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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屿哥，你喝多了。”
贺西屿垂眸，看向林姜。
林姜也喝了酒，眼睛水凌凌的，是那种看了一眼会沉溺的眸光。
贺西屿虽然教书育人，但并不是摆脱了七情六欲的得道高僧。
他心中有欲念。
“姜姜……”
随着入骨悲切的两字，贺西屿捧在林姜脸颊的手指滑动，拇指压在了林姜的唇角。
他的吻，落在了自己的拇指。
这并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吻，但从旁边看去……这一吻，情深缠绵，透着缱绻与不舍。
“……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林姜的胸口狠狠地颤动了一下，但并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说什么。
不想把两人的关系弄僵，也不想更近一步。
但这种反应在贺西屿眼中，其实最伤人。
“其实……你现在可以骂我了。”
林姜一怔。
半响，她故作轻松，“你是西屿哥。”
短短五个字，瞬间将贺西屿挫败，“外面有风，回去吧。”
“……你先走。”
拗不过林姜，贺西屿先上了车。
看着他离开，林姜才淡淡地收回视线，眸光无意扫过街边时，身子倏然顿住。
马路对面，停着霍从周的黑色揽胜。
透过车窗，隐约可见模糊的身影。
上回在西子湾，两人不欢而散。
现在，没必要装熟打招呼。
她视若无睹地转身。
霍从周却已拉开了车门下车。
林姜还未穿过物业大楼，身后便是熟悉的脚步声。
他一把擒着林姜的腕子，将人带入自己怀中，“他亲你了？”
“亲你哪儿来？”
低沉的质问，咄咄逼人。
林姜想说你什么身份。
霍从周却突然发狠似的，俯首咬住了她的唇。
霸道而又粗暴。
瞬间，林姜被他攫住了呼吸，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来气了。
气息紊乱，理智也在节节溃败。
霍从周深邃的眸光中暗潮涌动，左手掐着林姜的腰肢，右手挑起她的下颌。
加深了这个吻。
虽是已近深夜，但这儿距离小区大门很近，凡是有人经过，都能看到他们。
林姜喝了酒，禁不住霍从周这种亲法，身体发软地往他身上靠。
霍从周额上青筋微跳。
“这儿……还是这儿？”
林姜的唇没了知觉。
不用想，肯定红了，肿了。
“与你有关？”她气急，但清冷的音色在情念的催动下，更容易让听者勾起体内的火。
“大小姐觉得呢？”霍从周冷漠的声音压着，透着蛊惑人心的危险。
好似惩罚，他再次俯首，狠狠咬住林姜的锁骨。
疼——
林姜喉咙泄出一丝细碎的呢喃，在霍从周怀里胡乱地挣扎着。
“再动，我们就得在这儿了，大小姐。”霍从周喑哑威胁。
林姜神思一顿。
霍从周抄膝将人抱起，步履如常地走出西子湾，穿过马路。
丢进揽胜后座的时候，林姜脑袋懵了一瞬。
待她反应过来要溜，霍从周已经锁了车门，启动了车子。
她再次被霍从周带到了他家。
回到自己的地盘，霍从周开始慢条斯理地品尝自己的猎物。
衣服散落的到处都是。
到最后，林姜整个人都快没了知觉。
意识昏昏沉沉。
一直闷声的霍从周终于开腔，“现在，记住了吗？”
林姜脑子慢半拍，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霍从周侧头睨了一眼摊在床上的林姜，“怎么，还想着撩其他男人？”
后知后觉，林姜算是明白了。
这是餍足了，想要算别的账了。
但，他管的着吗？
林姜困顿至极，但霍从周这副上了别人还一副赏赐的模样，实在令人不爽。
她懒懒地掀开眼皮，有气无力地丢下一个字，“烂。”
这个字成功惹得霍从周黑脸。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这样的评价。
“你说什么？”霍从周咬牙。
林姜懒得搭理，伸手扯过散落在床尾的浴巾，随意裹上，翻身下床。
她皮肤白，在白色的浴巾下，白的发光。
所以身上那些红印子瞧着触目惊心。
但她本人丝毫没觉得，眯着倦怠的双眸，赤脚越过床尾，无视面无表情的霍从周，径自出门。
“站住！”
林姜身形一晃，一副拽着浴巾，一手扶着门框。
她有些不耐烦地看向霍从周，“事后感言还没有结束？”
“你就那么缺男人？”
之前什么体院艺草就算了，现在撩了南迟又撩贺西屿。
霍从周满脸挂着轻蔑。
林姜扯唇，“霍总，不是人人都像你，一边嘴上嫌弃，一边还掐着不放。”
“要真觉得看不顺眼，您可以碰都不碰，彼此都轻松。”
“毕竟……真的没有互相勉强的必要。”
她的这些话，简直就是在霍从周的怒火中浇油。
那种总是淡漠，没什么情绪的脸上漫起一层阴森可怖的寒霜，看起来又凶又狠。
说实话，林姜没见过这样的霍从周。
但她并不怕，双眸直直地回视着霍从周。
“看来，你今晚是不想走了!”
话落，他长腿一迈，步步向林姜逼近。
本能的，林姜想要后退。
但凭什么。
男人睡女人是睡，女人睡男人就不是睡了？
反正都是一回事。
“好啊，我也挺好奇你那方面还能有多烂！”
林姜笑着，无不尽显嘲讽。
“大小姐，你这招欲擒故纵……才是真烂。”霍从周再次揽着她的腰将她抵在门框。
坚硬的门框梗在后腰，硌的生疼。
林姜眉眼挑衅，“管用就行，霍总现在不是想要急切地证明？”
“大小姐，你真的很爱逞强。”
话落，霍从周又道，“不过，今晚……我会让你改改这个坏毛病。”
密不透风的距离，暧昧的言语，互相试探的眼神。
紧绷而又黏稠的情丝无形中拉扯。
卧室悄然降低的温度有了再次攀高的趋势。
突然，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霍从周的。
响了一遍又一遍。
胶着的视线打断。
“霍总，接电话啊。”
霍从周沉沉地看了眼林姜，转身去接电话。
电话是疗养院来的。
苏艾……好像有苏醒的迹象。
林姜理了理身上的浴袍，准备走人。
一直沉默的霍从周突然出声，“我现在过来！”


