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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如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她没有镇过那么大的场子。
如果一整场演出，没有李岳青，她觉得演出就没有灵魂了。
Peter道：“李老师现在的状态你也清楚，不休养一段时间，哪能轻易演出。演出有已经签约了，好不容易才谈下来换你的。”
央如说：“我还要照顾我奶奶。”
沈琏前边是默默听着，直到央如说到这一句，他才开口说了一句：“你去就是了，你奶奶这边我自然会找人给你照顾着。”
央如朝他看过去。
沈琏从容道：“不是一直想追求你的梦想？既然想，那就去做。”
“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央如的眼神有些复杂。
“为什么不该？你怕我对你好么。”沈琏缓缓说道，“如果我非要对你好呢，你是拒绝，还是接受？”
央如一言不发，良久之后，她说：“那我真的就去准备排练了。”
“嗯，你可以放心去，我出差回来，有时间会亲自去看看奶奶。”沈琏道。
央如穿好衣服要走了，走之前，她回头看了看他，迟疑了一会儿，认真的说：“真的谢谢你。”
他要把她留在身边，又给不了她未来，自然只能给她一些补偿。到时候哪天这段关系要是继续不下去了，央如才不会记恨他。
沈琏没有再言语，只是把领带交给她。
央如替他系上时，顺嘴问道：“我的礼物你喜不喜欢？”
沈琏哪里知道她送的是什么，敷衍道：“还行。”
“我很认真的挑的，哑光黑应该很适合你。”央如说。
沈琏便猜到她送的是什么了，道：“那我下次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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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琏这次的出差和沈父一起，飞机上，沈父问道：“听你的司机说，今天一早他去接你，央如在你那。”
沈琏没答。
“打算跟她闹到什么时候？”
“我想我的婚姻，再过个两年，也不迟。”沈琏淡淡道。
沈父跟沈母不同，他无条件的信任沈琏，也了解沈琏，他办事从不会被感情耽误。于是这会儿也仅仅只是附和道：“晚两年步入婚姻，也是好事，太早就被束缚住，人生也没什么意思。”
“其实既然有那么点意思，把她一直留在身边不就行了？”沈父又道。沈家家风很正，但按照沈琏的能力，不声不响在外头养一个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沈琏闭目养神着，半天才漫不经心的说：“耽误她两年可以叫价值交换，她也有所得。但不能去耽误人家一辈子，也不能毁了我未来妻子的一辈子。”
到他最后确定要步入婚姻殿堂的那天，自然就会跟央如断了。
而现在，婚姻对沈琏来说，意义还不大。
第87章 一
央如这一次的任务很重，练习时间短，压力很大。
担担子的到底不一样，李岳青对她严格了许多，标准比原来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于是练习室里，变成了他不断指出问题，央如改正问题，又指出，又改正。
李岳青对央如很满意的一点，哪怕在一次性六个小时的训练强度下，她也不会有一个动作是松懈的。
但其他方面，他依旧对央如很不满意。
一次两次三次，他的耐心也逐渐开始流失。
“央如，我给你这次机会，你自己一定要把握住。如果这一次你接不稳，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李岳青很现实的说着，“很多人都在等着机会。”
央如说：“我有几个动作，一直不顺畅。”
“嗯，表现得很不好。”李岳青直说道。
央如顿了顿，说：“我自己会好好练的。”
李岳青的腰似乎伤到了，他每次都只指导她一阵子，就得去休息。
央如一遍遍抠动作的时候，最开始很有耐心，几遍还没有看到明显进步后，也开始沮丧，最后她开始担心，巨大的压力要将她压垮。
她急哭过几次，然后继续练。筋疲力尽后，坐在地上埋着头。
不一会儿，央如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头。
她心沉下去，害怕是李岳青，怕他看见自己的沮丧模样，把机会给收回去。她做得虽然还不够好，但她想要这次机会。
她飞快抬起头，然后看见了沈琏。
他系着她送给他的新领带。
“累了？”他问。
央如沉默了一会儿，说：“压力很大，跳得也不好，感觉自己不行。”
沈琏道：“我不太了解这个，但一遍又一遍的练，肯定会越来越好。”
央如休息了一会儿，又跳了几遍，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沈琏夸了她几句，她忽然平静冷淡的说道：“你什么也不懂。”
“我确实不太懂。”沈琏淡淡道。
央如顿了顿，低声说：“抱歉。”
