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烟看着眼前的顾墨寒,言语诚恳,甚至还带着些许不可置信。
可是这关她什么事?
她从醒来的时候便直接被迫接受了自己已经成婚了不说,还被迫接受了“安若羽才是顾墨寒心悦的女子”。
有本事去堵上他那个便宜妹妹的嘴,在这儿瞪着自己算什么本事。
“哦,知道了。”
南晚烟回了一句,随后起身走回了厢房,没再多做停留。
顾墨寒说的话自然是可信的,但是对于南晚烟来说,却并没有什么用。
他只是知道以前的事,窥见了冰山一角,剩下的事情只有自己最清楚。
可是自己失忆了。
不,与其说是失忆了,不如说是被夺舍了。
通过顾墨寒的话语之中,自己能得到的有效信息无非就是风君应该算是个危险人物,且教唆自己谋反。
与他在庭院之中坐了一下午,兜兜转转听完了所有,最后的问题还是要先找到风君。
想到这里,南晚烟抬眸望向了窗棂外的树木,想起了自己的寄的那封信。
顾墨寒说风君从不现身,那自己说想见他,有用吗?
……
入夜。
顾墨寒在书房内批阅公文,却莫名想起了今日下午的交谈。
南晚烟好似真的换了一个人一般,以往那个只会无理取闹爱用伎俩的人,似乎消失不见了。
“首辅大人,入夜已深了。”
厢房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顾墨寒的思绪被打断,手中的笔也是一顿。
“知道了。”
说完,顾墨寒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走出了书房。
他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左转走向了南晚烟的厢房。
侍卫丫鬟纷纷一愣,却也没说什么。
顾墨寒并未敲门,而是直接推开,这才发现府中人对南晚烟究竟有多苛待,连个丫鬟的厢房都该比她的像模像样。
南晚烟并未睡着,听见了动静之后便坐起了身,抬眸一看便对上了顾墨寒的目光。
“你来做什么?”她十分警惕。
顾墨寒没说话,只是环顾四周,开始思考当朝郡主是怎样为了自己忍辱负重在这里住了两年。
也当真是太爱自己了点。
见顾墨寒不说话,南晚烟又道:“没什么事的话便出去吧,我要歇息了。”
“这里是顾府,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与你同塌而眠,再正常不过。”顾墨寒说。
南晚烟一愣,这是做什么?
她脑海中闪现了前几日自己沐浴完后的情景,心跳又开始加快。
可是面上她依旧波澜不惊。
“你明知我没了记忆,你我之间也没有感情。”
顾墨寒不语,只是上前两步,深邃眉眼之中似有星光攒动。
“我只知两年前是你用尽手段要我娶你,且这两年内你也使尽了心思,想让我与你同住。”
这便是纯粹耍无赖了。
南晚烟在心中下了定义。
厢房内烛光摇曳,半刻后,方才一脸震惊瞧着顾墨寒踏进南晚烟厢房的侍卫丫鬟们便看见顾墨寒被推出了房门。
门被“嘭”的一声关上,细听还能听见房门落栓的声音。
“早点歇息!”
南晚烟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觉这一幕能被称作顾府奇谈。
第十六章 见情郎
顾墨寒发现了一件事。
他近日热衷于逗弄南晚烟,其中规律也已经被他拿捏。
只要顾墨寒开口提起这两年内南晚烟做的荒唐事,南晚烟便会急得面红耳赤。
他却莫名觉得南晚烟这般模样十分可爱。
于是顾思思被解了禁足那日,从厢房出来时看见的场景便是顾墨寒和南晚烟坐在庭院之中。
“今日非同往日,你当初还说你是真心爱我,说你是不奢求别的,只希望我能多看你几眼。”
顾墨寒一边接过了丫鬟手中的果碟,一边说着。
南晚烟强压下了心中的怒意:“哦,那你看了吗?”
顾墨寒十分诚恳的摇了摇头:“没有。”
“我身为当朝首辅,政务繁忙。”
南晚烟抿了抿唇,专心致志的磕着瓜子:“所以这段时日你是准备辞去首辅一职,专程在顾府里同我追忆往昔?”
言下之意便是:你是不是闲得慌,来找不痛快?
顾墨寒被堵了半晌,又道:“你还记不记得以往,那时只因府中丫鬟多看了我一眼,你便闹着去投河……”
“你记错了,没这回事!”
