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声顶着压力,鼓起勇气冲傅临远哀求:“傅总,我能看看孩子吗,就一眼也行!”
然而,傅临远却只冷冷回了一句:“五年前,你就已经没这个资格。”
温月声心口顿痛,却不敢忤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傅临远上车,望着他们驶向远方。
但那一声“爸爸”却死死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不可自控想着,孩子叫妈妈的时候,是什么样?
她想见孩子,哪怕远远看看,她也满足了。
但傅家住的那片别墅区,自己一个刚出狱的人根本进不去。
没有办法,温月声只好在他们进出别墅的必经之路上守着,捡点瓶子赚钱,天黑了就去附近的救济站,躺在板凳上休息。
守了一个星期,温月声终于再次见到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只是车后面竟然还跟着一辆救护车!
她心头一阵咯噔,不安油然而生,理智还没有做出思考,她的人已经冲着车尾追去。
温月声记住了救护车上的名字,而等她气喘嘘嘘追到医院,却根本不知道傅临远他们去了哪里。
她焦急张望,急促喘着,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如雨般落下,她抓住路过的一个护士,颤抖问:“您知不知道傅家刚才送来的人去了哪里?”
“你是傅家派来照顾孩子的保姆吧?孩子已经脱离危险了,就在她经常住的302号病房。”
孩子,经常住……
这些字眼刺得温月声阵阵发酸,五岁的孩子经常住院,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孩子该受了多少疼?
忍泪来到302,病房门半开着,温月声一眼就见到躺在病床上的虚弱小女孩,她悄悄推门走进。
越靠近,越能发现孩子的虚弱,小小的眉头在睡梦中都皱着,连唇色都发白。
凝着这张仿佛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温月声死死咬住唇才止住要溢出的哽咽,她伸手想握一握孩子的小手。
却发现那纤细的手背上都是青紫的针孔伤痕,根本无法触碰。
“宝宝……”
如同心灵感应般,睡梦中的孩子忽然呓语:“妈咪,我疼……”
刹那,温月声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而就在这时,病房外传来脚步声,同时传来还有医生的问话:“傅先生,令千金的血癌严重恶化,若是再找不到匹配的骨髓,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门内,正要躲藏的温月声彻底呆住,她是不是听错了?
怎么会是血癌?
她怀孩子的时候身体很好,傅临远的身体也很好,他们的父辈们也没有遗传史,怎么他们的孩子偏偏会得这种痛苦到要命的疾病?
温月声低头望着眉头紧锁的孩子,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可下一秒,门外传来傅临远的一句,更让她痛彻心肺的回答——
“救不了,就算了。”
第三章 求求你
算了?
怎么能算了?
顾不得恐惧,顾不得五年来刻在身体上的疼,温月声冲出房门,拉住傅临远哀求:“求求您别放弃孩子,她有救的!一定有救的!”
不料,傅临远却当场沉脸:“你怎么找来这里?”
温月声一颤,却咬牙忍住恐惧求着:“我是孩子的亲生母亲,我的骨髓说不定和孩子匹配,您让我试试好不好?”
傅临远却冷漠抽回手,凝着她反问:“你是想救孩子,还是救自己?”
不等温月声回答,他又面无表情道:“刚出狱就把注意打到孩子身上,你这一次又打算捞多少钱走?”
平静的语调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刺进温月声心口,她忍泪颤声解释:“不,不是的……她是我女儿,我怎么会害她?”
“你前科累累,为了一个外人,连自己的丈夫和亲生父母都坑害,又拿什么让人信你?”
温月声瞳孔微缩,人不受控制抖了一下。这样的话她这五年来听过太多遍了,哪怕不闭眼,她的面前都能浮现那一张张羞辱的嘴脸。
但这还是第一次从傅临远本人口中听到。
走廊森白的灯光打在傅临远的侧脸,俊朗刚毅的面容上蒙上一层犹如冰雪的冷漠,男人的清冷,恰恰是从前最吸引她的蜜糖。
如今才知道,这原来是砒霜。
他那锐利的视线终认定了她有罪,温月声张了张嘴,却都吐不出一句解释。
她被合伙人坑害,那巨额的资金找不回来,父母为了她奔走,出车祸丧命在求情的路上,她也确实有罪……
可傅临远怎样她都行,尊严,性命,她通通都可以不要……
但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只有五岁,还没来得及好好看这个世界,却一直被病痛折磨,这个世界已经对孩子这样残忍,做父母的,怎能忍心放弃救她的机会?
温月声缓缓跪了下去,凝着他,把自己低到尘埃里:“您要怎样才肯让我救孩子,只要你说,我都可以做……”
傅临远蹙眉,平静的眸子闪过一丝晦暗,曾经傲气凌然,把尊严看的比天还要重要的温大小姐,竟然说跪就跪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就在温月声等到绝望之际,终于等来傅临远松口:“我可以让你试试。”
温月声眸光一亮,可还没有等喜悦散开,却又迎来他的诛心痛击:“但你不值得信任。你必须承诺,这辈子都不会让小婕知道你是她的母亲。”
她凝着傅临远,仔细辨认却没有找到一点玩笑的意思,相反,他的脸上只有公事公办的淡漠。
他剥夺了她的探视权还不够,如今连她对女儿的最后一点慰藉也要斩断?
