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温柔倒是让应离笙不适应了。
“我自己来就好。”她结果水杯,慢慢的顺了顺。
之前,贺沂替她找的大夫倒是极好,养了些日子本是顺意了些,许是这几日动怒,又开始隐隐发作了起来。
早一天,晚一天,自己日子终是不多的。
“楚鹤。”屋子里静悄悄的,良久,应离笙开口。
“你说。”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却温柔的很。
长呼一口气,应离笙道:“你放过我吧。”
他明知她身子已不如从前,又何必还要这般耗着她。
“往后,我只想回到东北,和我爹好好在一起。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定不会和我爹说什么,你放过我吧,好不好?”应离笙几近祈求。
如今,她只想逃。
“你以为,我抓你回来,是怕你和阮帅告状?”楚鹤气的不知作何,本想说出口的话,也生生压了回去。
长呼一口气——
“歇下吧,明早还要赶路。”
“我——”
“怎么,还是,你想我了?”男人戏谑了一句,又靠近了些,四目相对,让应离笙觉得陌生又熟悉。
贺沂的温柔,是骨子里的。
而楚鹤的温柔,却带着一丝邪魅。
她,根本没有奢望过这男人会给自己多大的柔情。
“睡吧。”应离笙叹息。
这夜,极其漫长。
楚鹤心满意足的从背后抱着她,柔软的头发埋在应离笙的颈间,结实有力的胳膊紧紧的环与她的腰前,甚至是不安分的揉捏着。
这种感觉,怪异的很。
楚鹤哪里变了,她却始终说不上来。
应离笙不知道,楚鹤是因为嫉妒,还是担心事发,还是仅仅只是因为见不得自己的发妻去当别人‘老婆。’
想到贺沂,应离笙的心,就揪着一般的疼。
自己,到底还是拖累了他……
次日清晨,再醒来已经是十点之后了。
楚鹤难得的没有催促她,还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
“豆浆吧。”从前在席府,她纵是喜欢也不轻易出门,都是嫣儿买回来的。
自从嫣儿离去,自己倒是从未尝过。
楚鹤答应的很快,收拾一下就去楼下给应离笙买回来了。
若是换作以前,这是应离笙怎么都不敢想的。
“我能不能不回去?你给我在这儿的火车站买一张去东北的票就行。”气氛瞬间尴尬。
“不行!”他当她是已经明了了,却不想还是要走:“不可以!”
越是如此,楚鹤便越是着急赶路。
到了席府之后,应离笙只觉得压抑的厉害,浑身都不痛快。
迎面,就是周若水的脸。
她站在门前,见到应离笙,连忙上前跪了下来,一把抱住应离笙的腿:“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你若是不回来,嫣儿真是罪过大了。”
她哭的梨花带雨,应离笙却只觉得恶心:“周若水,派人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般底气。”
踢开周若水的手,应离笙站在门口对楚鹤一字一句道:“让我进门,嫣儿的事如何算,她追杀我的事又怎儿的算。”
她气得在门前气的直跺脚。
这男人,纵算是要无赖,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谁料,楚鹤二话不说,直接扛着她进了府。
“楚鹤!”
“来人,夫人火气大,上杯茶!”他放下应离笙,把她安置在前厅的正坐上。
周若水明明要杀她,却又非要告诉楚鹤自己在商都的事情,还有那个杀手……
一盏茶的功夫,应离笙才算是冷静下来。
“说说吧,追杀的事情。”半响,楚鹤开口。
“这有什么好说的,姐姐怕是误会了,我人在南平,又怎么会去伤姐姐。”周若水坐在一旁倒是显得荣辱不惊。
“你胡说!”应离笙恼:“我分明在火车上就被人跟踪了,若不是被人救了,现在早就没命了,杀我一次不成,你还派人去商都寻我。”
“姐姐~”周若水娇嗔:“你糊涂了?大帅这次,可是我告诉他,你要在商都与旁人成亲的。”
“说起来,也是巧,我在商都有一亲戚,这大帅也是知道的,要不是意外得知,贺家要娶的是姐姐,怕是现在你们已经完婚入洞房了呢。”
周若水捂着嘴,笑不出声的忘了楚鹤一眼。
果然,男人的脸上也不好看。
“你可有证据?”楚鹤拉着应离笙的手,细细的握在怀里。
“我,我没有。”声音黯然了下来。
“这件事我会去查的,从前的那间屋子就别睡了,今晚开始,你住我房里.。”男人的声音不容拒绝。
