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在刹那间被钳制,苏浅挣扎的掰顾昂掐在她喉间的手指,可都是徒劳。
于是她只能从喉咙口勉力的挤出解释的话语,“我……我没推她……”
可回应她的,却是脖子上愈发用力的禁锢。
苏浅的大脑因为缺氧而开始惨白。
这一刻,她清晰的感觉到,顾昂是真的想掐死她!
为了这个小三,活活掐死她!
就在苏浅觉得自己要晕厥的刹那,顾昂终于一把甩开她。
“滚。”男人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响起,“别让我再看见你靠近馨儿。”
苏浅狼狈的摔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一边听见顾昂在安慰左馨儿——
“馨儿,你没事吧?小心点站起来,要不要带你去看医生?”
温柔到极致的声音,那是她从未享受过的疼爱。
“苏浅,你怎么还没走!”可当这个温柔的声音转向她的时候,就又变得冷酷无情,“你是要让我派人赶你走么!”
苏浅的心在泣血,可想到医院里的父亲,她还是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低声开口:“顾昂,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借一百万的……我爸爸病了……需要这笔钱做手术……”
苏浅的语气是此生从未有过的卑微,可回答她的,却是顾昂短促的一声冷笑——
“一百万?你们苏家,会连一百万都拿不出?”
苏浅脸色一白,声音轻颤,“我们家……破产了……”
这下顾昂都不由怔住。
苏家,那原本可是除了他们顾家之外最大的家族,可不想大厦倾覆,不过一夜之间。
想到当初苏家父母如何给他加一点点施压,逼迫着他娶了苏浅、赶走左馨儿,顾昂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冷笑。
“如果我说,我不给呢?”
男人的声音冰冷的宛若严冬寒风,吹去苏浅脸上最后一丝血色。
“顾昂,你怎么可以……我父亲好歹是看着你长大……”
“那又如何?”顾昂打断苏浅的话,语气阴狠,“当初如果不是他们赶走了馨儿,当年馨儿怎么会双目失明!”
苏浅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她知道,当年是父母赶走了左馨儿,左馨儿才会发生车祸,双目失明。
“可那只是个意外啊……”她低下头,声音卑微颤抖,“更何况,我不是已经将眼睛给她了么……这难道还不够么……”
“当然不够!馨儿这几年的黑暗,你们苏家怎么赔!”
苏浅宛若浑身的力气被抽空,泪水滚落,“顾昂……到底要怎么样……你才愿意救救我父亲……”
“让我救他,也不是不可以。”顾昂突然冷笑一声,将桌上的一瓶红酒,扔在苏浅脸上,“把这瓶酒都给喝了,我就给你一百万。”
苏浅慌乱的抱住酒瓶,睫毛轻颤。
他明明知道她胃对酒精过敏,还逼她喝酒……
苏浅捏着酒瓶的指尖都在泛白,可想到医院里的爸爸……
“好,我喝。”她苍白着脸,猛地拿起酒瓶,直接往嘴里灌。
酒精刺的喉咙生疼,流进胃里的时候更好像是火烧一般灼热,苏浅正想快点结束这场折磨,可不想——
啪!
男人的大手突然从侧面而来,一把将她手里的酒瓶打落。
哗啦!
听见酒瓶在地上碎裂,苏浅整个呆住。
顾昂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他是后悔了,不想给她钱了?
“苏浅。”下一秒,她听见顾昂冰冷的声音响起,回答了她的疑问,“你如果还想要这一百万,就把地上的酒给舔掉。”
苏浅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在刹那间褪去。
顾昂当时说的是,她如果喝掉“这瓶酒”,才给她一百万。现在“这瓶酒”碎在地上了,她只能将酒舔干净,才算喝完“这瓶酒”,才能拿到一百万。
苏浅身子止不住的发颤,刚愈合的眼睛,因为泪水而生疼。
她就知道,顾昂哪里会这样轻易的答应救她爸爸。
一瓶酒换一百万,未免太容易了。他根本就是想借这个机会,羞辱她,更想眼睁睁看着她父亲死!
四周来参加左馨儿生日宴会的宾客们,此刻早就安静下来,看着这一出闹剧,或同情,或嘲笑。
苏浅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也似乎能感到那一道道视线,好像针一样刺在她身上,让她屈辱的浑身发抖。
她真想转头就走,离开这里。
可偏偏——
【小浅,医生说了,今天如果拿不到一百万的手术费,你爸爸就熬不过去了!】
医院里妈妈哭喊的话语在她耳边不断回响,好像重重的铁块,压在她身上,沉的她抬不起脚来。
爸爸别的生意伙伴,她早就去求过了,可以前那些爸爸所谓的好朋友现在都对他们家避之不及,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顾昂了。
如果没有顾昂的这一百万,爸爸真的会死……
想到父亲慈爱的模样,苏浅的手骤然握拳,她抬起头,空洞的墨眸里是豁出去的疯狂。
“好,我舔。”
简单的三个字,在死寂的宴会厅里响起,所有人就眼睁睁看着苏浅扑咚一声跪倒地上,盲目的摸索着地上的酒。
她摸得这样迷茫,手很快被酒瓶碎片划破,鲜血留在地上,和红酒混为一体。
可她仿佛都感觉不到痛一样,只是确认了酒洒的地方,俯下身子,舔舐,纤细的肩膀在华丽的水晶灯下不断颤抖。
四周的宾客都不忍心去看,而顾昂的身子也是在这一刹紧绷!
她舔了!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任性蛮横的苏家大小姐苏浅,竟然真的跪下来,跟狗一样的在舔地上的酒!
一股异样的烦躁从顾昂心里涌起,他的手不由紧紧握拳。
“够了!”他突然咆哮,“停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只知道,他不想看见苏浅跪在这里,十分不想!
可苏浅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只是固执的继续跪着。
“苏浅!”顾昂怒极,抽出自己口袋里的支票本一把摔在苏浅脸上,“你不就是要钱么!我给你!你给我停下来!”
苏浅的动作这才停住。
她摸索到身边的支票本,泪水在这一刻终于留下。
“谢谢。”她起身,别开眼掩藏住泪水,维持自己最后一丝自尊,在所有人的窃窃私语中,跌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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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匆忙去了医院交医药费,和妈妈在门口守了一天一夜,手术终于结束,爸爸抢救回来了。
苏浅累得浑身不剩一丝力气,坐车回家。
回到空荡荡的别墅,她正在玄关换鞋,手机突然响了。
“喂。”
“是我,姜恒。”姜恒温柔关切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我听说苏叔叔生病了,你们还好吧?”
“嗯,手术结束了,很成功。”苏浅换好鞋子,正回答着话,可突然——
“苏浅,你在跟谁打电话。”
一道阴冷的声音,从客厅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