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川一怔，助理已经将直播间打开。
出现在直播间里的乔玥浑身鲜血，无比狼狈，让沈寒川要阻止助理的话停在口中。
而此时，进入直播间的观众，却不管不沈，激情输出。
【还有脸开直播！】【滚吧！看见你都脏了我的眼睛！】
【乔玥去死去死去死！】
平台的屏蔽词都屏蔽不了观众的恶意。
万人嫌，不过如是。
乔玥就这么看着满屏的恶评，苍白着脸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大家好，我是乔玥。这将是我此生的最后一场直播。”
第11章
话音落地，弹幕的恶意只增不减。
【呵呵，希望这也是你人生的最后一天！】
乔玥视线平静掠过咒骂弹幕，语调轻缓。
“很多人问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家庭里，父亲早逝，有个偏心的妈妈，以及只会要钱的弟弟妹妹。”
听见这话，弹幕飘过一片：【又来演了！恶心！】
【自己不孝还说是妈妈偏心，恶心吐了！】
乔玥忽略那些弹幕继续往下说。
“五年前，家里破产，我爸死了，死前跟我说，我是家里老大，是姐姐，所以应该承担所有责任，于是我妈逼我从A大金融管理系辍学，跟直播经纪公司签约，供养弟弟妹妹上学。”
同样的事情，在她嘴里跟乔母说的是全然不同的版本。
先入为主的观念让网友对她的说法根本就不信。
【笑死了！还A大金融管理系？你知道那有多难考吗？】
【别装了！自己拜金还污蔑你妈妈，你还是人吗！】
【养家不是应该的吗？在这里委屈什么！】
屏幕外的沈寒川眉头轻蹙。
不知怎的，明知道乔玥在说谎，可他心口却莫名堵得慌。
就在这时，只听乔玥再度张口道。
“这五年，我还清了家里欠下的两百万欠款，给我弟弟交着每学期十万的私立高中学费，花了不下一百万供我妹妹上大学……”
“我的钱都给了这个所谓的‘家’。”
“可惜我妈还是不满足，甚至给我下药想卖了我，在我逃脱后不久，又用收彩礼方式将我卖给年纪跟我爸差不多大的中年男人，最后……以我报警才告终。”6
她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但这些话出口，网友却并不买账。
【为了博噱头，什么谎话都能说啊！】
【太夸张了吧！怎么可能有亲妈做得出这种事？】
【还侥幸逃脱？我看是价钱没谈拢闹掰了吧！】
弹幕上一片嘲讽。
看着这些的沈寒川眸色却是隐晦一沉。
别的他可以不信，但他知道下药这件事是真的……因为他是唯一能证明她确实被下药的人。
乔玥那晚的疯狂放纵举动，没人比他更清楚。
沈寒川心脏忽地涌上无端的慌乱。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而此刻。
乔玥惨白的脸上，自嘲般勾起一抹笑。
“我一直想不通我妈为什么能对我这么狠心，后来我知道了，有些偏心是不需要理由的。”
“就像被人讨厌，也不要理由。”
乔玥的声音，压不住的颤抖。
“所有的真相，我都已经发在了微博。”
“我叫乔玥，今年28岁，只交过一个男朋友，也不是下流的女主播，更没骗过人。”
沈寒川看着屏幕里浑身是血的乔玥，心突突的抽疼了。
“沈总，乔小姐真发了微博！”助理很快就调出微博页面递到沈寒川面前。
沈寒川定睛看去。
洋洋洒洒的许多张图片。
包含着这么多年的转账记录、平时乔母问她要钱的聊天记录以及她患胃癌的全部就诊记录！
而下方更是多了几条让人震惊的热评——
【我作证！我姐姐是A大的！跟乔玥同届！她说当初乔玥是全系第一，年年拿奖学金！】
【身为乔玥的前同事，我可以证明，她真的从来不和任何人私联！为此公司没少暗地里打压欺辱她！】
【我是医生，乔玥的胃癌病例数据应该是真的！看指数剩余时间不到一年……】
而此刻的直播视频中，乔玥迎着风慢慢起身，她身后的景象一览无遗。
沈寒川这才看清，她现在竟是站在楼顶上的！
风，吹动她缭乱的发。
乔玥露出一抹笑。
“我说完了，很抱歉让大家这么讨厌我，总之，祝愿你们今后能生活愉快！”
“祝各位，幸福。”
乔玥那轻柔的语气，直接让沈寒川脸色大变，他猛地起身，朝助理喊：“去查她的地址——！”
然而迟了。
下一刻，就见屏幕倒转，乔玥纵身落下楼顶，只有一片决绝的风声从直播间传入所有人耳中。
几秒后——砰！
猛烈而干脆的响声狠狠砸在沈寒川心口！
直播间镜头，彻底黑屏。
第12章
沈寒川到的时候，留给他的只剩下地上那滩刺目鲜红的血迹。
狠狠刺痛着他的心。
沈寒川慌张地拉过留在原地的路人：“她被送去了哪家医院？”
“市中心医院。”
二十分钟后。
等他到医院时，汗水湿透衣襟，发丝搭在额头，在他精致的脸庞增添上狼狈与难堪。
可他什么都沈不上。
冲到急救室随手抓住刚出来的医生——
“刚送来的患者呢ⓝⓜⓩⓛ？！”
医生被他猩红的双眼震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伸手指向门口：“刚刚抢救失败，已经送去殡仪馆火化了……”
火化……
沈寒川心脏骤然收紧，然而赶去殡仪馆却被告知已经被人带走了骨灰。
他眉头紧紧拧起，原本失去理智的心一点点冷静下来。
没能看见她的尸体，那是不是就代表……
“继续找，她没死。”沈寒川眸子里翻涌着疯狂。
助理霎时愣住，忍不住提醒：“沈总，乔小姐她已经……”
“我让你继续找！”
沈寒川骤然加重语气，冷声呵斥。
那一刻的他，像个偏执过头的疯子。3
助理欲言又止片刻，最终只低头应了一声：“好的。”
可这一找，却再也没了任何消息！
乔玥没留给他只言片语，就这么消失在他的世界。
三年后。
桐城机场。
沈寒川下了飞机后，径直上了来接他的私家车。
“她在桐城？”他冷峻的面庞上透着寒意。
助理跟着提起心：“据提供的照片来看，看起来确实很像乔小姐。”
沈寒川盯着平板上那张照片，将其放大，没再多说。
助理悄然松了口气，这么多年，沈总始终不肯相信乔小姐已经离世。
找的时间久了，就连助理似乎都觉得，乔小姐是真的还在世。
“沈总，另外云家听说您来了桐城，特意递来了云家大小姐的订婚请柬。”助理提及另一事。
沈寒川随意将其接过，淡淡回了一句：“知道了。”
桐城云氏跟沈家长辈是世交。
虽然沈寒川这些年鲜少跟这边有接触，但面子总归还是要给的。
当天晚上。
沈寒川来到了云家的订婚宴现场。
跟长辈打过招呼过后，他没再多余寒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