第75章 冷

林姜还没穿好衣服，霍从周已经出了门。
临走前，他说，“你可以睡在这里。”
但对他为什么要在半夜火急火燎地出门，没有半句的解释。
尽管两人不是可以说明行踪的关系，林姜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
“不需要！”
回到自己家，已经快四点了。
唐颂中途估计迷糊醒来过一次，人从沙发睡到卧室去了。
只是餐厅，还是一桌子的狼藉。
电火锅里的牛油早就凝固，盘子里的菜也早就冷掉变色了。
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切，林姜就想到刚才在漫城一品发生的事。

她和霍从周可不就是沸腾的滚过之后，冷掉凝固了。

就……
挺让人难受的。
林姜靠着门缓了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地开始收拾餐桌上的东西。
等她整理完餐桌，又去厨房洗好碗，天都麻麻亮了。
尽管身体早在霍从周的折腾中，又困又乏。
但脑子根本不想休息。
去浴室洗了个澡，林姜回卧室换了身衣服，然后下了楼。
西子湾和漫城一品的旁边，有个环湖公园，每天早上都有人锻炼。
林姜一夜没睡，所以环湖慢走了两圈。
力气耗尽，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随之压了下去。
回去的时候，她在楼下买了一些早餐。
吃过早饭后，唐颂就骂骂咧咧地回去了，最近她在修改新书，编辑催的急……她连懒都不能偷。
家里只剩下林姜一个人，迟来的疲倦袭来。
这一觉，她睡到傍晚。
如果不是南迟来电话的话，她可能还要继续睡下去。
“哪儿来的电话？”林姜刚醒，有些起床气。
南迟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说了，找张老师要的。”
“……”林姜揉了揉还有些胀痛的脑袋，语气不耐烦，“有事？”
“来派出所接我！”
“什么？”
林姜以为自己幻听了。
不管南迟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但首先，现在南迟是卓亚的儿子。
“我不是你家长。”
“我联系不到人，只有你的号码。”南迟一副赖上林姜的模样。
林姜打小就不喜欢小孩儿，尤其是没礼貌的小孩。
“哦。”她说，“你可以在派出所等着你家长来。”
半响，南迟说，“等不到的。”
卖惨似的。
“他们都不要我了。”
得，还装挺像。
要不是林姜知道他和卓亚的关系，真要信了他的鬼话。
“那你找张老师吧。”
南迟像是猜到她会这么说，“张老师肠胃炎，在住院。”
学霸把脑筋用在这种地方，真的……就不可爱。
不爽归不爽，林姜还是没能拗过南迟。
毕竟那张脸，可是真的像她。
“哪个派出所。”
南迟报了地名，林姜看了眼地图，过去将近要一个小时。
“学霸打个架还跑这么远，游学呢。”
知道林姜要去，南迟乖了，只是声音依旧刺刺的，“他们该打。”
“……”
赶在晚高峰之前，林姜见到了南迟。
上回还没好透的脸又添了新伤，那张俊脸肿的像猪头。
要不林姜和南迟还不算熟，她真想兜头给他一巴掌。
“cos古惑仔呢？”
南迟还未回答，一警察走了过来，“南迟姐姐，是吧？”
林姜没顺着话回答，而是问，“南迟怎么了？”
“把人打医院去了，还好没什么大概，对方要你们赔偿医药费，没有追究法律责任。”
“我也受伤了。”南迟说。
“闭嘴吧！”林姜白了他一眼，直接问警察，“医药费多少钱？”
“你们可以去医院看看。”警察说。
林姜：“我转账吧，怕到了医院这小子又要动手。”
……
从派出所出来，林姜就把账单拍给了南迟。
“别忘了还钱。”
