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鹿浑身发冷地抱住自己,她身上还带着他制造的酸软,可他却已经冷冷地离开。
这么多年的感情,在这一刻变得岌岌可危。
如果他不打算娶她,为什么不明说?
他要是明说了,也断了她的念想,她会忍痛离开。
一整夜,她几乎都在难过中,总是情不自禁想起高中时,隔壁爷爷家出现的高个子少年,那时候他正在上大学,每到周末会去爷爷家。
而她戴着很丑的牙箍,羞怯地远远偷看他,得知他是海大的学生,暗暗下决心要上海大。
可惜等她上了海大,他已经毕业继承了家族公司。
她一直在追逐他的步伐,现在,突然就累了。
这天天气预报有暴雨。
颜鹿做完工作提前一个小时回陆嘉南住处,她想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搬走,可刚到家,便看到客厅里都是人,许咚咚眼尖的发现她回来了,立刻颐指气使的指挥她,“你回来的正好,我跟我朋友都饿了,你到厨房弄点吃的给我们。”
颜鹿看一眼沙发上没个正形的一群人,看起来跟许咚咚差不多大的年纪。
其中有个染着潮流白的年轻男人问:“她谁啊?”
许咚咚轻蔑地瞄着浑身湿透的颜鹿,“我南哥养的小情儿,南哥不在就当我佣人用,你们放心好了,她为了跟我南哥在一起,就像条狗一样摇着尾巴讨好我,怎么使唤都不敢有半点怨言。”
听了颜鹿的话,众人纷纷朝颜鹿投以鄙夷之色,开始学许咚咚趾高气昂地命令她端茶倒水。
对方人多,而她这次来又是准备收拾行李离开的,颜鹿不予理会地径直上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颜鹿无视,许咚咚直接就气爆了,厉声怒喝:“站住!”
颜鹿佯装没听到,抬脚往楼梯上走,但迎面走下一个又肥又壮的男人,故意拦住了她。
她抬头看去,听到他冷冷地说:“我妹叫你,没听到?”
颜鹿认出了他,是许咚咚的大哥许奥。
许奥看她的目光,不屑中透着惊艳。
很多人都说她长得很美,或许就是这份美丽,入了陆嘉南的眼。
许咚咚走到楼梯下,火冒三丈地瞪着装聋作哑的颜鹿,“颜鹿,我们来打个赌吧。”
许奥一脸鸷酷,明摆着不会放她过去。
颜鹿权衡一番,只得转身面对许咚咚,“什么赌?”
许咚咚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让我哥打电话给我南哥,问他你是不是他女朋友,如果他承认了,你就可以上楼,如果他不承认,你就得伺候我们一整晚。”
颜鹿心脏一紧,下意识摇头想要拒绝这个打赌,可许奥已经把电话拨了出去,他开了外放,客厅里一瞬间静的针落可闻。
陆嘉南很快接通,“喂,许少……”
许奥和陆嘉南自小就认识,他接电话的语气,熟稔又寡淡。
许奥不怀好意地瞥一眼颜鹿,“陆哥,我想问下,颜鹿是你女朋友吗?”