沈琏走到她身边，把她按到了自己怀里，说：“不好就慢慢练，但也不要太有压力，很多观众跟我一样。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对你指指点点的评价，更多的人只是欣赏。”
央如好过些了，说：“我晚上想多练一会儿。”
这一间舞蹈室死过人，央如半夜练其实有些怕。想了想又说，“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嗯，这几天休假。”
“那晚上你陪我在这呆着吧。”央如说，“这里很偏。”
“嗯，你什么时候练完我什么时候走。”沈琏道。
她心里轻松了一些。
央如的崩溃，不止一次，半夜累到不行的时候，她终于捂住脸痛哭，身心俱疲，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
沈琏在她旁边默默的替她擦掉眼泪，然后再度把她搂进了怀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央如，这不会是你唯一的机会，我之前也答应给你成立舞蹈团的，你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她抱着他，无声的消化了一会儿情绪，然后又默默的练去了。
跟沈琏回去，几乎已经是凌晨。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不停崩溃，却也没有放弃过。
沈琏倒是对她高看了几分。
第88章 难
沈琏一直都知道，央如在练舞这件事情上很刻苦。不过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她的渴望模样。
她对什么，都是可有可无的，只有在这件事上，她一开始虽然迟疑不敢接受，但却无比珍惜这一次机会。
沈琏就在旁边不断看着，她建立信心，信心崩塌，又给自己加油打气，重建信心的过程。纵然是沈琏，也知道这个过程有多消耗情绪。
他来找她更多是为了那点事，但这几天，看她筋疲力尽，不仅是她没有欲望，沈琏也没有。
尤其是她用那双落寞不甘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沈琏倒是更希望她能成功。
这一天上午，她在跳完之后，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默默的在一个角落里坐着。
他拿水走过去蹲在了她面前，拧开瓶盖递给她。
央如喝了一小口，忽然侧目问道：“要是我在李岳青舞蹈团里混不下去了，你真的愿意给我建一个舞蹈团么？”
“嗯。”沈琏漫不经心的应着。
央如跟他厘清可能会出现的结果：“会亏本的，一场赞助演出，或许会亏损几百万，如果是一整个巡演，可能大几千万甚至是上亿。”
“我亏得起。”
央如看着他的脸色，在她说上亿时，他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仿佛她说的是一百两百。
你看，这就是资本家。
“但也只会给你一次这种大规模巡演的机会。”沈琏淡淡道，“之后你就去接小商演，资源砸下去，半天看不到影子，我也不可能每年都来亏那么九位数。我只是愿意给你尝试的机会，不是人傻钱多。”
央如抬眸看向他，带着满腹疑惑，问：“沈琏，你现在是想泡我吗？”
“为什么这么说？”他挑了挑眉。
“你以前对我没有这么好，你不会在我情绪崩溃的时候，在我面前呆这么久。”
这几天她练舞，他一直都跟着，没有一丁点不耐烦。甚至他没什么情欲，央如不知道，他对她的习惯，是不是已经远不止肉体。
但他陪着她，她确实要好受很多很多。像是不论发生什么，她身边总有坚定跟她站在一起的人。
沈琏只是摸了摸她的丸子头，声音很从容，他面对任何事一贯也是这种不急不躁的态度，“不管怎么样，你不需要担心这一次的后果，你尽力去做就是了，万一表现得不好，我会替你兜底。”
央如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爬起来去练舞。
再一次休息的时候，沈琏拿着毛巾准备替她擦汗，听见她认真的说：“你应该很为难，怕选择我，而我永远够不上沈家的门槛。”
沈琏看了看她，央如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是短择她。那么并不需要去平衡她和沈家之间的关系。
他对她就是短择。
“不要想那么多，我没你想象中那么为难。”沈琏打算将这个话题敷衍过去。
央如却认真道：“我觉得你不仅是习惯我，你应该还喜欢我。”
沈琏表情如常，喜欢当然有，但既然是短择，喜欢也没有那么多。
见他没否认，她又问道：“是不是只要跟李老师一样出名，我名声受损的那件事，就没什么了？”
那是世界顶级的舞蹈家，会被载入史册的，就跟历史书中所有的名人一样，人们只在意他们的成就，私生活早就无足轻重。
沈琏挑眉，然后笑了笑：“你要为了我去努力吗？”
央如就这么盯着他看，眼神很平静，片刻之后，沈琏意识到她没有在开玩笑，他的笑意浅了些，伸手再度摸了摸她的丸子头。
