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羽卓是侧对着镜头的，只露出了一小半脸。
还有一张照片是陈季川扶住谭羽卓的那一下。
明明两个人碰见到分开总共才两分钟，怎么就被拍下来说是恋爱关系了？
谭羽卓顿时头疼不已。
林言楷的电话紧接着进来，谭羽卓顿了顿，接起来。
“欢欢，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言楷录制到一半，看见这条热搜，直接喊了停。
他紧锁眉头，语气不悦。
听出林言楷言语中的不信任，谭羽卓有些心凉。
“只是偶遇到了，打了个招呼我就走了。”谭羽卓道。
“偶遇？全中国这么大，这么多城市，这么多景点，怎么就这么巧就偶遇了？”
林言楷语调跟着情绪不禁升高了一些。
他心里太慌了。
看见这条热搜，仿佛是陈季川在给他下马威，告诉自己，他随时随地会把谭羽卓抢走一样。
谭羽卓敛了神色，语气中难免带着些失望。
“你不相信我是吗，你觉得我和陈季川私下勾搭在一起了是吗？”
听出谭羽卓声音中的怒，林言楷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是，欢欢……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比我更清楚媒体最喜欢写什么，却这样质问我。”
谭羽卓深吸了一口气，“我有点累了，我们下次再聊吧。”
不等林言楷开口，谭羽卓挂断了电话。
热搜事件一出，谭羽卓自然是没了胃口，她坐在床上，又给自己倒了杯冷水。
她的摄影作品获奖之后，她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平常更新不多，倒还是有很多喜欢她的人关注她。
其实她现在只要在微博上澄清一下就可以了，但是她太清楚网络暴力的压力了，曾经林言楷就因网络暴力患上抑郁症。
想都不用想，现在一定有很多人在微博上骂谭羽卓。
说多错多，谭羽卓直接屏蔽了微博的消息通知。
谭羽卓尽可能地不去想这些事，想的事情太多，她的头就会疼得想要裂开一样。
手机弋㦊第三次响起，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谭羽卓通常是不接陌生号码的，但这次，鬼使神差的，她接起了电话。
像是没有料到谭羽卓会接通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才传来声音：“宋小姐，我是陈季川。”
听见陈季川的声音，谭羽卓的眉轻轻皱起：“梁先生，有什么事？”
“你看到热搜了吗？”陈季川问。
“嗯。”谭羽卓应了。
“那些狗仔是跟着我的，很抱歉给你带来困扰，等下我就会发澄清声明。”陈季川语气真诚，带着诚恳的歉意。
谭羽卓点点头，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那就辛苦梁先生了。”
陈季川顿了顿，有些迟疑继续说：“只是，我们后面还有合作，如果说我与宋小姐完全不认识也是没有可信度。”
“所以，最好的澄清是，我聘请了宋小姐跟我一同去拜访苏老师，为苏老师拍摄几组照片，宋小姐意下如何？”
谭羽卓怔住，沉默不语。
陈季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陈季川扶住谭羽卓的那一下尚可说是善意，但陈季川特意摘下口罩和谭羽卓说话，说是不认识就很难令人信服了。
但如果说两人是合作关系，那么有交流还在情理之中。
第十九章 墙边草
只是如果这样澄清……
“梁先生，一旦这样澄清，我就要假戏真做，为苏老师拍摄一组照片了。”谭羽卓缓声道。
“嗯。”陈季川回道。
谭羽卓语气稍稍变冷：“梁先生，我是来采风的，不是来为你工作的。”
“我会付给你工资，拍一组人物应该也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大家各取所需，宋小姐也不想被绯闻缠身吧。”陈季川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
其实他不想这样讲，可是谭羽卓莫名的排斥他，他不得已才说出“各取所需”这样利益分明的话来。
闻言，谭羽卓深思，没有说话。
片刻后，陈季川又说：“宋小姐也应该知道，林先生现在正火，公司不会允许他曝光恋情的。”
“我没想让他公开。”谭羽卓蹙着眉回道。
但陈季川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我们这些混娱乐圈的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宋小姐，再怎么红，人气再高，还是要任人摆布。”
谭羽卓不明白陈季川为什么突然说这番话，就好像在解释什么。
“既然这样，我和梁先生就各取所需了。”谭羽卓语气平淡道，“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合作愉快，宋小姐。”挂断前，陈季川说。
挂断电话后，大概过了半小时，陈季川的工作室就发出了澄清声明。
就连那条恋情绯闻热搜都被一压再压，再掀不起什么风浪。
谭羽卓终于有勇气打开自己微博的私信和评论，果不其然，有很多陈季川的女友粉跑到她之前的微博骂她。
但也有很多她的粉丝回骂回去。
陈季川发出声明之后，评论逐渐少了，还有不少人又回来道歉。
看，这就是人性，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只凭着看到的表面就下了定论。
等到真相水落石出，再回来道歉，有些人甚至不道歉。
