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曾经永远只装得下霍以琰的眼睛里，如今空空如也，剩下的只有淡漠。
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她就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但霍以琰冷寂了五年的心，再次燃起了火焰，烫得他牙齿都咬的死紧。
霍以琰心中一痛，下意识就想起身。
但双腿的无知无觉显然无法让他站起，他最终，只是有些颓然的坐回了轮椅上。
这是助理蒋明第一次见他失态，反应过来后很快扶住他的背。
霍以琰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视线如两道光柱一般射向她，似要将她看穿一般：“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洛彦没有反应，像是不知道霍以琰质问的是她一般。
院长今年已50有余，自是见多识广，看出来两人之间必定有些什么，便开口缓解气氛。
“时总，这是刚从英国回来的洛医生，尤为擅外科，以后她就是你的主治医生了。”
洛彦这才有反应，礼貌地对霍以琰伸出手：“你好，洛彦。”
霍以琰瞬间明白，洛彦是在装作不认识他。
刚刚还沸腾喧挠的心脏慢慢冷了下来。
心中千万思绪升起，最终尽被他压下。
他眸色幽暗，隐隐有暗火燃动，但也只能暗暗咬紧牙，伸手回握：“霍以琰。”
他握住洛彦的手暗暗用力，似乎要将无法说出口的话全传递手心。
两手相触，熟悉的记忆再度传来，两人皆是微微一愣。
洛彦使了力气才挣开霍以琰的手。
院长见状，点点头：“那好，洛医生你就先了解一下病人情况，我还有其他病患要见，就先走了。”
“好的，院长。”
待院长离开，洛彦打开病例册细细翻阅。
霍以琰看着她靠在桌边，低眉的模样，蓦地让他想起了读研时，洛彦坐在图书馆内，阳光照在她发上，她却浑然不觉，依旧专心致志。
那样岁月静好的模样，原来都已经过去五年了……
他心下一动，便对蒋明说道：“你先出去吧。”
“是。”
蒋明正欲离开，洛彦却阻止了他。
“我想没那个必要吧。”
洛彦将病例册放回桌上，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还是淡淡的，显然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
“时先生的情况我到医院时就有所了解，双腿因车祸导致腿部神经受损，以至无法走路。”
“我在国外主修外科，虽不能百分百保证让时先生完全康复，但也有7分把握，希望在以后的治疗中，时先生能够配合。”
洛彦明明是在对着他说话，但霍以琰却觉得，她的视线，一刻也不曾在他身上停留。
她怎么能如此冷静？
五年前她不告而别，甚至一条信息都不曾有过。
这五年他备受煎熬，却只是换来一句时先生？
霍以琰放在轮椅扶手的手越收越紧，终于，他凝望着她：“你想和我装陌生人，但你在见我之前就看过我的病例，你知道是我，为什么还要来当我的主治医生？”
第十二章
霍以琰紧盯着洛彦，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松动。
哪怕只有一点，也说明洛彦还是在意她的。
但很可惜，他没有。
洛彦从容不迫，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时先生，请你搞清楚，我现在是医生，如果因为病人的身份而选择不去医治，岂不是违背了医者仁心的道理？”
“更何况……”她走向门口，拉开门把手，回头时视线看向霍以琰。
光聚在她眼中，让她的眼睛熠熠生辉。
“我和时先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
洛彦关上门。
站在一旁的蒋明，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屋内冷了几分。
蒋明不禁看向坐在轮椅上的霍以琰，只看到他半张脸陷在阴影里，面色阴沉的可怕。
……
洛彦出了院长办公室，到了无人的走廊拐角，终于敢大口呼吸。
她刚从国外回来，在得知第一次要接手的病人就是霍以琰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霍以琰会出车祸？甚至严重到无法走路？
她脑中有太多问题，但是最终，她只是摇头将那些想法晃出脑海。
五年前霍以琰的所作所为，几乎让她整颗心破碎。
洛彦自以为这五年让她变得铁石心肠，所以面对院长的请求，她没有多做犹豫，便答应了。
只因为她觉得，她面对霍以琰时，不会再有别的感情。
但如今却不得不承认，在见到霍以琰的第一刻，她的心，还是不可抑止地疼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