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语烟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去。
哪怕早知道顾年川不爱她,早知道他不喜欢她生的孩子,可亲耳听见,心头还是难以抑制的痛。
凝着眼前半敞的门,鹿语烟踉跄后退几步,转身落荒而逃。
再停下脚时,她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
她抚摸小腹,深吸了口气:“安安放心,这辈子,妈妈会带着你离开,再也不让你经受冷落,一定带着你平安长大……”
直至夜深,鹿语烟才返回顾家。
就着月色,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顾家钥匙和离婚报告放在主卧的床头柜上,然后拎着行李,悄悄离开。
走出大门,她停下脚,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两辈子的地方。
几秒后,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离开。
顾年川,自此以后,愿我们再也不见。
……
五天后。
结束第二次演练的顾年川刚从训练场出来,警卫员就匆匆跑来,敬了个礼:“旅长,办公室有您的急电。”
他嗯了一声,转步去了办公室,拿起听筒后,淡声开口:“你好,我是顾年川。”
“混账!你跟希希离婚了?”
顾父威严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让顾年川面色沉了些许。
没等他回答,顾司令高了八度的斥责炸雷似的响起:“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你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她离婚!”
听到‘怀孕’两个字,顾年川握着听筒的手骤然收紧:“她真怀孕了?”
“军医院妇产科的李医生是我的老朋友,她昨天亲口告诉我的,我看你这旅长当得是太舒服了,连媳妇孩子都不要了!”
‘砰’的一声,顾年川话没听完,放下听筒,连帽子也没拿就冲了出去。8
莫名的不安充斥心头,他一路奔回顾家。
冲到大门,他刚要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顾雪琳打电话的笑声。
“筱语姐,鹿语烟那个狗皮膏药终于滚出我家啦!”
“你都不知道她多厚脸皮,我故意买喜糖,骗她说我哥要和你结婚了,她都不走!”
“多亏你给的好点子,我那晚下了迷药在她豆浆里,找了件陌生男人衣服造谣她偷人,我哥果然忍不下去——”
“嘭!”
顾年川再也听不下去,黑着脸闯入。
顾雪琳闻声回头,吓得电话筒都掉了:“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鹿语烟在哪里?”
顾年川走近,神色冷戾。
顾雪琳彻底白了脸:“哥,你听我解释……”
“我问你,她人呢?!”
“我……我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她只把离婚报告留在房间里,几天都没看见她人了……”
话还没说完,顾年川就风似跑出去,冲警卫员吩咐:“立刻打电话给火车站汽车站,查查鹿语烟的行踪!”
他上了吉普车,坐上驾驶位亲自开车朝车站奔去。
车子‘刷’的一下,飞一般窜了出去,看的警卫员目瞪口呆,被炮弹擦过命门时,顾旅长都没这样失态过。
而此刻,顾年川握着方向盘的手,咬着后槽牙,脑海满是鹿语烟的脸。
这倔女人,怀着孩子还乱跑。
等把人抓回来,他非得给她好好上堂思想教育课。
……
六年后,顾家大院。
一辆军绿吉普停在门口,荣升军长的顾年川面无表情地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