再然后，把她带进了怀里，无声的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孩子。
央如很难到那种程度，就连沈琏这个外行人，都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不过她的话虽然不可能，听着倒是顺耳。
“如果我能做到，你能一直像现在这么对我吗？”她抬头看着他。
沈琏回避了这个问题，笑道：“你都还没做到，就开始提要求了？”
央如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训练在继续着，练得多了，还是有效果的，她自己也能感觉到，状态对了，就越来越好。
李岳青出现，是在第三天下午。
他跟沈琏正好碰个正着，央如在两人做了介绍。
两人一个比一个冷淡，李岳青验收了成果，指出了其中两个小问题，说：“进步了很多，再练一练，离上台标准不远了。”
央如松了一口气。

“我不是故意对你严格。”李岳青看着她说。

“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央如客气真挚的说。
“这几天辛苦了。”
央如其实觉得还好，她这几天就是压力大，但沈琏替她缓解了很多。
她当着李岳青的面，将修改过的两个问题处又联系了几遍，之后跟他请假：“李老师，我今天想早点走，带沈琏去吃个饭。”
“嗯。”李岳青也没有阻止。
沈琏去外边接了个电话，跟那头的人说完，正好看见李岳青从舞蹈室里走出来，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见李岳青说：“好好对她，不要为了一时的欲望而刻意对她好。”
沈琏淡淡回道：“我也算弄明白她为什么对你永远尊敬客气，原来只需要对她好一点就行。看来李老师也没有那么特殊。”
李岳青看向他，语气严肃。
他说：“沈琏，以后别像丢垃圾一样丢了她。”
第89章 于
李岳青像是猜到了某些结果，他继续说道：“起码哪一天你觉得腻了，你能将她完好无损的送回来，不要把她毁了。”
沈琏语气越发寡淡：“你既然这么担心，大可以阻止我。”
“她已经在奔向你了。”李岳青缓缓说道。而他这段时间在生病，没有顾及到她。李岳青不是不愿意给央如情绪价值，但他指出她的问题后，就要去治疗。
沈琏收回视线，央如也正好走了出来，她收拾好了，走到她身边跟李岳青告别。
李岳青语气清峻，说：“好好玩。”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
Peter见他上车，随后又看见沈琏带着央如走，心里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叹了口气：“你真放心央如跟他一起啊？”
“那是央如自己的选择。”他话很少。
“央如不是一直不喜欢沈琏。”
李岳青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央如不会主动去喜欢一个人的，除非她先感受到喜欢。不然她能克制得很好。她不怎么幸福，受了很多苦，自然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Peter说：“你其实就是知道自己身体状态不好，所以也想给央如找一个稳固的靠山吧？你之前激将沈琏，也不仅仅因为你们是情敌关系。”
李岳青闭上眼睛，他仿佛很累了，再说一个字的力气也没有。
Peter见状，有再多话，也都全部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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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琏在演出的前两天，因为工作走了。
不过他给她发消息的频率很高，概括来说，就是跟她分享日常。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了，他们似乎都没有彼此干过这事。
正式演出那一天，央如很紧张，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在临上台前，打字的手指忽然一顿。
她给他发了太多消息了，对他似乎太过依赖了点。
警惕心让她有些犹豫，这不是什么好事。
但央如只纠结了几分钟，便鼓起勇气再次给他留言。
“我要上台了，有点紧张，但我会好好表现的。”
沈琏那边几乎是同时显示“正在输入”。
“刚刚开完会，才看见消息，加油。”
央如盯着这条消息，紧张的心情逐渐平复下去。
上台的那一刻，她深呼吸，然后坚定的走向舞台。
音乐响起，那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熟悉的节奏。
舞台之下，人山人海，座无虚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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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如的内心很平静，演出到最后，她其实已经忘记了在表演，就如同在练习室那样，她干的好像还是跟平常一样的锻炼。
