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太子和六皇子对视一眼,都默不作声跟上,既然皇妹没有表明身份,他们就陪着她看戏。
掌事女官们见此,也紧随他们身后。
而沈月烟站在原地没动,似笑非笑睨着张氏:“你也知道这里是太后寿宴,最好少说话,免得丢人现眼。”
“丢人的是你吧!”
萧晴晴见太后和太子气势浩荡朝这边走来,更加献宝般大声宣告沈月烟的罪责,意图讨好太后。
“你用巫蛊之术害人,已经被我哥休掉,像你这种无德的恶毒贱民还企图捣乱寿宴,按律该被砍头!”
“放肆!”
太后话落,满堂寂静。
萧长寂望着即将抵达侧门的太后众人,浓烈的危机感升腾。
他下意识朝张氏母女走去,迫切想要阻止她们继续开口。
而沈云舒也渐渐觉得周遭的氛围变得奇怪。
自张氏当着太后的面叫嚷出口开始,刚刚还冲她投来羡慕的千金,竟突然拉开了跟她的距离,避如蛇蝎。
甚至还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自己可是郡主,魏王的女儿!她们这些臣女凭什么对她不敬?
沈云舒蹙眉,走到魏王身边低声暗示不满:“父王,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她抬头之后,却发现魏王的脸色煞白,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沈云舒心头咯噔,她刚要继续询问,却听到“刷”的一声抽剑声!
扭头看去,就见六皇子拔出宝剑,刺向张氏母女:“贱婢,跪下!”
张氏母女被吓破了胆,跪倒在地。
但她们没意识到不对,张氏见六皇子只穿了件普通的玄衣,还以为他只是太子的侍卫。
区区侍卫,却当着太后的面拔见刺杀未来郡主的婆家,这人委实该死!
“又是你这个臭小子!”
张氏指着六皇子,朝太后哭诉:“娘娘,就是这人和沈月烟厮混苟且,无缘无故派人将我母女打得卧病在床,你一定要砍了这对狗男女,为我们做主啊!”
谁知,太后反而怒道:“混账!给哀家掌嘴!”
掌事女官立刻上前,“啪啪”开打。
张氏母女瞬间被打蒙。
萧长寂赶到时,已然太迟。
他想挽救求情,可太后却没有给他机会。
太后站在张氏母女面前,威严十足质问:“骂谁贱民?要砍谁的头?!”
萧晴晴那敢有半点隐瞒,颤巍巍抬手指向沈月烟。
“就是这躲在阴影里,不敢见人的毒妇沈月烟!”
话落,沈月烟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一身的明黄绣金凤宫装亮刹了众人的眼。
与此同时,太后身侧的掌事一耳光甩向萧晴晴,怒斥——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口中的毒妇是娘娘最疼爱的孙女!是天越最珍贵的七公主!”
第11章
此刻,沈月烟整个人雍容华贵,比那画像上的人要高贵万倍。
她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不远处的萧长寂身上。
萧长寂死死凝着她,接着就听太后命令:“还不拜见?”
朝臣家眷们纷纷撩袍施礼,无比恭敬的跪拜,高喊——
“参见太后!”
“参见太子!”
“参见六皇子!”
“参见七公主!”
大势已去,魏王和沈云舒匍匐在地,不敢起身。
张氏母女此时此刻终于明白,她们完了。
谁能想到,被她们嫌弃苛待的孤女,竟然真的是天越皇朝的月烟,是太后最疼爱的七公主?!
太后看着匍匐的众人,面色威严:“平身。”
诸位朝臣家眷接连起身,只是无人敢出声。9
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张氏的脸色‘唰’的一下苍白,直直朝地面跪下,哭丧着脸求饶。
“娘娘饶命,我母女二人当真不知这就是七公主,不然就是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冒犯她啊。”
萧晴晴年轻,又养在偏远的扬州城,对于皇家的威严理解甚少,这样大的阵仗,早就吓破了胆。
满脑子想着为自己开解——
“对对,娘娘饶命,不知者无罪,我是无辜的啊!”
“要不是沈月烟欺骗在先,故意隐瞒身份说自己是孤女,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对她怎么——!”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
掌事嬷嬷的巴掌再次落在了萧晴晴的脸上,怒斥——
“放肆!你还敢指责公主?!”
此刻,萧晴晴被打得直直匍匐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
六皇子沈牧不屑看去,冷嘲:“瞎了眼的奴才,我的妹妹高贵无比,也是你们小小萧家能攀上的?”
