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做之事也皆由我心,无人能改。”
他丢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
街上。
“你怀疑容将军和鞑靼人有往来?”
扶渊皱眉,还未消化这重大的消息,姜知竹又抛了一个更重大的消息。
“当年乌镇的事也和容将军有关。”
“如何得知?”
“我曾在军营里打探到一些消息,容征最近收信很是频繁。而且近半个月突然对鞑靼人发起进攻,似乎在有意伪装什么?周边的鞑靼人都被他剿得差不多了,一个活口也没留。”
“这就奇怪了。明明先前告诉我们他很难找到鞑靼人的踪迹,怎么突然就连续剿杀了这么多的鞑靼人?”
“没错。而且,他似乎很了解鞑靼人的位置。”
俩人并肩走着,一脸严肃地商量这件事情。
“对了!”
扶渊忽然想起姜知竹还不知道姜知棠失踪的事,便将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除了省去个别细节外,还让他不用担心,等下个月选妃结束后,姜知棠自会出现。
姜知竹回到姜府后,一进府里便看到了站在廊檐下的春晓。
“春晓。”
他轻声唤道,将原本出神的少女吓得身子微颤。
她转过头看见他一身玄袍,身上有轻微血迹,担忧地上前,“你受伤了?”
他顺其自然地挽过她的手,仔细地摩挲着,忽想起来,第一次牵到她的手时,柔若无骨,肤如凝脂,而今她的手有了细细的茧,便不硌人,只是觉得惋惜。
“不是我的伤口。”
他牵着她坐下,“方才便看你愁眉苦脸的,是担心棠儿?”
“你都知道了?”
“也是方才五殿下告诉我的。”
春晓点头,绞着衣角蹙着眉,“也不知道小姐如今怎么样了?”
他轻声安抚道:“不用担心。五殿下之所以如此放心,想必是知晓棠儿没有危险。他也说了,等下个月的选妃结束后,她就会回来的。”
春晓疑惑,“五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是为了让棠儿逃脱皇上为太子指婚一事。”
说到太子指婚,春晓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也难怪老爷这几日都不念叨小姐了,估摸着也是打得这个算盘。”
姜知竹欣慰点头,顿了顿还是决定把容缨的事告诉她。
春晓听后只是沉默了几秒,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对了!前几日我见你屋里的护腕都坏了,就替你修补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出发,我替你把东西准备好。你的甲胄我也替你收拾干净了,还有剑穗,我见它有些破旧了,便又缝了新的给你。”
姜知竹笑着打断,“知道了知道了。你做得事我都放心。”
春晓愣了愣,低下了头掩去嘴角的苦涩。
时间一天追着一天,姜知棠和缈萝待了这么多天下来,虽不绑着她了,但也不让她乱跑,如同被关禁闭一样。
像她如此潇洒不羁的人,又怎么忍受得了呢?
她每每哀求让缈萝放她出去透气,缈萝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次她又打算从窗户溜出去,谁知,缈萝早就在外头守株待兔,一见姜知棠的头露了出来,就毫不客气地将她塞了回去。
如此反复,不厌其烦。
姜知棠精疲力尽地想着,她怕是第一个被女主囚禁起来的女配。
然而,缈萝今日的兴致似乎不高,怏怏地坐在一旁,望着窗外发呆。
“姜知棠,很快我就要进宫了。”
进宫?
那不就意味着她要放她走了?
这对于姜知棠来说是好事,但对于缈萝来说,却是注定的到来。
结果亦是注定的。
“姜知棠,你算是我在中原唯一一个愿意相信我的。所以,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什么?”
缈萝的神色忽然认真起来,只听她严肃地说道:“这里有封信,你替我交给皇后。还有,无论我进宫后发生了什么,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你我相识。”
“为什么?”
姜知棠一头雾水。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不想与你扯上关系了。”
她才不信呢!
不过,姜知棠没有将否定说出来,而是顺着缈萝的话,“我知道了。”
她并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只是觉得缈萝的情绪有些奇怪,不过这么多天下来,她经常这样,也见怪不怪了。
千熬万熬后,选妃的日子终于到了。
缈萝换上衣服出门,便叮嘱姜知棠晌午后离开。
姜知棠嘴上乖巧的应下,可一转眼又抛之脑后了。
憋了那么久,她当然等不及到晌午。
一出门便撒了欢似地跑着。
宫门前排着超长的轿子,各式各样的轿子。
这是各家闺阁小姐的轿子,为了确保选妃的质量和安全,她们需要在进宫前进行严格的排查和考验。
排查的嬷嬷和太监都是宫里的老人了,位分高得很,能否在后面顺利见到皇上,都得通过他们这一关。
这样的机制也就注定了私下交易的诞生。
有钱的小姐会多上供些银两以求通过,没钱但长得好看的可以破例通过,但没钱又姿色普通的,便是连进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缈萝早早地打听好了一切,她的轿子在最末,身份是扶渊替她安排的杭州小官的千金。
没有很大的地位,但因为身份的低微,也更不容易引人注意。
轮到她时,那嬷嬷和太监瞄了她几眼,认可地赞许,“这姿色不错。”
“只可惜……”
言外之意分外明显。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银两悉数塞给俩人,收了钱的俩人脸色立马就不一样了。
皇宫,虚伪至极。
缈萝安心地要回到轿子里,太监忽然将她叫住,“你这眼睛?”
她的琥珀瞳分外显眼。
缈萝莞尔笑道:“母亲是异族之人,随了她的样子。”
以往中原和异族经常有互嫁互娶之事,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遂将缈萝放行。
一排轿子浩浩荡荡地进了宫,轿子里的姑娘不知道往后的命运如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或是不知不觉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