一直到结束，掌声响起的时候，她才感觉到一点恍惚。
表演的大概很不错，给她伴舞的同事脸上都带着笑意，坐在台下的李岳青，也是如释重负的模样。
到后台时，同事跟她说：“第一次演出，很棒了。看得出来背后下了功夫的。”不算顶尖，但也算得上比一般水准要高了。
Peter在一旁，认可了李岳青说的，央如天赋虽然不拔尖，但她能让人眼前一亮。
第90章 上
eter当了十几年的舞蹈经纪人了，李岳青也是他一手挖掘出来的苗子，在李岳青之前，也带过享誉全国的艺术家，他看人很毒，今天他从央如身上看到了李岳青曾经的影子。
李岳青是一个纯靠天赋吃饭的家伙，第一眼看他，他的台风就很老练，一眼就能让人知道他比其他人优秀一大截。
央如则是有无限潜能，即便目前她的表现算不上完美，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在李岳青的指导下，进步神速。
李岳青站在垃圾桶旁抽烟的时候，Peter走到了他身边，摸了摸鼻子，悻悻说道：“搞不好你工作室的重担，真的可以交到央如手里。”
“她身形很漂亮，又很适合大框架，大开大合的演出能掩盖很多缺点。”李岳青理智的分析着，“好好打磨，她会是一块很好的璞玉。”
“还好她碰上了你。”
李岳青说：“是还好我碰上了她。”
Peter动了动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李岳青进后台的第一瞬间，央如就看见了。他很快朝她走来，说了一句：“做的不错。”
央如真心的笑了，她真诚的说：“李老师，谢谢你。”
李岳青看了她一会儿，道：“不如晚上请我吃个饭？”
“晚上我确实会请大家，李老师要一起来吗？”
李岳青皱了皱眉，他不爱太闹腾的环境，于是说：“那改天吧。”
央如想了想，道：“我先跟他们聚完，再找你怎么样？”
李岳青说：“可以。”
“可能会有点晚。”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李岳青说。
央如请大家吃的饭，因为还要约李岳青的缘故，她没有喝很多酒，也没有聚到很晚。
大家也很自觉，笑眯眯的说：“那确实不能耽误李老师的时间。”
央如在中心街道上等李岳青，这个点还很热闹，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非常多。
她满心欢喜的替李岳青买了双手套，他一直穿得很少。
央如非常期待跟李岳青一起逛街，没有谁不喜欢跟自己的偶像单独相处。她和李岳青认识许久，但大多数时候会凑在一起，都是为了工作。私下单独一起玩的次数几乎没有。
她耐心的等了半个多小时，街上的人群已经开始慢慢散去，李岳青的电话才打了进来，他沉默半天，才开口道：“央如，我今天可能来不了了。”
央如顿了顿，理解的说：“没有关系，您忙吧。”
“抱歉。”李岳青道。
央如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急匆匆的挂断了。
她放下手机，短短几分钟时间，街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要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但她也很理解李岳青的忙碌，随时都有人约他，而很多人他也不方便拒绝。
她一个人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了片刻，她今天表现得很出色，她有分享欲，但是却没有可以分享的人，沈琏没有回复她，周楠楠也没有。
央如正出神的时候，忽然有人伸手递给了她一杯喝的。
她侧目过去看，见沈琏正平静的看着她，她伸手接过。
“大晚上一个人做在这干什么？”他在她身边坐下。
央如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明天休假，下飞机来这边给你买点吃的，没想到会碰上你。”沈琏淡淡道，“在这儿等谁？”
央如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他反问道：“李岳青？”
他也是神了。
央如反驳道：“不是。”
沈琏没什么含义的扯了一下嘴角：“最好真不是。”
央如没有再反驳，去看他手里的甜品袋，这一家每天限量供应，需要预约，她伸手去拉的时候，沈琏避了避，“这不是给朝三暮四的人准备的。”
央如皱眉：“谁朝三暮四了？”
“我没有，你有没有就不知道了。”沈琏语气很淡。
央如没有理会他，伸手再过去拿时，他分明没有阻拦的意思。她打开吃了一点，味道确实还不错，也就打算随手喂给沈琏，想让他尝尝。
一直把东西递到他嘴边时，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让沈琏吃剩下的东西，她真的是想不开。少爷不是白叫的，央如很清楚他的精致程度。
