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蹊云愣了愣,这是什么问题?
他心虚地瞥了眼一旁隔岸观火的扶渊,吐槽道:“怎么会有人困惑这个!你是不是框我!”
姜知棠无辜瞪眼,“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只是偶尔关注点比较奇怪,难道殿下就没有这个困惑吗?或者说其实殿下你也不知道?”
见自己被质疑了,他干咳一声,掩饰地嘴硬,“那些秀才还没老就毛病多得很,我怎么知道!”
姜知棠笑眯眯地回答道:“我料殿下老了也不会有这种烦恼的。”
“为何?”
“因为那些秀才为了读书不是悬梁刺股就是凿壁偷光,秃头是因为聪明决定了,花眼是因为看透太多。殿下既不读书也不理政,想必也不会有这种烦恼的!”
陈蹊云恍然大悟,丝毫没听出来姜知棠在明里暗里的嘲讽他。
他大手一拍,惊喜地说道:“我就说呢!朝堂上的那些老大臣怎么一个个的帽子都带那么严实,原来是秃头啊!前几日那个王明府还把二哥认成太子呢!哈哈哈哈哈哈!”
一想到那个王明府将陈蹊鹤认成太子,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巴结奉承。被陈蹊鹤自证后,还硬说着是气质外形过于相像,导致陈蹊鹤气了好久。
要知道,陈蹊鹤可是最忌讳有人拿他和蠢太子比较的,更何况还是认错。
姜知棠和扶渊听后,也不由得笑出声。一时间轿子里笑声四溢,气氛不似方才那般尴尬,整个都欢快起来了。
姜知棠玩上瘾了,又继续问道:“东山脚下的瓜叫冬瓜,西子湖边的瓜叫西瓜,南天门外的瓜又叫南瓜,那么尼斯湖北边沙地的瓜叫什么呀?”
笑声戛然而止,陈蹊云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北……瓜?”
姜知棠偷笑着摇头,扶渊似乎也在跟着沉思着。
一边想着,一边乱说了几个答案。
“泥瓜?”
“不对!”
“尼斯湖瓜。”
“也不对!”
试了无数次后,陈蹊云烦了,“到底什么瓜!”
姜知棠弯唇一笑,“尼斯沙瓜啦!”
尼斯沙瓜?
你是傻瓜!
陈蹊云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框了,气得咬牙切齿。
而一旁的扶渊突然不合时宜的问了句:“尼斯湖是什么地方?”
姜知棠呆了一瞬,并不是担心如何与他解释尼斯湖这个地方,而是觉得他这么沉稳内敛的一个人,突然问了一个颇为呆萌与他气质十分反差的问题。
她忍不住笑道:“原来五殿下也这么幽默!”
扶渊微愣,不知为何自己突然被冠上了幽默的头衔。
接着姜知棠又连着套路了陈蹊云几次后,轿子终于到了乌镇内。
在一处客栈外,由于轿子突然停下,姜知棠本来笑得前仰后合的身子一下子由于惯性猛地跌倒在地。
就在脸即将贴近地面时,臂上有一双手将她稳稳拖住。
她狼狈地直起身子,下意识地看向扶渊,正好看到他收回手,满是关切的眼神。
她胡乱抹了下脸上的散发,笑着说没事后,扶渊才缓和了神色。
而陈蹊云也默默地收回了手,见她没有看向自己,心里莫名的吃味。
客栈是一座老客栈,店内物件老旧,客栈老板也年逾古稀,出来相迎时身子还颤颤巍巍的,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的样子。
姜知棠几人也颇为不忍心地走上前,让他不用辛苦走那么几步。
“几位客人要吃些什么?”
他的声音如陈年木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有些沙哑诡异。
再看店内只有两个小二在忙活,看起来也都面黄肌瘦,弱不禁风的。
姜知棠莫名觉得这店有些玄乎。心想着莫不是传说中会闹鬼的黑店?
不过即便是黑店也无妨,身旁这两个可是身手好着呢。
扶渊并不知道姜知棠心里的胡思乱想,妥善地向店家要了三间客房和一些吃食后,便带着人上楼了。
姜知棠戳了戳他的手臂,“你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哪来那么多钱啊?”
她刚才听见扶渊点了一桌子好菜后,又吃惊地看到他从袖中掏出那么大一兜钱丢给小儿。
所以颇为惊讶,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出手竟如此阔绰!