刺骨的凉从脚底升腾,一点点冰冻温月声,忍了许久的泪大滴大滴砸再地板上,四分五裂。
就像,那碎掉了的心。
但她别无选择。
温月声颤抖抬手,哽咽着,一字一句,亲口放弃她心中最后一丝光道:“温月声在此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让小婕叫我一声妈妈,否则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完这些,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
而后眼眸空洞问:“傅总,现在可以了吗?”
傅临远扫了眼宛如失魂的温月声,微微蹙眉,而后吩咐赶来的护士:“带她去做体检。”
吩咐完之后,傅临远便离开了。
病房就在他的对面,一步之遥,可他却没有进门去看一看孩子。
凝着他远去的背影,温月声的心凉到发苦,傅临远就那么恨她?恨到连自己的骨肉都迁怒?
没有人解释,温月声忍者酸涩去做体检。两个小时之后,体检结果还没有出来,却听到护士说,小婕已经醒了。
温月声心头一喜,立刻下楼。可她刚到三楼,却见到自己的死对头魏倩如走进了女儿的病房!
温月声心头一急,她连忙加快脚步奔向病房。
然而,她刚到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句:“妈咪!”
温月声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盯着病房内。
却见她的女儿,满脸依赖扑进了魏情如的怀抱……
刹那,温月声如同被狠狠击中脑袋,疼到无法站稳。
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叫魏倩如妈咪?
傅临远和魏倩如之间……
温月声无法想下去,纵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纵然对傅临远的爱恋只剩下惧怕,可想到他会和别的女人相拥,做他们曾做过的亲密事……她竟难以呼吸。
“妈咪!”
“妈咪……我今天很乖哦!”
病房内,一句句稚嫩的声音传出,像是泼在心伤上的烈酒,又辣又疼……
温月声按住心口,闭上眼转身,想靠在墙壁上缓一缓。
可刚一转身,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句冰冷的质问:“刚发誓就违规,你胆子不小。”
温月声僵住,凝眸望去,正好和傅临远漠然的视线撞上,如同寒霜骤降,空气冰到她有些发抖。
她正下意识解释求饶,却见跟在傅临远身后的医生一脸喜色道:“温女士,你的骨髓和傅婕小姐完美匹配,不日便可安排手术。”
“真的?”
宛如云开见烈阳,温月声顾不得其他,冲上前接过医生手中的报告单,凝着上面的HLA完全相合的字样,眼泪顿涌。
“完全相合!太好了!”
温月声喃喃念着,捏着报告单又哭又笑。
她的女儿有救了。
激动之余,温月声抬眼无意间见到傅临远的神色,他的脸上竟然没有半点喜色。
温月声心头咯噔一下,忙收敛情绪,而后才忐忑望向傅临远。
苦涩涌入喉间,她很清楚,自己没有资格过问他的私事,但眼见着女儿就在面前,她实在忍不住想念。
“傅总,我能不能进去和小婕说说话?”担心他不同意,温月声接着又急急补充说:“我不会泄露身份,就以病友的身份跟她打个招呼就好!”
傅临远却只冷道:“你该走了。”
话虽简短,却威胁十足。
温月声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最终也只能忍着泪,垂眸应了句:“……好。”
离开的一路上,温月声脑海中不断浮现,女儿仰头望着魏倩如,孺慕喊着妈咪的那一幕,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医院住院部的小型游乐场。
温月声缓缓在巨大的榕树根边蹲下,思绪一点点飘向了五年前——
“临远,你期待宝宝喊你爸爸吗?你说我们孩子长大是先会喊爸爸还是先会喊妈妈?”
“这都不重要。”
那时候,她会因为他的冷淡而委屈,埋怨他一点都在意他们的孩子。
可现在才知道,冷酷比冷淡要残忍百倍,他把她送进牢房之后,转身就娶了别的女人,让自己的孩子叫别人妈咪。
越想,越煎熬。
这时,一道尖锐的嘲讽传来:“温月声,还守在这儿没走呢?怎么,你该不会以为你这幅老婆子的皮相能勾住临远吧?”
温月声抬眼望去,视线触及魏倩如手腕上的古朴玉镯,眸光当即一刺,那是傅家世代传给儿媳妇的手镯,傅临远当年不愿意给自己,却给了魏倩如?
下一秒,就听魏倩如炫耀说:“如你所见,我和傅临远结婚了,而且,我们还有个五岁大的儿子。”
轰然一下,温月声的世界仿佛都要坍塌。
五岁?那岂不是和小婕一样大?
她死死握拳,破碎的心传剧烈痛意。
所以,在自己还没有和傅临远离婚的时候,他就和魏倩如就有了首尾?
难怪婚后他对自己那样冷淡,也难怪他毫不犹豫送自己入狱。
如今不让她认女儿,是不是也是为了魏情如?
正这样想着,却见魏倩如又趾高气扬宣誓主权道:“我们一家三口现在很幸福,你要是识趣,趁早滚远点。”
“一家三口?”
温月声凝着魏倩如的得意,想到女儿对魏倩如的依恋,胸口疼到一呼一吸之间都如刀割:“那小婕呢?她明明也喊你一身妈妈……”
却见魏倩如嗤笑一声,满不在乎道:“她不过是个移动血库罢了,你真以为傅家养着她是为了让她当傅家大小姐的?”
温月声的脸色一点点煞白,什么血库?
傅家背着她对小婕做了什么?
心痛间,她仿佛听到了一句恶魔低语——
“你以为你女儿是怎么得病的?她是为了我儿子,一月复一月,就这样一点点抽出血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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