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玄夜看着那条语音，心咯噔了一下。
拿着手机的手不觉颤了颤。
只要按下去，就知道顾心妍当年是不是自愿把心脏给沈瑶星的了，但是如果她是自愿的，他这么多年所做的，又成了什么。
慕玄夜拧着眉，紧攥着手机，生平第一次有了退缩之意。
但过于安静的环境好像在促使着他寻找一些声音来打破这快要把他压倒的死寂。
最终，他按下了播放键。
这一行为让慕玄夜有一瞬间觉得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前几秒都是一阵沉重的呼吸声，慕玄夜一怔，他的呼吸都好像随着这声音艰难起来。
是顾心妍！
“昀节……”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印象中那清脆甜美的声音竟会这么沙哑。
慕玄夜眼角泛了红，紧抿着唇线看着手机。
“很抱歉，我，我要先离开了……我要把心脏，给另一个女孩……我，我应该等不到，你了……虽然，我们分手了，但，但你要是……看到了接受，我心脏的那个，女孩……请好好的对她，做，做朋友也，也好……家人也好，其实，那都是……我所想的……就当，是我……最后的心愿……”
语音在沈依蓉的哭声中戛然而止。
“嘭”的一下，手机摔落在地板上，慕玄夜紧绷銥誮的唇终于张开了，大口的呼吸着赖以存活的空气。
然而每吸一口，那空气就像刀子一样顺着喉咙切开喉管穿过肺部再刺进心脏。
顾心妍的语音还在重复播放，他混乱的大脑里却不断的在搜索关于沈瑶星的记忆。
她穿婚纱的模样，听到江家倒了，亲眼看到江父跳楼，被污蔑伤害沈依蓉，跪着哀求他不要将她扔进精神病院……
他竟不知道他的记忆力能这么好，能清楚的想起每一幕，沈瑶星的每一个表情。
慕玄夜茫然地看着双手，心脏慢慢紧缩。
这些年，他设计与沈瑶星相遇，娶了她以后将江氏整垮，逼得江父自杀，终于把沈瑶星弄得家破人亡。
但是，他错了，错的离谱又可怕……
“哐”的一声，面前的玻璃茶几被猛地砸出一道裂痕，底部的东西也被震得凌乱。
慕玄夜赤红的双目扫过那被一张旧报纸包住的一把水果刀。
刀锋上的一片黑红让他的心再次缩紧，疼痛越加强烈。
将刀拿了出来，除去刀把，十多厘米的刀刃边上满是已经凝固的血，颜色像极了那天在陵园从沈瑶星嘴里流出来的血一样。
慕玄夜愣住。
他不觉开始联想起之前在沈瑶星手上看到的那道狰狞的伤口，还有从卫生间把昏迷的她抱出来。
慕玄夜目光一震，视线放在卫生间的门上，倏然起身，有些跌跌撞撞地奔过去。
灯一开，白瓷砖的洗手台上贴着几片红梅一样的“花瓣”。
慕玄夜呆滞地看着那刺眼的红色，迈着沉重的步子木讷地走过去。
连深灰色地板上的一处也隐隐泛着红色光。
他像是瘫倒了一样蹲坐下来，却正好看见角落里那同样是暗红色的玻璃瓶。
第二十四章 他心里有你
一连几天，沈瑶星都没有再见过慕玄夜，反倒是沈依蓉经常坐着轮椅过来看她。
对于沈依蓉，她的反应比他人倒是多了些，但是只要沈依蓉说到慕玄夜，她就沉默了。
“思思。”沈依蓉拉着她的手，心疼地看着他，“昀节他心里其实有你的。”
沈瑶星半垂着头，有些傻愣的眼睛因为她这话流出了眼泪。
沈依蓉一惊，忙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去擦：“你怎么越来越爱哭了。”
沈瑶星没有动，任由着她帮自己擦着眼泪。
然而她心里却已经将沈依蓉所有的话翻来覆去地想了一遍又一遍。
慕玄夜心里有她吗？
但凡她在他心里占了一点位置，他怎么会费尽心机去整垮他们家那么小的企业，因为他，她爸屈辱自杀。
他更是在她最受打击的时候将她扔进精神病院里。
她出来了，还怀揣着希望去找他，得到的是他一次次的羞辱和折磨。
慕玄夜不仅掌握着她的人生，连她的生死都被他捏在手里。
他说过，要她生不如死的。
他真的做到了。
“我想自己待会儿。”
沈瑶星抱着枕头，无精打采地说了句。
沈依蓉也顺着她，让她好好休息后也就出了病房。
沈瑶星看着病房门，看到眼睛干涩，甚至流不出眼泪了才放下枕头，掀开了被子下了床。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药，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临近正午，正在公司看着合同的慕玄夜靠在椅背上，眼前文件中的字没有一个看进去的。
已经几天了。
他扶着额头，阖上那带着些倦意甚至还有一丝愧意的双眸。
他不知道他已经几天没有去看过沈瑶星了。
“总裁？”新的秘书吴辉还没有摸清慕玄夜的性子，只能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合同一会儿就要给送去客户那儿了。”
慕玄夜睁开眼，冷厉的眼神吓得吴辉赶忙改口：“抱歉总裁！”
一瞬间，冷汗就布满了后背，吴辉真觉这工作不得要能力强能抗压，胆子还得大。
慕玄夜也懒得和他计较，挪开了眼以后签好名字就把合同文件扔给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