腥气。
半响,她才说:“如此便好。”
这样日后她死了,顾昌贺也不会伤心。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话语,顾昌贺陡然眸光一厉,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压下情绪,说起了另一件事:“敢问公主,圣上今晚可提及北疆战事?”
顾昌贺的父兄都死在与北疆的战场上,他对北疆的恨意比谁都深。
慕安心顿住,下一刻,却见向来矜傲的顾昌贺竟直直跪在她面前,目光灼灼:“北疆屡犯边境,臣斗胆,请公主准我上战场,扬我国威!”
慕安心眼前浮起三年前顾昌贺从战场被送回都城,毒发濒死,谢老将军痛心哀求她的画面。
“公主,老臣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安稳一生!”
“老将军,本宫答应你,有生之年,护他周全。”
思绪回笼,慕安心硬起声音:“此事无须驸马操心,去北疆战场的将领,本宫已选定陈将军。”
她又冷冷开口:“今日不是十五,驸马不必来我房中。”
说罢,慕安心拿起酒壶起身便走。
顾昌贺猛然攥紧了拳头。
他冷声道:“公主真要为一己之私将我困在这牢笼里,哪怕大敌当前也不愿放手?”
慕安心呼吸一窒,她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顾昌贺看着慕安心的背影,眼里全是不甘。
灵觉寺。
玄清打开寺门,视线落在慕安心毫无血色的唇上。
他脸色一变,上前扣住她的手腕。
慕安心随他号脉,声音轻缓:“我又来找你喝酒了。”
玄清佛子般的面容浮现一抹焦急:“慕安心,你再这般折磨自己,最多三月,我就该给你刻长生牌了!”
话音刚落,慕安心就直直倒在了他怀中。
直至第二日傍晚,慕安心才回了公主府。
推开房门,却见夕阳残影中,顾昌贺等在案前。
他抬眼看清慕安心,声音里带着彻骨寒意:“贵为公主,却跟山野和尚苟合,臣真是大开眼界!”
第3章
苟合两个字,让慕安心猛然攥紧了手。
她看向顾昌贺,眼神澄澈:“本宫与玄清,清清白白。”
顾昌贺冷冷的看着她,神情讥讽又不屑。
苦涩溢满慕安心的胸腔,她闭了闭眼,难掩疲累:“本宫要休息了,驸马退下吧。”
说罢,她缓缓走向室内。
从顾昌贺身边走过时,却被他陡然拉住手腕带入怀中!
衣袖浮动间,案上的两只酒杯被扫在地上,其中一只,‘啪’一声碎成两半。
顾昌贺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血腥气的弧度:“臣既是驸马,自然要伺候公主休息。”
慕安心脸色陡然一变。
玄清的话在脑海中响起:“除开每月十五渡毒之日,其他时候不可与他同房,否则毒性未消,恐有性命之忧。”
“不行!”
慕安心想要挣扎,可下一刻,她就被顾昌贺狠狠甩在床上。
衣衫破碎,顾昌贺欺身而上,让慕安心脸色瞬间苍白。
感受身上人不管不顾的动作,慕安心胸口揪痛,终是闭上眼,双手攀上他的脖颈。
床帐间旖旎陡生,可很快,慕安心胸口便骤然绞痛起来,一股血腥味直冲喉间,她双唇紧闭,放在顾昌贺肩上的手骤然掐进了肉里。
顾昌贺动作一顿,却只当她是抗拒,动作也愈加粗暴起来。
当房间里恢复寂静,已是一个时辰后。
顾昌贺看着蜷缩在床上无比狼狈地慕安心,神色一瞬晦暗,随后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慕安心才松了劲,剧烈的咳嗽起来。
鲜血从她嘴里争先恐后的涌出,片刻就染湿了枕巾。
她用力将玉枕推翻在地,引来门外的婢女。
“去灵觉寺……请玄清大师来。”
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意识。
……
慕安心梦到了从前的事。
北疆大战前夕,谢家长子谢扶苍身披银甲,坐在马上意气风发。
他说:“知晚,待我大胜归来,给你带北疆最好的宝石做金冠。”
之后,黑棺入城,谢家次子顾昌贺替兄长扶灵归来,看着慕安心坚定开口:“兄长不在了,以后我来保护你。”
画面一转,又变成大婚那日,顾昌贺挑起慕安心的盖头,慕安心满怀期待,却对上他冰冷厌恶的眼……
现实中,慕安心在睡梦中喃喃自语:“慕白……”
玄清站在床前,看着她眼角滑落了一点晶莹。
他眼神复杂,还未反应过来,已经用指腹擦去那滴泪。
感受到那滴泪的温度,他的手一僵。
随后,他不着痕迹地对婢女开口:“你守着她,我去看看药。”
玄清走出院门,迎面就撞上了顾昌贺。
两人同时顿住脚步。
玄清脸色有些冷。
顾昌贺则打量着他,眼里满是厌恶:“我倒不知道,她竟还将你带进了府。”
“见过驸马。”玄清双手合十,语气平淡,“贫僧只是来为公主施针。”
顾昌贺嗤笑一声,抬腿欲走。
在他经过身边的那一刻,玄清还是没忍住开口:“不知驸马有没有注意到,近年来,公主身体越发虚弱了。”
顾昌贺仿若未闻,径直踏入了卧房。
婢女立刻行礼:“驸马。”
顾昌贺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去。”
婢女慌忙离开。
顾昌贺靠近床榻,就见慕安心静静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一向强势的人在这一刻竟显出几分柔弱。
顾昌贺眉心不由皱了皱,又上前一步,就见慕安心慢慢睁开了眼。
男人逆光而立,身形挺拔的模样,跟梦中的青年将军逐渐重合起来。
慕安心声音虚弱:“扶苍……”
只一瞬,顾昌贺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声音无比寒冷:“公主对兄长,真是情深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