南晚烟怒道:“和离书已写好了,你什么时候签!”
顾墨寒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果碟:“再议。”
这些天里她已经听过无数次这些事情,投河上吊喝毒酒,两年里死法每次都不同。
难怪那日觐见皇后,皇后对自己是那般脸色!
一旁才走出厢房的顾思思不解,不过十天,哥哥怎么和南晚烟走的这么近了。
可是碍于自己也是才放出来,不好多说什么。
南晚烟被气得不轻,也不想再听下去。
两年时间实在是太长,她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她都不知道为何顾墨寒能细细数出来,难不成他还编成册子每日看了一遍,就为了笑话自己?
南晚烟起身,直接回到了厢房。
她刚坐下,窗棂却又被叩响。
“有完没完!”
说着,南晚烟便要直接上床榻。
可是窗棂那处依旧响个不停,她一时气急,转身用力打开窗,这才瞧见是那只白鸽。
南晚烟先是一愣,随后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将鸽子抱了进来。
她小心翼翼的取下了鸽子身上的信,拆开来看,确认是风君的字迹无疑后便读起了内容。
“今夜午时,满月桥畔相见。”
短短一行字,南晚烟心下一沉。
距离上次自己寄信已是三天之前,现在可算是答应了自己见面。
南晚烟将信纸叠好,收进了书桌后的暗格里。
……
入夜。
南晚烟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厢房。
不得不说风君选的这个时间段十分隐蔽,午时已没几个清醒的,就连守夜的丫鬟也靠着走道上睡着了。
她轻轻的关上了厢房的门,借着微弱月光一点一点的移动。
二人的见面不适合被人发现,虽说风君十分危险,可是为了还在天牢之中的爹爹,自己必须要去见,要去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爹爹一个清白。
南晚烟想的很明白,不管风君是谁,都要拿他换父亲出来。
她穿过了走道,慢慢的摸索到了府门。
可是就在她抬手时,触碰到的却不是冰冷的府门,反而是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
下一秒,她的手被一只大手紧握,走道里的灯笼亮了起来。
“去见情郎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
顾墨寒的声音响彻耳际。
第十七章 打草惊蛇
顾墨寒好整似暇的看着南晚烟。
其实从她走出厢房的那一刻顾墨寒便听见了动静,只是没有拆穿。
他自然知道白鸽的事情,从晋王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之后自然是去查了,没有说出口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你胡诌什么?”
南晚烟甩开了顾墨寒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顾墨寒抿唇笑了笑,抬手屈指上前敲了敲南晚烟的脑门:“今日下午那只白鸽敲了你的窗。”
南晚烟一愣,也只得认命。
顾墨寒聪明她一直知道,联想起来也并不难。
她蹙了蹙眉,沉声道:“我必须去。”
“否则我没有办法救我爹爹。”
顾墨寒见状,也敛去了脸上的笑意,神色变得严肃了些许。
“我会向陛下请旨,请求从轻发落。绝不会让晋王受伤。”
可是南晚烟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希望父亲因为我蒙受不白之冤。”
可是顾墨寒只是横在南晚烟的面前,纹丝不动。
他不知道风君是谁,但能判断出这个人有多危险,南晚烟一人前往,很有可能身陷危险之中。
更何况南晚烟现在的状态是什么记忆都没有,万一在那人面前露了馅,无人知晓会发生什么事。
二人之间僵持不下,不知过了多久,顾墨寒叹了口气。
“我陪你一起去。”
“我在暗处你在明,以防万一。”
南晚烟一愣,道:“你没必要把自己放在险地。”
顾墨寒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南晚烟出了府门,上了马车。
“去满月桥畔。”南晚烟对着马夫说了一句。
闻言,顾墨寒却笑了一声:“满月桥畔,的确是有情人相会的好地方。”
南晚烟没曾想顾墨寒逗弄自己的方式现在已经进阶到了不止是用自己的以往来逗弄,甚至用起了风君。
她抽了抽嘴角:“什么有情人?别胡诌,算我求你。”
“郡主,以往怎么没发现你脸面这么薄。”顾墨寒笑道。
南晚烟没说话,只是暗自在心中腹诽。
京城人人还都说你沉默寡言呢,话怎么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