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京砚是谁,刚才故事的男主人公啊。
男主角特意包场来听别人瞎编自己的故事,对别人编造他一早就倾慕自己的故事赞不绝口,甚至还邀请故事的女主人公一起来听。
她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此消失。
“民女沈清越,参见太子殿下。”沈清越这才反应过来要行礼,吓得立即便要下跪,却被他一把扶起。
“七小姐为何这般害怕?”江京砚眉眼弯弯,脸上笑意不减:“我原先并不知道七小姐会来,也不知道这说书先生会讲什么。只是刚好看到七小姐,七小姐切莫担忧,说书而已,就是寻个开心。”
“多谢殿下。”
在皇宫之中,他称本王。在这里,他却放弃那些称谓,自称‘我’。
但是那些东西真的可以就这样忽视吗?
“抛开你我的身份不谈,姑娘觉得刚才的故事怎么样?”江京砚缓缓地走到沈清越桌子对面,深色的眸子注视着她。
“殿下也觉得一个高门贵府的嫡小姐会这样和第一天认识的男子这样说话吗?”
“高门贵府的嫡小姐不会,但是年仅七岁的小女生可能会。”
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七岁的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规矩。
“这倒是有可能。先不管这个了。你为什么会在这?”
“七小姐能来,我不能吗?”江京砚笑眯眯的说着。
沈清越心中已经把江京砚此番的用意猜了无数遍,自己的死法也想了无数遍。哪知江京砚勾唇笑着,脸上露出一股狡黠的笑意,双眼定定的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的反应。
“能,当然能。”
沈清越此生从未这般尴尬过。他就是故意的,他又在想着什么样的阴谋?
“刚才不亮明身份,便唐突邀请七小姐。希望七小姐切勿在意。”
“清越自然是不在意的。”虽然心中十分害怕,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基本的礼节还是展现了。
“天色晚了,京砚送七小姐回府吧。”江京砚站起身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不是啊,你还不如不送。“这也太麻烦殿下了吧?”
“不麻烦,这是我的荣幸。”
二人推脱再三之后,沈清越拗不过他,只好应承。“那就多谢太子殿下。”
沈清越脸上挂着自己觉得十分得体的笑,跟着江京砚走出了茶馆。
虽然自己的丫鬟同在马车上,江京砚的目光也没有在她的身上,但是她总是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七小姐似乎很紧张。”江京砚忽地开口询问。
不然呢?
“并未,只是觉得刚才那说书先生那般诽谤殿下,殿下却毫不在意,并无怒色。而我居然因着那样的小事和殿下争论。”
“依那说书先生所言,是我倾慕七小姐已久。七小姐医者仁心,几年来救下的穷苦百姓数不胜数,沈府施粥次数也是不亚于皇家。倾慕这样的人,京砚荣幸之至,为何要生气。晚.晚.吖”江京砚说的诚恳,言语间尽是赞赏倾佩之意。
这般态度倒不像是在听关于自己的故事,仿佛他是一个局外人对着一个感人的故事做出内心最真实的评价。
只是他的笑意,虽是眉眼弯弯,但不知为何,让沈清越觉得总是很阴森,不自觉地认为他带有目的。
“更何况七小姐这般漂亮,怎么会有人生七小姐的气。”
沈清越脸微红,这样面对面的听着一个男子毫不吝啬的赞美自己,表达自己的欢喜,她实在没有遇到过。
“殿下此言可是羞煞我了,能和殿下相识,也是清越的荣幸。”
马车内光线昏暗,慢慢的沈清越看不清江京砚的脸,完全猜不出他这个人到底是要干什么?她只觉得害怕,危险。
从茶馆到沈府的距离实在不远,沈清越缺觉得隔了半辈子一般。在马车上完全不敢放松一下,直到抵达家门口才稍稍松了口气。
“京砚就送至此处了。”
“多谢太子殿下。”沈清越以此生最快的速度,下了车,落荒而逃般的快步进了府门。
江京砚的侍卫仰翊忽然立于马车旁,问道:“公子,七月茶馆明日是否还要接着讲?”
“不用了,她不会再去了。”江京砚放下掀开的帘子,不再望着那道远去的少女身影。
她早就不记得了。
“是。”
江京砚的声音再次传出,此时的他似乎很是寂寞无助。“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这......”
“算了,这不重要。”这话不是在同仰翊说,而是和自己。
不重要,只要她是我的,她在我身边。
其他的,都不重要。
大约是民间关于太子和七小姐的奇闻怪事传的过于热烈,过于邪门,版本过多。于两人的清誉,都不太友好。
为了让二人不因谣言而相识,恰逢淑妃娘娘生辰,皇帝在宫中设宴,邀请了许多的世家大族,包括沈家和东宫。
沈清越倒是不愿去追究这场宴会的最根本目的,她只是欢喜她可以见到阿姐。记忆里她的阿姐是十分活泼开朗,相府之中的其他姊妹总是满口大家闺秀,端庄自持,唯有阿姐和她性情相似,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只有阿姐愿意陪她玩,只是后来阿姐入宫了。
沈清越怀着激动的心情出了门,却未曾想到门口站着一个她实在不愿再见的身影。
“七小姐。”江京砚如同上次在七月茶馆一般,衣着一身白,简单的配一块玉。站在阳光底下,明明很像十分和谐的一幅画,却让沈清越的心情从激动变成紧张。
她规规矩矩地上去行礼,“清越参见太子殿下。”
“父皇派我来接你。”江京砚简单的说明来意。
“不好又麻烦殿下一次,我可以和我家人一起去的。”按照江京砚的说法,应该是没打算接她的其他家人,也只好分开去宴席了。
“这是江氏礼仪,不麻烦。”
“这......”