他们是真的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抹平所有伤害吗？
伤人的言语是一把利刃，它会刺伤一个人的心，就像一把真的匕首，会在皮肉伤留下猩红的伤口一样。
只不过这伤口看不见，有的人就可以装傻当作没有一样。
刀子不落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谭羽卓的头有些刺痛。
她脚步踉跄地走到桌边，拿起水壶时，她看见自己左手腕上浅淡的疤痕。
谭羽卓知道自己做了催眠手术，忘记了四年的记忆，是为了忘记一个人。
这个人，害的她失去了生的欲望，在崩溃的边缘努力自救。
谭羽卓不想记起这个人，不想记起从前的事。
可是她第一次见到陈季川时，他异于常人的态度，和倪姝话中不经意透露出的信息，都让她猜测她之前一定认识陈季川。
如果陈季川就是那个伤害她的人，她该早点远离陈季川这个人。
冷水从食道直达胃部，寒意让谭羽卓不禁颤了一下。
不再多想什么，谭羽卓关掉灯，躺在床上想要入睡。
另一边。
陈季川挂断电话，烟正好也燃到了尽头，他伸手按灭了那点火光。
这一次他是单独出来的，为了就是不引人注目地去拜访苏老师，谁想到还是被跟了。
他打电话给助理，简单交代了一下，助理很快就发出了澄清声明。
绯闻热度很快减退，陈季川冷眼看着网上的人像墙边草一样左右来回倒。
这一幕他见得太多，娱乐圈最常见的就是墙倒众人推，墙起众人捧。
陈季川点进林言楷的微博主页，最新一条还是三天前的广告宣传海报，跟他猜想的一样，林言楷再着急也无计可施。
就像两年前的他，除了压住他和白榆的绯闻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第二十章 荒芜
那时候陈季川正在风头上，宣布恋情无疑是自断前程，公司是万不可能同意的。
当谭羽卓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公开时，他只能默不作声。
现在他息影转行导演，终于可以公开恋情，恋人却已不在身边。
陈季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内心却是荒芜一片。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陈季川轻皱着眉接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梁先生。”是林言楷。
“林先生，有什么事？”陈季川漫不经心地问道。
林言楷黑着脸，语气不善地说道：“不管今日的事是偶遇，还是人为，我打来电话只是想告诉梁先生——”
“欢欢是我的女朋友，还希望梁先生可以保持距离。”
陈季川挑起嘴角，却没有半分笑意：“林先生不感谢我吗，我可是救宋小姐于水火之中。”
林言楷好看的双眸眯起：“如果不是你，欢欢也不会陷于这些闲言碎语之中。”
言下之意，这是陈季川应该做的。
“其实这件事靠林先生公开恋情，也是很容易解决的。”陈季川哼笑一声，讽刺意味满满。
戳到林言楷的痛处，林言楷恨恨地咬了咬牙。
半晌，他想起什么，冷笑着道：“梁先生都没能做到的事，又何必来嘲讽我呢，但凡梁先生公布恋情，也不会落得个分手的结局吧。”
闻言，陈季川脸色一沉。
见陈季川不说话，林言楷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梁先生就是欢欢想要忘记的那个前男友吧，不知道两位在一起多久？”
“梁先生和白小姐的恋情绯闻传得漫天飞的时候，梁先生貌似也没有做什么吧？”
“难怪，欢欢会想尽办法要忘了你。”
林言楷几句话，已经让陈季川的情绪落到了低谷。
陈季川沉声问道：“你知道什么，她做了什么？”
“我的女朋友，就不劳梁先生操心了，你们已经分手了，还希望梁先生做一个合格的前男友，不要再出现在欢欢面前了。”
林言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独留陈季川的心里怒火中烧。
“嘭！”
陈季川将手机摔在了地上。
是啊，他的确是没什么理由可以嘲讽林言楷，他做的比林言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谭羽卓和陈季川约定好，等陈季川跟苏老师谈妥之后，她再来拍摄，其他时间她还是要去采风。
陈季川答应了。
但陈季川拜访之旅并不顺利，他连着一个月都吃了闭门羹，不论怎么样，苏老师就是不肯见他。
那边，谭羽卓的进展也不顺利，或许是因为有陈季川的拍摄任务在，她的心总静不下来。
谭羽卓决定，先把人物拍摄完成，再继续采风。
她给陈季川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下情况，令她没想到的是，陈季川至今还没见到苏老师的面。
晚上跟林言楷打电话的时候，谭羽卓提起这件事，林言楷听了之后给她出主意：“听说这苏老师，本身是北方人。之所以留在江南的那座老房子里，是因为那是他过世妻子的故居。”
“人总有思乡之情，或许找一些苏老师故乡的东西，能让苏老师见你们一面。”
林言楷自然是希望早点结束这假戏真做的拍摄任务。
这样，谭羽卓和陈季川就能早点分道扬镳。
谭羽卓听了之后，觉得有几分道理，就跟陈季川说了。
陈季川闻言，直接让助理去查苏老师故乡的代表食物了。
毕竟最能让人回忆起故乡的，还是从小吃到大的故乡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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