对此,扶渊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什么。
同时他也并不生气姜知棠说他不受宠的事,反而觉得她能这样毫无顾忌地与自己说话,心里有些欣喜。
他与她总算不用太端着了。
第43章 勾人的狐狸
用完晚饭后,三人各自回了房间。
夜色深沉。
姜知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却没一个正形的。
又或许是赖这张床过于板硬了,硌得她后背疼。
翻转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接受了自己失眠的事实,转而从床上坐起。
打开窗户探出头去,吸收一下古代夜晚的天地精华。
窗外是万籁俱寂,深巷里偶尔传来的犬吠和小孩哭闹声才没让姜知棠有一种镇上已经荒无人烟的错觉。
古代的月亮还真是别具一格,天空澄明,没有一丝模糊的云雾缭绕,使得月亮又大又亮,仿佛是肉眼可见的无暇。
难怪这古人都喜欢赏月,对着月亮不是吟诗就是起舞。
她渐渐为这月色着迷,以致于忘记了一切。她想,若不是突然吹来的冷风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或许她能在这看一晚上。
回过神来打算回床上继续躺着时,她不经意地瞥了眼隔壁的窗户,这一眼差点没被吓死。
扶渊亦大开窗户,披着一身清冷的月色站在那望着她。
再加上他偏好白色的衣服,一头乌黑的半披肩长发,若不是那俊美无涛的颜值,她差点以为是哪个坟堆里冒出来的鬼。
“你也睡不着吗?”她小声地问到。
他望着她,眼里满是令人沉溺的月色,微抬头,轻轻敛眸,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排淡淡的阴影。
他开口,声色醉人,“过来?”
姜知棠在心里自动回放了好几遍这个过来,似乎在确认那是疑问语气还是陈述语气。
不过,都无所谓了。
她第一次觉得扶渊有当狐狸精的潜质,那摄人心魄的脸和气质简直是惹人犯罪啊!
尤其是对于她这种大半夜不睡觉的人来说,他的出现就像是在勾引她做极为大胆的事。
至于如何大胆,不便祥说。
扶渊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将一个失眠少女搅得春心荡漾,二话不说便来敲他的门了。
门一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姜知棠那张微微泛红的脸。
姜知棠走进去,看到了桌上摆着的酒,眨巴着眼回头,“这大晚上叫我过来喝酒,是不是有些不妥?”
扶渊望了眼那壶自己还未喝的酒,再看向身前这个故作矜持的女子,挑眉了然。
于是,他故意逗她,“有何不妥?”
姜知棠没想到他这么问,忽然觉得自己娇羞得有些尴尬,遂装不下去了,只好干脆地坐在桌边。
她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反正自己睡不着,正好借酒醉一醉。
扶渊亦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她,“是不是睡不着?”
这酒是有些烈劲的,没想到只堪堪几杯就将她灌得有些虚浮了。
听到他这么问,忽然发现他总是能看到她的一些小情绪,然后像这样温和地问她:是不是睡不着?是不是无聊?
而他也总是真的能为她做些什么。
正如此刻,她点头后,他便将一块玉石一般的物件递给她。接过后才闻到那玉石上若隐若现的香味。
“嗯?怎么是香的?”
“这是香薰石,是用楼兰特有的玉石制成的。再加以香料熏制,便可用作助眠安神的佩件。我也常有失眠之症,便常常带在身边。”
姜知棠听后,再次嗅了嗅玉石,发现那上面除了有玉石自带的香味外,似乎还有独属于扶渊的墨竹清香。
“真好闻。”
她情不自禁说了心里话。
扶渊眉眼舒缓,笑得阳春白雪。
“你若是喜欢便送你了。”
“啊?”
她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她确实想要这块有墨竹香的玉石,但是转而想到他也经常失眠,又不好意思了。
扶渊却说道:“助眠也并非须它不可。况且,我们可能要在这多住上几日,你带着也好,可以少些困扰。”
姜知棠见他这样说了,也只好扭扭捏捏地收下了。
借着酒兴,姜知棠突然想起了前几日他冷落自己的事。
她看了眼扶渊愉悦的神色,试探地问了句,“扶渊,你会不会讨厌我?”
扶渊刚送到唇边的酒杯一顿,指尖翻转,将酒杯放在桌上,不解地看着她,“此话怎讲?”
他想了想,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讨厌她的表现。
“我觉得你对我忽冷忽热的。”
她没有明说是哪件事,扶渊却立马猜出来了。
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不知为何,姜知棠突然有些烦躁,可能酒喝得上头了,她直接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堆。
“你每次对我好一阵后就突然冷我。就像那次你救了我之后,我叫你你都不搭理我,害我难过了好久。”
“你老这样犯病的,我都拿捏不住你了!谁知道你现在和我这样亲密地喝酒聊天,那第二天会不会就拿冷脸对我啊!”
扶渊被她委屈的控诉弄得微微怔忡,但反应过来,听到她说自己难过时,有些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