应离笙心里一颤,从前都是分房,她住在别院,楚鹤若想,便来看看她,就连周若水住的也是单独的厢房。
五年,他们从未同房住过。
“大帅!”周若水娇嗔醋语。
“就这样吧,知夏跟我走了一路,也累了。没事别再吵她。”楚鹤揉了揉眉心,似有疲惫。
北城之战在即,下月就会动身,偏偏府里还这般不消停。他本以为应离笙诓他,可贺家那少爷他也派人打听过了,前些日子确实受了重伤。
想来,追杀一事也不是胡编乱造。
“知夏,你身子不好,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让我处理。”楚鹤撩了撩她额前的碎发,前后判若两人。
也罢,应离笙扶着额头,方才怒极攻心,竟还有些头痛。
待应离笙走后,楚鹤才冷下了脸:“你们都退下吧。”
“是。”下人纷纷散了去,只留下了周若水。
“我生平最讨厌别人骗我,这件事,当真和你没关系?”楚鹤看着周若水,一双眸子尽是狠意。
若是,他决不轻饶她。
“大帅,若水的心从来都是向着你的,那日,我当是大帅厌恶极了她,才会慌说自己怀孕,要欺负于她。可眼下,大帅日日念想,若水都看在眼里。”
“我既然替你寻了来,又怎么会伤人呢?”周若水看着楚鹤,说的心切:“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一定要信我。”
说着,周若水故作擦拭眼角:“若不是探子的身份败露,若水也不会赖在这。”
楚鹤看着她,审视良久,细长的眉眼满是倦态:
“从前我只当他父亲塞给我一个不能生的羞辱我,恼她,如今,知夏回来了,席家的夫人就只能是她一个人的。你若生事,我不会再保着你,自己掂量着吧!”
话毕,楚鹤也无心再去应对。
一双手,紧紧的握了住,待到楚鹤走远,周若水才冷下了脸。
长廊的尽头,后园里,一黑衣人跪在周若水的身边。
“废物,要不是杀她不成,留了后患,我又怎么会让她回来。”月色下,看不清人脸,只道是一个轻容俊丽的女子:“要是阮帅因为这退了兵,靳南出事,你这狗命可赔不起。”
“是我的失误,接下来,该怎么办?”黑衣人道。
良久,女人轻轻笑了出来:“贺家太爱管闲事了,你去告诫告诫。”
回到屋里,应离笙已经歇下了。
楚鹤的床榻,生硬且单薄,让她睡得很不舒服。
“不如,我还是去偏院吧。”
“你哪都不许去。”楚鹤晒笑,俯身,轻松的把她抱起:“给夫人加几床垫被。”
小丫鬟闻言,利落的走了进来,从头至尾,楚鹤都未松开手。
床铺铺好后,他才把她放了下来。
软软的,也暖和了许多。
“我在外惯了,不喜欢太舒逸,你若受不住,以后我们就这样睡。”楚鹤说的极其自然,仿佛这些年他们都是如此一般。
压在心里许久的话,还是问了出来:“楚鹤,你——”
“你为何突然这样对我。”
偌大的转变,让她不安的厉害,她只知他宠爱周若水,何时有过对自己半分体贴。
“你说为何?”楚鹤反问,此刻已经脱下了军装,与她钻进了一个被子里。
“你要是怕我爹……”
又来!
楚鹤带着一丝恼意,吻了上去,生生是堵住了应离笙的嘴。甜甜的,还带着些许女人身上特有的芬芳,扰了他的心。
只是深一些,再深一些的想要探入应离笙的唇齿,眷恋着。
“你当知不知我心意?”楚鹤柔情着,眸里似是能掐出水来:“我向来不喜表露心意,只说这一次,你可听好了。”
心跳逐渐加速。
应离笙看着楚鹤越来越贴近的脸,一颗心跳的实在厉害。
“我爱你。”
声音轻飘飘的,应离笙还未回过神。楚鹤就早已解了纽扣,将她揽入怀中。
男人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与她身上的花香纠缠在一起。
若不是那日休书一封,楚鹤可能至今都不明白,自己对应离笙的心意。尤其是当他知道,这女人要嫁给旁人做妻。
恼意冲上大脑,让他瞬间没了清醒。
他要她。
要她在自己的身边,要她永远是他楚鹤的夫人,哪怕,她不能生子。
夜里,身子困乏,应离笙迷迷糊糊中才问了他一句:“周若水,你不是欢喜的紧?”
“嗯?”楚鹤忽而发笑,俯身在应离笙的耳边低喃了一句:“那是我骗你的。”
他从未和周若水同过房,哪里来的欢喜。
这女人,真是……
一点都没察觉。
自当是她聪明伶俐,怎么这次如此糊涂。
楚鹤忍者笑意,替她盖紧了被子。
夜深,凉的很,这若是冻着了,他又该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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