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瞬间怔住了所有人。
他们这才发现江语彤一身凌乱,像是印证了江晚玉所言。
柳氏惊恐地捂住了嘴巴:“语彤,你……”
就因为江晚玉空口白牙一句话,母亲竟不信她!
江语彤下意识看向顾时昭。
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嫌弃。
一霎间,江语彤心脏被一双大手死死捏住,难以跳动。
“那个乞丐只是救了我而已……”江语彤看向自己的亲妹妹,“你为什么要胡说?”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这件事在京城里都传开了。”
这话如同利刃刺入江语彤的心脏里!
她的名节……毁了!
江语彤只觉得浑身滚烫,好似掉入火炉,紧接着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再无意识。
再次醒来,江语彤躺在了未出嫁的房间里,这里每一处都让人熟悉。
这时,柳氏端着汤药走了进来:“语彤,刚好药好了,你快喝了。”
江语彤脸色苍白接过汤药。
想到昏迷前发生的种种,她哑声问:“时昭呢?”
“他回去了。”
“那……晚玉呢?”
闻言,柳氏叹了口气:“语彤,你现在名声尽毁,晚玉嫁给时昭也好,这样你才能避避风头。”
手中的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数瓣。
江语彤顶着晕眩的脑袋爬下床:“不行,我才是时昭的妻,他们不能……”
柳氏一把抱住江语彤:“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娘保证以后晚玉再不会和你抢了。”
最后一次?
她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江语彤绝望又无力,但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娘,这是女儿这辈子唯一的请求,请你放手。”江语彤红着眼眶,正色道。
柳氏对上她的目光,心尖一颤。
争执间,一个小厮走了进来:“江小姐,顾大人命小的将你的东西送回,从此你和顾大人再无瓜葛。”
江语彤心一坠,扒开母亲的手跑出了房,就见自己当初的嫁妆被如数送了回来,扔在院内,如同垃圾!
江语彤怔在原地。
这一刻,她才明白,顾时昭是真的不要她了。
与此同时,柳氏的声音也在旁响起:“语彤,娘会给你再寻个好人家的,你就放手吧!”
这一刻,江语彤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这天起,顾时昭再没有出现,江晚玉也没有回来。
江语彤每日如同傀儡一般坐在窗边,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直到这天,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们冲了进来:“江语彤毒害贤妃,皇子丧命,我等奉命缉拿!”
江语彤一怔,她医治怀有皇嗣的贤妃已是一月前之事,服药这么久一直无事,怎突然滑胎?!
这时,柳氏冲来,将江语彤护在身后:“不可能!我们江家世代行医,语彤不会做出这种事!”
那人厉声道:“宫中已有人证物证,还敢狡辩!”
江语彤看着眼前人身上熟悉的飞鱼服,心如刀割。
“……是顾时昭要你们来抓我的吗?”
“是。”
江语彤想自欺欺人的念头落了空。
她比谁都清楚,顾时昭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整个锦衣卫的案子都会过他的手。
这缉拿令也只能是他下发的!
江语彤看着身前母亲单薄的身躯,最终闭上眼,没有反抗,直接跟着锦衣卫走了。
不想刚走到大门,就见顾时昭进来。
二人四目相对,一个冷漠,一个悲戚。
“时昭……”江语彤刚要开口。
却听顾时昭冷声道:“圣上旨意,江家残害皇子,罪大恶极,满门当诛!”
江语彤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她嗓音沙哑:“我没有做过!”
顾时昭却毫不理会:“全部带走!”
一声令下,锦衣卫冲入江府捉拿所有人。
顿时,求饶声,哭泣声不绝于耳。
“放开我!我没罪,你们凭什么捉我!”柳氏反抗的声音传来。
江语彤回头就看到她被锦衣卫用力推搡的画面。
她心焦不已,看向顾时昭:“就算我做了,这也是我一人之事,为何连我的家人也不放过?”