沈琏很明显的皱了皱眉。
央如正准备收回手，他却就着她的手吃了，评价道：“一般。”
央如顿了顿，只觉得指尖有点烫手，他的舌尖挑逗了她。
“其实可以拆新的。”央如说，“你不用吃我剩下的。”
沈琏看了她一眼，央如觉得他像是在说她没事找事。他起身，又把她给拉了起来，道：“回去吧，外头冷。”
央如想，他当然冷了，身上就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她说：“今天你为什么过来。”
“刚刚说了，休假。”
“你休假也不一定就要找我。”
沈琏又看了看她，道：“你今天表现得很好，不想跟人分享？还是说今天你一直在给我发消息，并不是想见我的意思？”
央如心跳有点快，她从口袋里拿出刚买的手套，拆开包装替他戴上。
沈琏垂眸看着，问：“给谁买的？”
“给你。”央如飞快的说。
“你最好是。”他的语气很冷淡。
央如的眼神诚恳到不能再诚恳，语气清清冷冷的，听上去很有信服力：“真的是给你买的，你刚刚说冷，我买的刚好很巧合。”
沈琏淡淡的说：“很丑。”
“哪有，不要脱下来。”央如想替他把手套往上拉一拉，他就不好脱了，没想到却被他反扣住手握住。
她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心里有些酸涩。其实他今天要是不过来，她大概只能独自带着那点成就感睡一觉。
同事其实，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来感受她的喜悦。他们承认她表现得不错，但不是真的会替她的成功而高兴。
“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她忽然说道。
沈琏“嗯”了一声。
这给了她往下说的动力，央如说了很多自己当时的心情。
沈琏头一次感受到她的聒噪，寻常她是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可可爱爱的，像个小话唠。
他俯身低头去吻了她。
第91章 青
央如看着沈琏近在咫尺的脸，怔怔的站在原地。
“闭眼。”沈琏道。
央如顿了顿，磨磨蹭蹭之下，还是把眼睛给闭上了。
沈琏的吻技不错，央如体会到一点感觉了，轻轻的回应他。
央如的做法，无异于是在“找死”。
沈琏先是轻喘着放开了她片刻，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低下头更加猛烈的吻她。
她恍惚的想，周围路过的人，应该都在看他们。她都听见吹口哨的声音了，她想躲，沈琏用高大的身躯将她藏在怀里，她便一动不动了。
“给你挡着，看不见你。”他低声笑了笑。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他好像很爱惜她。
他像是用他的身体，给她筑了一道很安全的围墙。她只要站在这堵墙后，她的一切都是安全的。
“喝酒了？”他随口问。
“刚才聚餐，喝了一点。”央如想了想，说，“我发钱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沈琏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手套，缓缓说道：“看来真不是给我的。”
“我想再送你一些东西，就是想感谢你。”她说，“至于手套，已经戴在你手上了。”
沈琏看了看央如，一个女人想给一个男人花钱，其实往深处想，代表着很多意义。央如可能自己没意识到，但沈琏不会不懂。
他不是没有想要她感情的时候，两人是未婚夫妻时，他就想要她的爱。但如今而言，她的感情或许更是一种负担。
沈琏能感觉到，正如李岳青说的那样，她在逐渐打开心扉。而这个起点，或许是她上一次出事时他护着她，再由她奶奶的事，逐渐蔓延。
他斟酌半晌，到底是没有提醒她。这负担他并不是负担不起，他既然短期内还想要她，他就不会委屈自己。
至于之后的事，只是麻烦了点，但也不是处理不了。
你看，这就是男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处处也都带着现实的考量。
反观女生，平时表现得再现实再冷血，也还是抵挡不了“真心”的攻势。尤其是在遇到大事，急需要有人填补感情的空缺时，比以往还容易沉溺。
沈琏带着央如去了超市。
他选了很多吃的，最后在她结账时，顺手面不改色的拿了一盒套子。
央如知道这最后一件东西，才是目的。
她一言不发的结了帐，沈琏淡淡道：“没有比送我这个更让我高兴的了。”
“沈琏，我有点好奇。”央如目光中带着疑惑，“你为什么在别人面前总无欲无求。”
“那是对人家没意思。”沈琏耐心给她解惑，“既然没意思，当然无欲无求。胃口被你养刁了，很难有看得入眼的人。”
央如没有再说什么，她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也格外热情，沈琏都有一些招架不住。
事后她一直在跟他聊天，兴致很高，憧憬未来，又回忆过去。
