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个婢子,十个得幸,分到了一等婢子,比沈时荇的特等婢子待遇稍微差点,但是地位便如同畜生了,二等婢子便是传统的寻常贵族家中人数众多的奴才,更不能当人看了,此等分了五人,剩下四人被丢在宅子的牢笼里,贴上了三等婢子的标签,这类绝色,通常是为了满足南宫澈的暴虐的脾气。
他很多时候是正常的,所以,对待他身边的人,还有婢子,那都是一等一的好,随手散掷千金这都是常有的事儿,所以即便是再可怕,每当招募储妾的时候,外面还是不愁没人。
二等婢子,是南宫澈心情一般的时候去的地方,这等婢子,尊严就少多了,他高兴过以后,也懒得赏赐她们什么金银,只是随手分给她们一些香料,华贵的布料,只管叫她们打发时间去。
三等婢子,他其实很少光顾。不说别的,他只有受到江南城主的殴打,才会心情暴虐,彼时如同从内到外换了一个人的芯子,狂躁易怒,基本上就是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
他也清楚这一点。
沈时荇首先找到的是三等婢子的牢笼。即便是牢笼,那也是极近繁华与奢侈的牢笼。所以,即便是大剌剌立在院子正中央,看着极不正常,内里倒是和南宫澈自己住的房间没什么不同,反而更添了一些柔美与繁华,看着更加舒适一些。
门没锁。
看上去刚刚有人离开不久。
“有人在吗?”沈时荇推开门走进去,看到的竟然是空无一人,当下惊讶,却害怕把什么别的人引来,仍然不敢过于声张,只能小声说话。
起初没有人应答,沈时荇开始在牢笼内翻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线索,就在她的手马上打开一个雕花镂空衣柜的时候,一声呜咽突然出现,“别拉我出去…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沈时荇心里一紧,脸色完全没有刚才那么松弛,双手使劲,把柜门拉开,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娇怯美人儿,结果,居然是一个面无表情,只是在装作恐惧的人懒散蹲在柜子里,脚下还踩着几件奢华精致的丝绸衣裙。
里面的人认出来沈时荇,“诶?怎么是你?”
沈时荇无语,“我来救你们啊,走吧。”
那人瞪大了双眼,惊讶,一副游戏还没玩够,一点儿都不爽的表情,“不是吧,我还什么都没干呢,我姐才刚出去冒险,我怎么能就……”
话还没说完,沈时荇砸碎了地上那个万金的青花瓷大罐,就像司马光砸缸一样,里面露出来一个人,她把人提溜出来,自己没了耐心,“把剩下的人找出来,自己出去,回府上歇着吧。”
“什么……?”只有发丝儿有一丝丝凌乱的美人儿呆了,沈时荇已然不愿再废话,“别问,问也不说,赶紧走,不走你就留下给南宫澈当妾吧。”
美人儿撇撇嘴,本来想拉着还站在一边儿的另一个美人儿一起离开,谁知,又从房顶上跳下来两个人,沈时荇崩溃,“还一个豆子一个豆子往外蹦呢?!能走的赶紧,不走的跟我来,把其他姐妹救了。”
沈时荇说完就头也不回往外走了,刚走出去两步,身后有人说,“走错方向了,其他人在花园南侧呢,”她脚步一顿,从善如流,边走边看了她们四个一眼,“姐听劝,别怕。”
剩下的人解救的很快,四个人的力量怎么着也比一个人要强点儿,以至于后半程,沈时荇就动动嘴皮子,把人指挥指挥,人就都到齐了。
“你们既然已经齐了,一起回去吧。”沈时荇点了点人数,冲她们挥了挥手,就要扔下她们。
她们其中有人还想跟着沈时荇一起,奈何沈时荇脚下生风,瞬息之间人已经走出去老远,沈时荇的身份她们还是很清楚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意思再嬉皮笑脸,只好把心思一收,回到了状元府。
沈时荇甩掉一群惹眼的美女子之后,不断朝着内宅走去。
从外面看这座宅子,架起来的围墙高耸入云,如同现代的十层楼那么高,对于一座宅子来说,还是太过于不正常了,单单路过门口,她都没见到围墙的边缘在那儿,可见,内里的占地面积应该更为惊人。
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院子里都已经点上了烛火,此时已经全黑了,沈时荇的脚步也就慢了一些,带着夜游古代建筑的观摩学习的心情,她开始在院子里闲逛。
逛着逛着,才发现自己偏离主干道已经很远了,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打量着一切。她看见面前出现通向一座建筑体积要小巧太多的房屋的
