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个屁!
赵逸清跑了!
他把我弟弟杀了!
他是故意的,他要惩罚我,要看我痛不欲生。
所以才会对着新闻镜头,露出癫狂的笑容:
「现在,轮到你做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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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明白,他确实可以重启循环,但前提是,我必须死。
他知道的,我不会做第二种选择,有恃无恐。
我如他所愿,只要求见一面,在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点。
他在电话中默然许久,但最终,还是出现了。
我手中握着小刀,走到他面前,扬起笑脸,眼眶却发酸,忍不住哽咽:
「清哥,我是真的爱你。」
他怔了怔:
「即便我如此对你?」
「即便如此。」我笃定地点头,把刀摊在手心,递给他,「你成功地驯化了我,我愿意为你献祭,动手吧。」
他凝视着我,慢慢拿起刀,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掌纹,渗进些微暖意。
四目相对,他的眸光明明灭灭,似是犹豫。
我心头微动,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在脑海:
他不会是……利马综合症吧?
加害者因同情人质,被人质所同化,最终与人质的意愿和立场趋于一致。
正思索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大喇叭的喊声:
「赵逸清!放下武器!你已经被包围了!」
警察到了。
我报的警。
趁着他微怔,我一弯腰钻进他怀里,握住他的手,干净利落地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倒下的时候,随着巨大的枪声,他的心口绽开了血花。
第二枪,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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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次循环,一睁眼,我先报了警。
趁他也刚醒,来不及转移证据,打他个措手不及。
然而,他压根就没想转移。
他杀了我全家。
接到警察的电话时,我本满心欢喜,可对方却说,要我去确认尸体。
家里一片狼藉,满地的血迹。
本该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如今却是停尸房。
我疯了一样去找赵逸清。
他坐在客厅,满面春风:
「你比我想象中来得快。」
我不管不顾,疯狂地诅咒他,把手边所有能拿到的东西,统统砸向他!
有人在叫我:
「姐姐,你怎么了?」
他抱住我,尝试安抚我。
但我杀红了眼,像是嘶吼的野兽,拼命挣扎。
突然,赵逸清的父亲,从屋里走了出来。
神志在一瞬间清醒,我拉着云斐然就往外跑。
然而还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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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头很痛。
一抬眼,云斐然被绑在我对面。
完了,瞬移功能算是废了。
门口传来动静,扭头看过去,一个人,手里拽着乌黑的长发,正将另一个人往密室里拖。
那是……我闺蜜!
她闭着眼,毫无反应。
「云雪舒!」我大叫着她的名字,她依旧昏迷不醒。
赵逸清走到我的面前,指着拖着我闺蜜的女人道:
「光光,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母亲。」
「你好。」赵母轻轻将发丝挽到耳后,笑色优雅,「这种情况下见面,失礼了。」
……失礼?
「我家破人亡,死生友尽,在你眼里,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失礼?」
「岳小姐读过《金缕曲》,不错。」
她语气赞许,恍似找到了知音,眼中竟有些许的惊喜:
「既然如此,想必也有为皮骨艺术献身的觉悟,应该明白,这是莫大的荣幸。」
「你咋不自己荣幸荣幸?!」
「我的皮肤虽然不错,但是跟你们年轻人比,还是不够有弹性,效果不好。」
我:……!!!!!
烦了,毁灭吧,下次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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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次,一睁眼就在云斐然的怀里,正对上他担忧的脸。
「做噩梦了吗?怎么都叫不醒你,吓坏了吧?」
我抱住他的腰,眼泪汹涌而出,临死前的场景,历历在目。
炙热的体温渗透肌肤,烘着心口,让寒透的四肢渐渐回暖。
「姐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他轻轻抚摸我的发顶,语气再温柔坚定不过。
你保护我?
你气死我还差不多!
你个大傻子!
隔壁变态早就看上你的皮了,你还去人家家里做客,喝茶,毫无防备!
我都把你推出门了,你报警之后等警察就完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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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时间多做追究,我又去找了赵逸清。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那两枪在他身上毫无影响。
「在观察我的枪伤?」他微笑着开口,「你果然聪明,不过既然是禁忌,我自然要提前做好准备。」
心底最后一丝希望被湮灭,绝望层层漫上,几乎将我吞没。
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不断地自杀,一遍又一遍地重启循环,直至开始时间与死亡时间重合,循环终止。
但赵逸清看出了我的意图,先动了手。
赵逸清试过千百种剥皮方法,唯一没用过的,就是他爸最近研究出来的放血活剥。
我听着滴滴答答的声响,清醒地感受着死亡。
时间慢慢流逝,他的神色愈加痴迷,最后像着了魔,忍不住用指尖触碰我的脸颊,眼神都发直了:
「真想每一个时空里,都拥有这件完美无双的艺术品。」
我越来越冷,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本能地察觉了话里的不对劲,唇瓣艰难地翕动:
「什么,叫作,每一个,时空里?」
「噢,你还不知道吧?」他轻轻笑了,语气像极了在介绍一个新奇的玩具,「我们经历的这些循环,都是真实存在的,即便我们死了,时空依旧会延续,然后发展出不同的命运。」
我的大脑已经停止运转,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
「什,什么意思?」
「你懂我的意思,你的亲人,失去了你十八次,你的弟弟,死在我手里两次,你的闺蜜,被我剥皮失败一次。
「哦对了,还有云斐然,为了救你死了三次。
「他比我对你的爱就少了一点点,真是令人嫉妒。
「痛苦吗?绝望吗?恨我吧!
「光光,我期待你的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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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如坠冰窟,我的心口却像燃起了熊熊怒火:
「你,骗我。」
「真的。」
短短两个字,锥心刺骨。
他却似突然来了兴趣,继续往下滔滔不绝:
「你没见过你家里人那副样子,我大发慈悲,把做失败的人皮寄过去,他们却完全不懂得欣赏,只会哭,用廉价又肮脏的眼泪,玷污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