“小时候那会儿，暗恋你的女孩子很多，我经常撞见她们因为你争风吃醋。”央如说，“从那时我就知道，喜欢你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我就告诉自己，喜欢谁都行，但不能喜欢你。”
“我又经常看那种电影，综合所有的描述，都指向你应该很厉害。我偶尔也会偷偷观察你，但你很少跟女生说话，也很禁欲很干净，我又感觉你应该不会那种事。”
沈琏在跟央如不清不楚之前，对她并不怎么了解。但不愧是涂亦深为了他养出来的人，想法确实比一般女生“前卫”。
他凉飕飕的说：“还好没让你失望。”
“你也知道一个方案的实施，肯定要设想过无数回。”央如有些迟疑的说。
沈琏都要替她脸红，他们第一次的行径，她确实过于大胆。想睡他的女人又很多，但那个年纪，敢光明正大实施的，就只有她一个。
央如今天聒噪的让沈琏的有些头疼，所以他又吻住她。
她才安静了一些，两人睡了一会儿。
等沈琏醒来，就发现她正认真的盯着他看。看样子早醒了，盯着他看了有一会儿了。
“我能提一个要求吗？”央如忽然开口道。
“嗯？”
“以后你要是跟谁走得近，你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央如说完，又急匆匆的补充了一句，“我指的是女生。”
这话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
沈琏心底生出不悦，他不喜欢被人管着，即便结婚，他也不会任由对方干涉自己的交友。
不过最后他没有拒绝她，而是带着点回避的说道：“私下要是跟异性见面，自然会提前告诉你。”
央如不混迹职场，自然不知道职场上的很多规则，公事私事，又哪能分得那么开的。既然如此，那什么时候算是私下，什么算是公事，又如何界定。
她只觉得，他比之前对她好了，似乎退婚之后，他发觉到她似乎有那么一些不一样。而她有点依赖他，毕竟发生的几件大事，都是他在处理。
尤其是奶奶的事，他处理得毫不拖泥带水，很容易让人感受到安全感。依赖这事，本来就是一点一点叠加累积的，并且在潜移默化之中，当事人很难察觉。
央如自己认为是感激沈琏，以为自己跟他亲近了些，殊不知已经不止这个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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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如的演出，关注度很高。
即便专家们对她的评价，毁誉参半。但她如今心态很平稳，总有认可她的，和不认可她的。
央如是在几天之后，得知李岳青出国疗养的事。
他把Peter留了下来，后者现在也是央如的经纪人，这一轮巡演结束，Peter对央如的要求便是参加集训。
集训的强度，最能迅速提高能力，更加系统化，比起学校里学的，不在一个档次。
李岳青也会偶尔给她视频指导，仅仅限于专业只是，他突然变得话很少，几乎不再过问她的私生活，也不让她打听他的。
他们好像，变成了陌生的，只是普通同事的关系。
而集训休息的时间很少，几乎是沈琏来找她。一个月里，两人能见个两三回。不过她有问题找他，他都会帮忙解决。
这样一相处就是三个月。
有一天忽然有人问央如有没有男朋友。
央如没有回答上来，跟沈琏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他们谁也没有摆上台面过。
第92章 天
沈琏是在当天开完会后，看到央如发进来的短信。
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
“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算是情侣吗？”
沈琏盯着短信看了一会儿，然后捏了捏眉心。这个问题自然不好回答，所以他暂时放在了一旁，把精力先投入到了工作中。
工作到一半，那边的消息又进来了。
央如发的话不长，带着她自己的见解：“我认为跟以前不一样一点，这一段时间我有在投入。你应该也能感受到，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
助理带了客户进来，沈琏跟客户闲聊着，抽空拿了手机，给她发了一个“算”字。
“沈总今天心情不是很对。”客户开玩笑道，“碰上了棘手的事情了？”
沈琏淡淡道：“很奇怪，女人一旦开始认真，就喜欢咄咄逼人。”
“男人不也矛盾，女人不认真的时候，希望女人认真。一旦女人认真了，又会觉得不自由。”客户言笑晏晏，“咄咄逼人也不一定就惹人厌烦。”
沈琏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
“即便厌烦，也不代表不愿意纵容。”客户继续懒洋洋的说道，“感情不就是你情我愿，互相妥协的过程，有谁愿意放弃自由被人管着，很多时候没办法，谁叫你图人家。”
沈琏当天晚上下班时，才给央如打了电话。
她刚刚训练完，跟他说第二天的行程。
沈琏今天心情并不好，随便敷衍了几句。
央如顿了顿，问：“今天工作上碰到不好的事了吗？”
