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扯她的头发。
她在心里记上一笔,恶狠狠瞪他,“你赔我头发!不然我要你好看!”
太子的距离,却是太近了。近到她再想要说点儿什么狂妄的话来唬他的时候,他的唇凑近,封住了她的呼吸,侵略了她的所有空气,她根本拒绝不了。
他比她刚刚高一个手掌的高度,他几乎与她贴身而站,他想要噙住沈时荇的唇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刚低下头,他的大掌便抚上来她的后脖颈之上,用力一抬,她就靠着惯性扑了上来,双手刚刚好撑在来太子的肩膀之上,这样,距离就够了。
呼吸灼热,染红了一切,沈时荇总爱在这种时候,睁着眼睛,睫毛轻颤,水盈盈仿佛要坠落一滴莹莹泪珠儿。
她喜欢这样看着他,这样她感觉,他是真的,是确实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和她缠吻,和她发生着什么。
“……唔……唔……”
……
她微弱的挣扎,就在这番溺死所爱之人的缠绵之中,泯灭于无形了。
这笔帐,算是还清了吧。
不过是一根头发而已。
-
太医很快就来了,殷怀璧在那个女子身边站着,怎么也不肯离开,非要亲眼看着才肯相信,这个女人,居然是真的好了。
沈时荇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淡定得一点儿都不像是刚才冲着太子声嘶力竭声讨的那个人。
女人还真是善变。
太子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沈时荇,“太医,怎么样了?”
太医收起来把脉的东西,一脸疑问,仿佛,这趟过来,是太子殿下看他不顺眼,专门折腾他来的,但是还是得咬着牙把话好好说了,语气恭敬答道,“禀告太子殿下,这位姑娘,什么事都没有,身体很好,脉搏稳定有力,要说提点儿什么意见,还真没有。”
太子刚想点点头,就打人打发走了,结果太医显然是个啰嗦的,转了个身又喋喋不休起来,“每天起来活动一下,动动身体,也不至于生个什么病的,现在的人呢,都喜欢读书?整天也不见个阳光,更别说出去跑了,身体都差劲得很呐!像是这个姑娘这般好的身体,臣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啦!”
太子刚想说,“您可以……”
“不过啊,这个姑娘不知道为何,脸色却是这么差,看上去很久都没有睡过觉的样子。也就是说啊,这人呢,除了每天锻炼锻炼身体,也别忘了晚上很好睡觉啊……”
说着说着,太医自己陷入了一种入定的感觉,自己抚着白胡子站在那里不动了。
跟个雕像似的。
……
……你可以走了。
沈时荇在心里把刚才太子没说完的话给他补上,又同情地看了殷怀璧一眼——他满脸感激,只不过不是对着太子,而是对着她。
她可就不会端着呢,有恩于你,那你可得好好为我办事了。
她嘿嘿笑了一声,忙换上一副“乖孙女”的模样,笑得乖极了,走到入定的太医身边,她搀着太医的胳膊,太医一个哆嗦,从入定的状态里抽身出来,这才进入了“现实世界”,她一步一步把人往外扯着走转移太医的注意力,“太医大人啊,我有个事儿请教一下您呗……”
沈时荇成功把人带走了,太子也没管这个“告退不告退”的问题,走到殷怀璧身边,冷笑一声,“沈时荇随便就把花娘身上的毒解了,你真是个既没用还屁事儿多的老东西。”
殷怀璧一脸难过,又无辜的样子,“徒儿啊,为师发誓,这些年头绝对是对你倾囊相授呢,没有功劳也算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呐……”
闻言,太子心想,还真是低估了他不要脸的程度,殷怀璧真是个没脸没皮的,竟然把话说得如此面不红心不跳。
太子心梗,“抢走了孤的几条街的商铺,收入囊中,还把全京城地段最好的地皮打通,只建造了你那一座宅子,动用了多少能工巧匠?耗费了多少珍贵建材?你心里恐怕没个bi数吧?”太子深呼吸,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也有些肉疼,“还起了个脑残的名字?”
真是把好东西全都给糟蹋了。
殷怀璧还想狡辩,哦不,说点什么,床上传来一声动静,“喝水……”
两人之间的话戛然而止。
原来是花娘醒了,殷怀璧连滚带爬,就和之前死了的那个太监一样狗腿子,几乎是扑过去,把水满上,又一脸殷勤地给人端过来,喂上。
啧啧啧。
太子内心更看不上这个狗东西了,人家两个在那儿寒暄,他坐在一边也无事,就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刚出去,就被一阵风吹得下意识眯上了眼睛,有些宽大的衣袂扫过门槛高台,猎猎作响,下一秒,有什么东西糊到了他的脸上,他伸手拿下,这才看到,原来是一瓣海棠花。
树下,独站一美人。
”你在干什么?”
他走向她,一路上都是白色和粉红搭好的桥,一路过来,一路坚定,走至尽头,他在纷飞的海棠之中勾起她的下巴,抬高,把花瓣放在了她的唇珠之上,探身轻点,啄入口中,竟把那花瓣咽下了。
当真是唇红齿白。
她主动勾上他的脖子,像他抚摸她的唇瓣那样划过他的,然后贴上,与他共尝一片花。
片刻后。
两个人难舍难分,直到最后沈时荇娇嫩着垂下了自己的额,双手却还紧紧勾着他,交颈依偎着,几个呼吸后,好不容音找回一些嗅觉,她才惊觉自己的鼻息之中,唇齿之下,竟都是刚才那朵花的醇香,顿觉她是不是进入了妖精的迷魂洞,不然,怎么会觉得双脚没有踩在地上呢,如坠云端?
明明是她在勾他。
却又让他反客为主。
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下。
里面,殷怀璧在房间里,正在与花娘熟络感情,殷怀璧的小心翼翼和花娘的浅笑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她的回忆都有些遗忘了,只好问他,他自当是竭尽全力把自己印象中的所有有关的事情都跟花娘讲了一遍,让她回忆起来。太子即便是这个时候,正在欣赏自己的“杰作”——沈时荇的红透半边天的唇,真是让人丢不开,还能分出一点心思给屋内的那对人——花娘已经“沉睡”太久了,久到太子都忘记了这个传奇女子之前的事迹。
外面,太子和沈时荇站在院子里,海棠树下,海棠花中,相视而笑,情之所至,缠绵悱恻,温言软语,沉浸其中不肯罢休。
果然,有情人总会走向他们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