小道,此时,她已经来到了一小半的路程。
再扭头回去,沈时荇也不是那样的风格,索性继续向前。
走进了才看清,房子倒是一如既往的精致,但是看起来,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沈时荇突然想起来自己让余非言去找太子,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不知道太子现在来了没有,想来,余非言应该把消息传递到了吧。
思绪转眼就被她略过去了,当下专心致志关心着脚下了路。因为地方过于偏僻,烛火并不在这边点亮,所以,她现在完全是在抹黑前进。
“咯吱、咯吱、嘎巴。”几声清脆的被踩碎的声音传来,在这种静谧的情况下,沈时荇霎时浑身紧绷,进入了警戒状态。
等了很久,她都没有动,周围也并没有发生任何事,她这才继续前进,谁知,刚走一步,嘎吱声再次响起,她有点后悔没拿上火折子,以至于现在就是个瞎子。
“笨蛋。”耳边突然炸出来一句话,沈时荇直接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看着就要栽进一旁的荆棘丛中,一双大手拦腰将人救回。
沈时荇双手抵在那人胸膛,闪着炯炯有神的光芒仰着头看人,“少侠,多谢?”
“噗呲。”那人竟然直接不留情面的笑了,火折子清脆的摩擦声响起,下一秒久违的光线照耀在距离极近的两人的脸上,他毫不客气地凑近,勾起了一丝戏谑,“少侠不谢。”
不谢,不屑。
沈时荇看着在黑暗中一半光明一半纯黑的太子的脸庞,心中突突直跳,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动在她久无波澜的大脑中天崩地裂,山呼海啸。
她喜欢他。
沈时荇突然无比肯定这一点。
手上的动作,却是与自己的真实想法迥然不同,伸手把人推开,推远,冷了声线,并不欢迎他,“你怎么来了,”一个停顿,“当我没说。”
自己喜欢的人,在此前过去的时间里,曾经利用他绝对的优势地位,毫不留情地践踏她的人格,她以为,这些并不足以让她丢失自我,为爱痴狂。
“火折子能救命,下次记得带上。”手里被塞进来两个上佳的火折子,拿起来沉甸甸的,沈时荇才发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把双手紧握成拳了。
这是她在乎一件事的标志,近乎慌乱的把手掌摊开,轻轻张合了一下,把火折子换了一个手拿,她才调整好情绪,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办,她绝不能失态,转移话题,“那个房子里是什么?”
太子恍然,“哦,孤还不知道前面有个房子,进去看看。”
她看着他就要错过去那个房子的身影,连忙伸手拽住他的袖子,“不是那里,在这。”
太子在黑暗里抿嘴一笑,暗自弯了一双深情眼,根本就是一副得逞的嘴脸,沈时荇意识到这一点,手松开,说不上气急败坏,只能说是生气,“你耍我?”
太子一脚踹开半人高的门上铁锁,扭头望她,“办案子的事儿,怎么能说是耍呢?”
扫过一眼,里面的东西稀奇古怪,扭头,太子把话说完,“最多是叫计谋。”
计谋个屁。
沈时荇不再跟他打嘴仗,看见了地上的东西,她本能的冒出来一股极其诡异的冷汗,直觉不对劲,凑近一看,果然不对劲。
“太子,这些都是人的骨头雕刻成的笛子,还有建筑模型。”
鸡皮疙瘩快要把沈时荇给弄炸了,上一辈子跟医学打了一辈子的交道,这些东西居然再次出现,她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惊悚。
杀手也不是随时把人的骨头从体内解剖出来的啊……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查看地上的东西,“知道了。”
他看见这些东西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沈时荇居然也知道。
但是来不及多想,太子觉得还是要去外面看看,“走吧,这里只有这些骨头。”
他抓着她的手腕就要往外走去,沈时荇一慌,下意识抓了一下手挨的最近的一个东西,还来不及反应,人就被带了出去。
“砰”的一声,刚才两个人待着的小房间,顷刻间只剩下一堆灰烬。
沈时荇目瞪口呆。
“你…怎么这么巧?”
太子救了她一命?
这个人情要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