陆嘉南那边,倏地一静。
颜鹿紧张到脸色苍白,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掐着掌心,一片生疼。
一秒、两秒、三秒……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家兄妹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嘲讽之色,而颜鹿,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的泯灭。
“陆哥,颜鹿是你女朋友嘛?”许奥又问。
这一次,陆嘉南直接挂了电话。
许奥把通话界面递给颜鹿看,“看来你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连回答都不屑。
许咚咚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结果,高兴极了,上前一把拉下颜鹿,“愿赌服输,现在来伺候我们。”
颜鹿心口绞痛的厉害,本能地甩了一下许咚咚,许咚咚身形不稳摔在地上,嘴里娇声地惨叫,许奥见此,上前就给了颜鹿一个大嘴巴子,“贱人,不过是陆哥养的一条泄欲母狗,陆哥压根不拿你当回事,还敢在这欺负我妹,我呸。”
颜鹿耳朵嗡嗡作响,一口唾沫又紧接着吐到了她的脸上。
客厅里的小年轻们,起哄的讪笑,鼓掌,有胆儿大的,确定她不是陆嘉南的女朋友,走过来硬是把她往厨房拖,“去给我们做吃的,要是弄得不好吃,有你受的。”
两手难敌四拳,颜鹿被迫在厨房给他们烧饭做菜,低头切菜时,眼泪一滴滴落在砧板上,不小心切到手指,鲜血直流都没感觉到疼。
许咚咚的朋友们吃饱喝足又开始喝饮料,全程对颜鹿吆三喝五,拿她当女佣。
有人为了讨好许氏兄妹,趁着她倒橙汁时,故意把橙汁泼到她头上,还反过来指责她不会做事,把她推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
许咚咚见她如此狼狈,兴奋的把手机镜头怼到颜鹿脸上,专拍她挨打的画面。
07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颜鹿的头发不知道被谁薅住,疼的她感觉头皮都快被人扯掉了。
她反抗,挥鹿出的胳膊却被人死死制住,不知被谁一脚踹到肚子上,她疼的无力招架,只能把自己尽力缩成一团。
耳畔,是无尽的嘲讽羞辱,伴随着许咚咚得意高贵的大笑。
“看吧,南哥根本就不爱你,你还妄想着把我赶走,现在知道自己是哪颗葱了吗?”这些人打够了,许咚咚把镜头对准她青紫不一的脸,“等你被南哥抛弃了,我就把今天拍的视频发到网上,让大家看看你的可怜样儿,到时候我会说你是小三,保证广大网友会觉得你活该被打。”
外面的雨停了,许咚咚的朋友们陆续离开,许家兄妹临走时,许奥扔了一张名片给地上的颜鹿,“等陆哥玩腻了,记得来找我。”
他们走后,别墅陷入一片死寂。
足足半个小时后,颜鹿才攒够力量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玄关处,她的行李不想要了,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魔窟。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和陆嘉南就是一场滑稽的笑话。
全世界只有她觉得自己是他女朋友,在其他人眼里,她不过是陆嘉南豢养的宠物。
他简单一句话,决定着她的生死。
可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多么可笑,只因为与他恋爱,就被这些比她小五六岁的年轻人辱骂虐打。
今天的耻辱,她不会忘!
外面的天早已黑透,她打了车去医院,一个人强撑着挂号看伤,医生说她可能有脑震荡,建议她住院观察,加之她又感冒发烧,索性住了下来。
半夜,陆嘉南回到家时,发现家里一片狼藉,眉目不禁一拧,立刻上楼找颜鹿,想问她怎么回事,但楼上没人。
他找了一圈,不见颜鹿的身影,却发现他送给她的那条项链,被搁在了玄关的台子上。
以她小心的性格,这么贵重的珠宝不大可能放在这里。
他打她手机,她却不接,拨打第五遍后,她居然关机了。
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打电话给杨姨来先把客厅收拾干净。
杨姨来到别墅也被狼藉的客厅吓了一跳,“先生,您先去休息,我来收拾。”
陆嘉南点了点头,上楼洗澡,躺到床上时,看着空荡荡的身旁心里一阵烦躁,颜鹿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他拿起手机,又拨打颜鹿微信电话,她已经关机,自然接不通。
他沉了脸色,直接把她微信和手机号一同拉黑。
她那么爱自己,一直毫无怨言地待在他身边,他就不信她明天不回来。
扔了手机,强迫自己入睡。
翌日。
颜鹿先跟公司请了三天假,又打电话给杨姨,请她帮忙把她留在陆嘉南别墅的私人物品全部收拾出来扔掉。
杨姨十分惊诧,“为什么?你和陆先生吵架了吗?”
颜鹿坐在病床上,透过窗户看着暴雨过后晴朗的天空,沉默了一会才低低的答:“我跟他……结束了,麻烦杨姨把我的东西全部丢掉,我不想在那栋别墅留下我的任何痕迹。”
杨姨听出她语气里的落寞和痛苦,一时心软,便答应了下来。
晚上,陆嘉南这次早早回家,非但没在家里看到颜鹿,还发现属于她的东西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