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也传进了盛南星的耳朵里。
她吃饭的动作一顿,随即又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小口小口的吃着饭。
姜父闻言也知道自己这会儿是问错了话,让姜母赶紧坐下来吃饭。
一家人原本好端端的一餐饭,却被这通电话惹的有些尴尬。
“我没事,爸,妈,吃饭。”
见姜父姜母都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盛南星笑了笑。
二老这才点头答应下来,让盛南星多吃点。
晚餐过后,盛南星径直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姜父姜母看出来了她心情不好,也不想打扰。
姜母本来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姜父拦下了。
他摇了摇头:“孩子的事情就交给孩子自己解决吧。”
盛南星回了房间之后便回到了刚才自己坐着发呆的落地窗前。
她往外看过去,天色已经有些发暗。
太阳慢慢的落下来,小区的街道附近有些金发碧眼的孩童正在与狗狗玩耍。
天边的晚霞是粉紫色的,盛南星百无聊赖的做着总结。
她试图将自己眼睛能看见的所有的事情塞进大脑里,让自己不去想刚刚在饭桌上母亲接听的那通电话,让自己不去想季北望。
可是没有用,晚霞终于落下帷幕,金发碧眼的孩童与白色的牧羊犬也跟着回家,昏黄路灯亮起的刹那,盛南星的心中空了那么一秒。
就空了那么一秒,季北望就再次钻进了自己的心中。
他在找自己?
可是盛南星已经不敢开心了,她此刻的心情就像是那天发现季北望同样也喜欢自己时一般,比起开心与雀跃,更多的是心酸。
为什么总是要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再说爱?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拉上了落地窗前的窗帘,屋内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盛南星摸着黑上了床,床铺柔软的不像话,她放松了自己的身体,缓缓的阖上了双眸。
一夜无梦。
翌日。
盛南星醒来的时候心情已经恢复如常。
姜家所涉足的生意大部分是艺术领域,姜家世代都是搞艺术的,后来姜父接手了家族企业,便也朝着商业化发展,美其名曰,从艺为商。
“醒了?小莱,今天有一个画展,你作为公司发言代表去吧,稿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我今天陪你妈去医院看看,英国这边看个医生费劲,不比国内,预约了好久。”
姜父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此刻的盛南星正在餐厅里,嘴里还叼着块面包。
闻言,盛南星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等面包吞了下去后缓缓开口:“妈去医院看什么?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你妈一直牙疼,前几次约上了医院又有事情走不开,正好你现在回来了,可算是能去看看了。”
盛南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幸好只是牙疼而已。
吃过早饭之后姜父姜母便出了门,盛南星拿起被留在桌子上的发言稿看了看,自己要做的事情没有什么难度,照着念就行。
她上楼洗漱了一番,挑了件黑色长裙,乌黑柔顺的长发搭在光滑的肩膀上,盛南星满意的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便出了门。
公司派的车已经在家门口等候,目的地并不远,没过多久,车辆便缓缓的停在了路边。
“小姐,等结束的时候我依然在这个位置等您。”
盛南星点了点头,心中有些不习惯。
先前在国内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公司的员工,为了一份合同被季北望折磨的要死不活,这身份的转变未免有些太快了。
不过说到底,这些都是盛南星自愿的,姜家早就叫她来英国,她却因为季北望一直留在国内。
盛南星下了车,优雅的走进了画展会馆。
画展之中大部分都是英国人,盛南星长相秀气,是标准的东方美人,她一进场,便被全场人瞩目。
盛南星微笑着向大家点头致意,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走上了展示台,扶住了话筒。
她刚打开了演讲稿,目光往下望去,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季北望。
他此刻正在看着自己,目光深邃。
盛南星有一瞬间的出神,随即收回了目光,开始宣读演讲稿。
在这期间,季北望的目光一直牢牢的黏在了盛南星的身上。
他刚到英国没多久,便收到了蒋司钦的消息。
正好这个画展上收录的作品有一副是蒋司钦众多小女友当中一位的,她兴致冲冲的说想要蒋司钦来看展,蒋司钦哪儿有那功夫搭理她,只能说是有空一定去,谁知道一看邀请函,最后落款的公司是姜家的公司。
于是在季北望落地英国的同时,便也收到了蒋司钦发来的地址和时间。
盛南星的演讲结束,她在众人的掌声之下走下了台。
演讲结束之后便是画展的正式开始,大家都开始游走,只有季北望依旧站定不动。
而盛南星就像是Ns没有看见季北望一般,绕开了他所在的方向。
季北望见状也不着急,只是缓缓的跟在盛南星的身后。
盛南星径直走出了画展会馆,在室外的露台坐了下来。
季北望也毫不客气,直接坐在了盛南星的对面,而盛南星却还是装作没有看见他一般,偏着头看着草地。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季北望的声音充满磁性,此刻的露台上只有季北望与盛南星两个人,安静的氛围让季北望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闻言,盛南星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偏过头望回了季北望,缓缓开口。
“你来找我,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和林知妍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商业上的联姻,你知道的,靳家很需要他们家的支持。现在婚约已经解除了,你不要闹脾气。”
季北望微微蹙眉,说着。
这是盛南星有史以来听过季北望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她笑了笑:“我知道,你家打了电话给我家,说了你悔婚的事情。”
“那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该说什么?为什么在我给我们之间最后一次机会的时候你不说话?我在你心里,比不过你的商业联姻,那为什么现在又要解除呢?小叔。”
最后那句小叔,盛南星一字一顿的喊着,像是要用这个称呼阻断二人之间最后的一点牵扯。
季北望闻言,心中升起了些许怒气。
面前的盛南星明明什么都已经知道了,暗恋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这些年来,盛南星有多痛苦,他季北望所承受的并不会少半分。
被喜欢的人拒绝,和拒绝喜欢的人,后者比前者要痛苦百万倍。
而现在,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站在了盛南星的面前,却得到了这样的回应。
“你不用对我怨气这么大,盛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