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是她想说谎,只是,要是让阿娘知道她又见到了爹爹,只怕是要难过,要生气的。
徐可盈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也不由得心软:“说了让你别到处跑,别让阿娘担心。”
秀知低下头:“阿娘,以后绝对不会了!”
徐可盈将她轻轻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知儿,我们就等在这里,要相信丛羽,他会解决好的,还有你爹爹,起码他办事还是靠谱的。”
秀知埋在她怀里,闷闷点头:“嗯,我听阿娘的!”
一连好几天过去,阿哥,都忙得不见踪影。
听说,是研究出来了一剂药,不过好不好用,还要有人试过才知道。
“是吗?侯爷亲自染疾试药?那万一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好?”
“这个嘛……有丛羽神医在,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事情吧?”
院子里,两个侍女边洒扫,边说着什么。
徐可盈从房间里出来,正好听见了。
现在在南疆的,除了战长源,又能有哪个侯爷?
她心里猛地一揪,试药这种事情,稍有不慎,那可就一命呜呼了!
虽说,到现在为止,她都是怨着战长源的,可是她从没想过让这个人去死啊!
徐可盈在原地站了半晌,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心里太过复杂,毕竟战长源这个人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爱过的人,并且爱了这么久。
就算是他负了自己,那也还没有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徐可盈也来不及多想,牵了匹马又匆匆往白石镇赶去。
到了半路上,不想遇到了阿哥,秀轩也正好是要去白石镇,两人顺便也就顺路了。
守卫的将士见到秀轩,这次便没有拦下他们,便让他们过去了。
两人带好面巾,去了战长源住的地方。
进门,正好遇见丛羽提着一只药箱从里面走出来。
“丛羽!”徐可盈叫了一声,跑上前,“他怎么样了?”
丛羽淡笑着,摇摇头:“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新药已经试炼出来。侯爷性命无虞,只是……身体虚弱了些。”
徐可盈点了点头:“师傅呢?他老人家,这次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丛羽提了提手里的药箱:“这不,药方已经得出来了,我正要去给师傅用药!”
徐可盈一听,忙让开了位置:“那你快去,别耽误了。”
自然,秀轩看了一眼战长源的屋子,又深深看了一眼徐可盈,识趣地跟着丛羽走了。
徐可盈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大门,好一会儿才抬脚往前走。
她的心里出奇的平静,就像是要去面见一位许久不见的老友。
她缓缓推门,就看见战长源靠在床边,眼眸微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疲累极了。
许是听见了推门的声响,他这才缓缓睁眼。
看见徐可盈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让你别来吗?”战长源往前坐起身,可以语气中分明带了点喜悦。
徐可盈走上前,顺手给他到了一杯水:“听说你在试药,我……来看看你。好点了吗?”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感觉太过多余。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却听见战长源笑了一声。
“我出生世家,总是要为朝廷做点什么的,你不用觉得有什么,你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再说了,他医术确实很好,谦谦君子,不外如是。”
徐可盈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水杯放到他手心:“我之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战长源还是笑,只是脸上多了几分苦涩:“不,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当初那么多人都劝过我,是我自作自受,活该一生孤苦。”
这句话一说出口,反倒更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她对他的爱,着实已经冷掉了,想在一起已经不可能了。
见她没说话,战长源率先打破了沉寂:“你呢,接下来会怎么办?这些事情结束,你是不是跟他远走高飞?”
这个他,不用问,徐可盈也知道是说丛羽。
其实,丛羽对她的心思,她不是全然不清楚。
只是……恐怕还需要些时间吧。
她淡然一笑:“以后再说吧。”
一个月以后,疫病终于平息。
战长源也是时候带人回朝,城门口,一众人马浩浩荡荡。
他坐在马背上,深深回望了一眼这座熟悉的城。
以前他就是从这里把徐可盈带走娶回家的,可是现在,时光荏苒,再回去的时候,只有他自己了。
他脸色还有些憔悴,缓缓勒过缰绳,转过身:“启程!”