“没。”沈琏没有解释，毕竟不能说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央如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叮嘱他早点休息。
她对他的关心已经渗透在日常的语言里，可惜一方尚未察觉，一方当做不知，恰到好处的把关系把握在一个不会特别深交的程度。
沈琏其实要多给点反应，任由央如坠入进去，他们之间的交心程度远不止于此。
央如只当他们之间推进的节奏缓慢，却不知有人在背后把握着节奏。
沈琏多少还是不愿意看央如生不如死，那么在不对的时机，别让她陷进去是件好事。他对她好，更多是算是日后他离开她的补偿，而不是为了让她坠入情网的。
沈琏是在第二天早上，得知央如训练受伤的消息。
她就给他发了四个字：我受伤了。
他只能推了一天的工作去看她。
沈琏看到央如的时候，她正单脚跳着去够水杯，翘着臀，曲线倒是很好看。
只可惜怎么看都快要摔倒了。
他走上前好心的把水杯递给她。
“你怎么来了？”央如说。
“不是你想见我？”沈琏挑了挑眉。
央如抱着水杯，垂着眼皮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她清冷的声音响起：“最近训练很疲倦，是有一点点想看看你，不过你好像不是很想见我。”
沈琏道：“也不是不想见你，最近我也挺忙。”这也是实话，起码身体是想的，工作一旦忙起来，倒是真没什么时间去想她这个人。
“这两次，你来看我的时间间隔，越来越久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央如语气平静。
沈琏在她面前站着，跟她对视了一会儿，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那我下回，早点来行不行？”
央如松了一口气，说：“不用的，工作忙就先忙工作上的事。”
这一晚沈琏当然没走，Peter看到他时，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央如的腿扭了，走不得路，半夜起夜不方便，沈琏便陪着她一起住在医院。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央如就已经困到不行了。
可见这段时间的训练有多累了。
她睡觉的时候很安静，但就是会往他怀里缩，跟他贴的严丝合缝。
不是在那种时候，沈琏不太喜欢跟人贴的这样紧。但他往后挪，央如跟到哪，他也只能随她去了。
她就是太缺乏安全感，比他想象中还要缺。
半夜时候，他感觉有人抱着自己玩，他想也不用想，就说：“不睡觉就干点别的。”
央如说：“难道就非要做那种事，我才能跟你亲近吗？”
沈琏很现实的道：“你也得看看途中我们分开多久，我身边也没有其他人，经得起撩拨就怪了。”
央如没有说话，稍微往旁边挪了一点点，没有再靠近他。
过了一会儿，沈琏倒是主动贴了过去，说：”摸吧，你不摸也没有人摸。身材也不能白练。”
就是摸了，自然得出事。
沈琏顾及她伤到的脚，过程那是相当小心翼翼。
央如道：“这是病房。”
“我们做这个难道违法？”沈琏漫不经心道，“不需要我伺候伺候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央如在床上趴了很久，她忽然说：“沈琏，你觉不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还是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以前是我刻意不愿意跟你相处，但现在我还是感觉，我们之间进入不到一种很亲密的关系。”央如耷拉着眼皮，有些不安，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沈琏淡淡道：“目前的相处模式也不错，没必要急于求成。”
央如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或许确实她太心急了，感情的建立，本来就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就像她自己，她也没有到深爱沈琏的地步，她只是觉得他对她很好，或许是一个合适的依靠。
而他想要她，央如就回报了他。
感情有一些，但大概不多。她自己是这样想的。
这一受伤，她就有了两天假期，沈琏带着她回去看了奶奶。
沈母也正好去探望老人家，在看到央如的时候，像是曾经没跟沈琏起过冲突，客客气气的跟央如打招呼。
表面演戏，最是她们的本事了。
“你奶奶正念叨你呢。”沈母笑道，“没想到你就来了。”
央如不知道怎么提上回沈母说的干妈的事，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不过沈母也没有提起过。
沈琏让央如自己在奶奶这待一会儿，而他去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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