张氏母女不敢再说。
沈月烟抬起高贵的头颅,面无表情的看着母女二人作妖,一声不吭。
她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看着这些曾经欺辱自己的人自毁灭亡。
没有痛快,只觉得可悲。
匍匐的朝臣家眷都被萧晴晴的一番话惊得大气不敢出。
只心里暗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乡下妇孺,如此愚蠢,丢尽脸面还好说,在多的皇亲贵胄面前如此大放厥词,辱蔑皇家威严,这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当真是不怕死。
而身为朝臣刺史的萧长寂怎么不知这些,只见他死死地凝着这个妹妹,心里早已是一番波涛翻涌,刚想开口就听见太后威严质问。
“这是谁家的家眷!”
一时之间,人群惶恐,不知道这是哪一位不知礼数的朝臣带过来的家眷。
匍匐在地的沈云舒缓缓起身,挪移到了太后跟前,下腰小心答道:“皇祖母,这是扬州刺史萧长寂的母亲和妹妹。”
萧长寂看到沈云舒的出头,再也站不住,他大步走上前跪答道:“是萧长寂束家不严,请太后降罪。”
太后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沈月烟,满眼心疼。
而一向沉稳的太子沈宸压根不屑于理会跪拜在地的萧长寂,只是看着沈云舒的主动觐言,寒气毕露。
他们皇家的宝贝月烟被人欺负至此,他再不为自己唯一的妹妹出口恶气枉为哥哥!
第12章
“你怎知晓?莫不是与这件事有着莫等联系。”
太子话毕,威严庄重的声音如巨石一般重重落在沈云舒的背上。
沈云舒抬眼观察着太后的颜色,却瞧见太后的不悦眼神正盯着自己,她猛地直直跪了下去。
“皇祖母,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是萧长寂,萧长寂为了他的高官之位蒙骗我,我一时不慎就被他蛊惑,深受其所骗,请皇母祖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替身居然摇身一变变成高高在上的天越七公主。
萧家现在已经是必死的蚂蚱,而她又何必再和蚂蚱同一根绳。
萧长寂纵容优秀,是这天越朝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如今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得罪了皇家还能有什么好仕途。
而她不一样,她可是当今魏王的女儿。
即使没有了萧长寂,到时候再找个接盘侠维护住名声也是一样的。
沈云舒想,只要和萧长寂摆脱关系,她就不会受此牵累。
“云舒?”
萧长寂幽深的眼眸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云舒。3
但沈云舒丝毫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而是慌张地急着和他撇清关系。
太后看着跪地的沈云舒和萧长寂,愤怒的眼眸里有了丝许怀疑。
沈月烟缓缓走来,不再沉默,她看向跪地的沈云舒,嘴角讥讽。
“沈云舒,你真是演的一出好戏,居然将罪责全部推给了萧长寂,可是狠毒。”
说完,她又看向一同跪在地上的萧长寂,明黄色的罗纱裙轻盈地落在了他的脚边,萧长寂的眼眸暗了又暗。
“扬州萧刺史,这就是你为自己选的刺史夫人?如此看来可真是绝配。”
明黄色的罗纱裙缓缓伫立,沈月烟看着萧长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萧长寂没有回答,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沈月烟愿意隐去自己的尊贵身份与他相伴乡野,而沈云舒在危难时刻却急着与他撇清关系。只怪自己错将月烟当鱼目,失去了与自己相伴三年情真意切的妻子。
萧长寂没有任何怨言,她想怎样处置他他都可以接受。
因为,这是他负心的报应。
而一向自恃清高的魏王之女沈云舒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她再也忍不住开口:“沈月烟,即便你贵为公主,也不能随便污蔑人。”
“沈云舒,我有没有污蔑你你心里不清萧吗?还是要我当着皇祖母的面再说一说你和离前的丑事。”
顿时,本来秉声的朝臣家眷再次开始议论纷纷,有些知情的人便开始小声传述着沈云舒与侍卫苟合导致被夫家休弃的丑事,一来二去,众人心里都已然明了。
沈云舒看着议论的众人,脸色一片铁青,她看着沈月烟一字一句:“沈月烟,我要杀了你!”
话落,她再也忍不住扑向沈月烟,却被六皇子沈牧再次抽脸抵住了咽喉。
一瞬间,她不敢动弹。
沈牧看着这个欺辱自己妹妹的贱人,眼里的嫌弃和厌恶不加掩饰,他大喊:“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只见皇家亲卫将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押了上来,这个男人一见到沈云舒便大声哀求:“郡主,救我啊,我不想死!”
沈云舒看着和自己日夜缠绵的侍卫,瞳孔逐渐放大,她慌张地摇头,连忙否认:“我不认识你!你莫要血口喷人!”
沈月烟看着眼前相认的大戏,下意识地去看一旁跪地沉默的萧长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