队伍便开始缓缓前行。
战长源缓缓策马,忽然听见身后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回望了一眼,看见马背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脸上忽然就绽开了笑容。
马稳稳停在他身边,两人坐在马背上对视着。
然后,两人默契地冲对方一笑。
“你来了。”战长源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心情,用一种很寻常的语气平静道。
徐可盈目光坦然,也微微一笑:“侯爷为苗疆百姓舍身相救,我来送送侯爷。”
这是没有恨,也没有爱的语气。
就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简单的问候与陈述。
战长源眼眸中看不出悲喜,兴许这样,已经便是极好了。
相爱之人,就算到最后,也没有憎恶厌恨的道理。
马背上坐着的秀知嘟了嘟嘴:“坏爹爹,虽然你是个坏爹爹,但是阿娘说了,你是个好人。”
徐可盈摸了摸秀知的头,缓缓开口:“以后,等知儿大一些,侯爷闲暇也可以接知儿去上京玩一玩,父母之间的关系,别让孩子受苦。”
战长源看着二人,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好一会儿终于开口:“也好。”
浩浩荡荡的人马一路从大路绵延到城门,扬起一阵灰尘。
直到那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徐可盈收回目光。
“芈儿!”身后有人在叫她。
她勒过马儿转身,就看见秀轩和丛羽站在了城门口。
丛羽一身白袍,风轻吹起他的衣袖,神采飘逸,尤其看向她的那双眼睛尤其温柔。
秀轩喊了一声:“走了,回家!”
徐可盈看了一眼天色,是啊,该回家了。
她翻身下马,丛羽就已经上前扶着她,然后又把知儿抱了下来。
秀知顺势搂着他的脖子,笑得开心:“丛羽,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
丛羽在她鼻子上轻点了一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秀知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还有我阿娘,阿娘也很担心你的。”
丛羽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徐可盈,脸上浮起笑容,一手抱着秀知,另外一只手伸出来对徐可盈道:“走吧,回家。”
徐可盈看着伸到眼前的手,心里覆上一层暖意,缓缓伸出手,还没触碰到就被丛羽牢牢抓住。
她便也就顺势随着他走,秀轩把这一幕尽收眼底,脸上也绽出了笑容。
他开口催促了一声:“好了阿妹,天冷了,早点回去,吃晚饭了。”
丛羽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徐可盈,温声道:“师父身体大好,今日可是亲手做了栗子炖鸡。”
徐可盈暗暗拉着他的手,却是冲远处的秀轩挥手:“阿哥,今日要把你珍藏的好酒拿出来一品啊!”
几人欢笑着,一步步往回走。
城门口只剩一匹落单的马儿,马儿喘了一口气,自己徐徐跟在了徐可盈他们身后,寻到回去的路。
落日的余晖在天边烧成了一片,光线落在他们脸上,和着他们的欢声笑语,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方,战长源一人一马立在城外告别的长亭上,目光悠远地看着远方,可这里连城门都看不见,更无法看到他想回望到的人。
“侯爷,走吧,上京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您呢!”身边的随从催促了一声。
战长源收回眼神,深深看了一眼那座城,策马扬尘而去。
有些事,有些人,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忽然,他想起初见徐可盈的情景。
一片艳璨桃林中,她坐在秋千上将秋千荡得老高,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鸟。
鲜活烂漫,笑靥如花。
——end
影视城,山景拍摄区。
宋沉星坐在化妆间,恍惚望着镜子里穿着大红婚服的自己。
她本是大瑾朝的夕王妃,死后穿越重生到同名同姓的现代女演员身上。
在这里,她终于见到了前世最亏欠的王。
这时,门外有人喊了一句:“封影帝来了!”
宋沉星一喜,忙拿起桌上刺绣精美的平安符,快步奔出门。
人群中,她一眼就见到了熟悉的脸。
封延年从前就是大瑾朝第一美男子,如今是北城德才兼备的双料影帝。
此刻他一身戎装,浑身散发着震慑力和勃勃生机……而不是她前世临死前看到的狼狈残破模样。
重生真好……她终于有机会弥补上辈子的歉疚。
“各部门准备开拍!宋沉星还傻站着做什么,赶紧上花轿!”
张导的大依譁喇叭声惊得宋沉星回神。
她忙朝着道具花轿走去,说起来也巧,她今天演的是上辈子的自己,也是她前世恨封延年的开始。
当年她误会他因为一己之私,抢亲毁了她的幸福,还害死宁家一百三十口……
“Action!”
“杀!”LJ
冲天的喊杀声传来,宋沉星望着厮杀赶来的男人,也入了戏。
她慌张提起裙摆,跳车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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