“为何七小姐每次见到我都十分紧张?是因为我的身份吗?还是说我长相过于吓人?”
沈清越闻言,立即解释:“都不是,我只是觉得以民女的身份高攀了太子殿下。怕殿下嫌弃我这个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的沈府废柴。”
“原来如此。坊间传闻大多数饭后闲话,完全根据自己的主观意见所评判的,七小姐切莫记挂于心。”说着,他伸出手,打算扶沈清越上马车。
沈清越犹豫一下,还是搭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江京砚的手和沈清越所知的自家哥哥的不同。他的手和本人贵公子的气质其为不符合,像是一个武夫的手。
马车内,富丽堂皇,每一个物件都展示着他的主人独特的气质与审美。在一轮高高挂起的明月映照之下,此等马车,可谓是毫不愧对太子这个名号。高调绚丽的装饰,大胆明艳的色彩搭配,让人觉得难以静心,唯一与众不同的便是那沉香味。
沈清越发觉车内似乎没有燃沉香,但是这股沁人心脾的味道久久不能褪去,萦绕于鼻尖,缠绕在心头,笼罩在感官之中。
闻着闻着,脑中总是会想起那日的那个奇怪的浪荡子。
望着江京砚之时,迷迷糊糊之中,渐渐的,江京砚的身影逐渐与那个浪荡子重合。他身上的气味也逐渐和那个浪荡子契合。
沈清越不由自主地想试探一下,她不动声色的闲谈着:“殿下似乎很喜欢熏沉香?”
江京砚看似随意的瞧了瞧她,随口道:“沉香一直以来很受京都之人喜欢,大多数人家中都有,这并不是什么怪事吧?”
“很多人都喜欢?这样吗?”沈清越眨巴着眼,回想着。京城大户人家喜欢熏香的确实很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大约是自己多心了。
见着沈清越脸上的变化,由思索转变为舒心,江京砚有意无意的询问着:“七小姐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是这个车厢的味道让你感到不适了吗?还是什么?”
沈清越立即警觉起来,一脸真诚的马不停蹄的解释着,生怕他多想多问:“并未,闲聊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也来闲聊几句。”江京砚一下子面朝着她,面带微笑,丝毫没有攻击力和威慑力。
“请说。”美色诱惑最可耻了,尤其是江京砚这样的绝色佳人,更是让花痴沈清越无法拒绝,甚至忘记了前几天还觉得这个人很危险很可怕。
“你可知今日这宴会的真正目的?”此人言辞与面容相差甚远,脸上一贯的挂着十分柔情的笑,话语之中却危机四伏试探意味十足。
虽然自己的心中有些猜测,却也不敢当着江京砚的面说出来:“起码不是真的为了撮合我们。”
“今日是淑妃娘娘生辰,父皇邀请了良妃和她母家。”
沈清越觉得皇上的动作有点太快了。“这会不会过于明显了?痕迹是不是有点重?”
“痕迹?这不重要,只要天下人信了就好。”
是这样的。
谁在乎自己信不信明不明显,只要天下人相信。那么这件事它就是真的。
良妃是李家人,看来皇上已经准备对李家动手了。
那日皇后娘娘之事是起因,这次大约是开始吧。
一个新的纷争的开始。
原来,从一开始沈家便已经入局,无法躲避。从朝堂之上二人政见不同开始,从淑妃和良妃互为死敌开始,这位皇上还真是一早就计划好了。
前朝与后宫,从来都分不开。
很快到了宴席,来者非富即贵。宴席位置安排像是刻意一般,将二人座位捆绑在一块。只不过太子殿下很早便离开了。
沈清越来可不是为结交什么权贵,只为见阿姐。但是她的阿姐却一直在和别人交谈,谦逊有礼,和记忆中爱穿艳色的可人儿全然不一样。阿姐逐渐变得十分温婉大气,文静端庄,俨然一副大家闺秀模样。
沈清越觉得无聊极了,于是离开宴席在四处逛逛。
还没逛多久,迎面便碰上了嘉盈公主。
“民女沈清越参见嘉盈公主。”沈清越走上前行礼。
嘉盈公主一听见‘沈清越’三个字便瞪大了双眼:“你就是我皇兄费尽心机抢来的沈七小姐?”
费尽心机?
抢?
嘉盈公主将沈清越从上到下打探一遍,不满的自言自语:“也不怎么样吗。”
沈清越不愿多生事端,不去思考她的语气之中的意思。
“不过你好歹有自己的风格。不像你姐姐,为了争宠,恬不知耻不惜模仿别人。”嘉盈公主言辞急切,毫不客气,时不时往淑妃和皇上那边望去。
“公主殿下慎言,当心隔墙有耳,这话要是传出去对皇后娘娘的声誉不好。”沈清越耐着性子,忍者脾气。
“和我母后有什么关系?这是我说的。我敢说自然敢承认。”嘉盈公主有点恼怒,语气之中带着怨恨。
“但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你是皇后娘娘的千金......”
嘉盈公主直接打断她的话,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你别仗着有皇兄给你撑腰,你就这样顶撞我,你们还没有成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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