顾时昭只冷冷的看着她。
江语彤心慢慢沉落,耳边柳氏的喊声,生生撕裂她的心。
她只能提起江晚玉,当做最后稻草:“如果江家灭满门,晚玉也会……”
“她不会有事。”顾时昭神色淡漠。
轰——
江语彤只觉得耳晕目眩。
……
哐当一声,牢门紧闭。
柳氏被一把推进来,发丝凌乱。
江语彤连忙扶住母亲,安慰道:“没事的娘,晚玉还在,她也许能劝动时昭……”
虽然她清楚以顾时昭的性子,若他想护,今日他们便不会被下狱。
就像至今仍被他护在顾府的江晚玉一样!
但至少不能让母亲担心……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牢房!
江语彤震惊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娘……”
柳氏怒不可遏开口骂:“你从小学医,医德都学到什么地方了?!如果不是你失误,怎会害得我们江家落到如此下场!”
江语彤没想到母亲也不信自己,呼吸黏连在一起,喘不过气。
“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母女两个对视了很久,柳氏无力的掩面哭泣:“全家入狱,也不知道你父亲会怎样!”
江语彤也有些担忧。
父亲作为太医,因南方瘟疫已离京半年,应该不会牵连吧……
深夜,柳氏哭累了,早早睡去。
江语彤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寂静的夜中,一道开锁的细微声音响起。
江语彤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飞鱼服的男人打开了大门。
他慢慢走到月光下,露出一张平凡的面容。
江语彤觉得有些面熟:“你是……”
“我是萧陆。”萧陆解开了江语彤的脚链,“两年前我在西郊宛若寺重伤不治,多亏夫人坚持不弃,才将我救活,救命之恩我一直铭记于心,今日终有机会报答。”
江语彤依稀记得这件事,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能跟你走。”
“身为医者,救你是我的本分,我不能连累你。”
私自劫狱,是要被砍头的!
“夫人放心,我都打点好了。”萧陆不听,要带着人离开。
这时,身后却响起一声质问:“你要去哪儿?”
江语彤回头,就发现柳氏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娘……”
柳氏一把抓住她的手,死死攥住:“你不能走!你逃了江家人怎么办?!难道要我们替你偿命吗?”
江语彤心尖一颤。
她没想过走,但听到母亲这番话,心上好像被针刺了一下。
她忍不住想,如果今日在这里的人是江晚玉,母亲还会这么说吗?
但只一瞬,江语彤就压下情绪,表明立场:“娘,我不会走的。”
这时,牢狱外传来动静。
情况紧急,萧陆催促了一声,柳氏却不放手,江语彤也不愿抛下家人。
见状,他只好一记手刀打晕了柳氏!
“你做什么?!”
萧陆没回,再次抬手将她打晕。
等江语彤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城外的破庙中。
萧陆已经不见身影。
江语彤忧心母亲和家人,乔装了一番匆忙赶回京城。
就见城墙上正贴着讣告:“江家谋害皇嗣一事端倪颇多,还需细查,暂缓行刑。”
江语彤松了口气,也清楚现在重要的是找到证据证明贤妃滑胎之事,与自己无关!
这样,才能救下全家。
七日后。
江语彤终于查清了真相。
贤妃滑胎当日,有人进了一批新药到太医府,正是避子汤的材料——但这批药如今不见所踪。
江语彤拿着这些证据,前往顾府去找顾时昭。
随着走进,她看着这座住了五年的院落,心中五味杂陈。
“大人在书房,请稍等片刻。”
江语彤点了点头,便等着人来,可过了很久,顾时昭都没来。
她犹豫了一下,抬脚朝顾时昭的书房走去。
不想刚到门前,就听到一阵娇羞的声音。
“时昭哥哥,别……”
是江晚玉的声音。
江语彤一震,抬头就看到半掩的门里,一个穿着飞鱼服的男人背对着门,将江晚玉搂在怀中。
两人唇舌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