南迟看着脚踩高跟鞋，恨不得和自己拉五米远的林姜，挂彩的脸上露出几分莫名的委屈，“人警察说你是我姐姐。”
呵。
还撒上娇了。
她还说自己是姑奶奶呢。
“你现在去大街上，大喊一声姐姐，看有多少人愿意付你一万。”
“别忘了喊之前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看看自己那张脸！”
南迟见过的女人，没一个林姜这样的。
说她冷漠吧，看着也好说话。
但真要拉进距离，恨不得推你二里地远。
怕林姜真的甩下自己就走，南迟说，“奖学金发了我就还你。”
话落，又补一句，“我加你微信，到时候转账。”
看着南迟亮出来的二维码，林姜也懒得计较他的花花肠子了，“我很忙，没事别烦我。”
南迟习惯性想要顶嘴，但看到林姜眼角的冷漠，又消停了。
“吃午饭了吗？”上车后，林姜问。
“吃了。”
这两个字刚落，肚子就开始啪啪打脸，发出“咕噜”一声响。
刚刚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南迟，脸红了。
林姜挺想问一句，你妈不是卓亚吗？
不管儿子就算了，还不给钱花吗？
但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问，“想吃什么？”
“粤菜。”南迟说。
林姜再次无语。
但更她无语的是，南迟说，“就幸福里那一家。”
要不是林姜恰好去过，都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地方。
她怀疑南迟在故意刁难。
南迟：“我晚上在那边兼职。”
“……”终于，林姜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有多缺钱？”
“很缺。”南迟扭头看向窗外，声音透着厌倦，“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攒够离开的钱。”
这话，林姜不想接。
说实话，顺着南迟的话问一些他家里的情况，最合适不过。
但林姜突然不想那么卑劣了。
良久，她半开玩笑说，“赚钱可以，但别成了失足少年。”
两人到粤菜馆，已经是晚饭的点了。
怕自己在南迟不好意思点餐，林姜找了位子后就说，“随便点，我去洗个手。”
从洗手间出来，经过通往二楼的楼梯时，有人叫了一声，“林姜。”
她转头，便看到了季绍元。
自上回在club之后，林姜就没有见过季绍元，听说去了一趟国外，没想到已经回来了。
“季少。”林姜淡淡回应。
“好久没看到你了。”
“嗯。”
林姜不想和季绍元没话找话尬聊。
季绍元在短暂沉默后问，“我们可以聊聊吗？”
“嗯？”
他们没什么好聊的，林姜疑惑地看向季绍元。
季绍元，“聊聊从周与周家的婚约。”


第76章 诱

上回在club，林姜就差点好奇害死了猫。
同一个饼，反复馏，真的没啥滋味了。
“季少，我已经不关心这个了。”
霍从周喜欢谁，和谁结婚，都不是她能干涉和影响的。
季绍元却以为林姜还在为上回的事而生气，“上回的电话，不是我打的。”
林姜一直都是季绍元的可望不可及的梦。
也是他的整个青春。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知道自己的份量，所以一直待在自己合适的位置。
如果知道那晚在club的一切都是现实，他是绝对不会碰林姜一下下的。
正因为怀着这份愧疚，季绍元才决定将周家和季家联姻的真正原因告诉林姜。
他希望，林姜可以过的好一点。
“那晚的事，真的对不起……我现在只希望你和从周，能够好好的，你们……”
就在这时，久久不见林姜的南迟找来，打断了季绍元的话，“菜上齐了。”
有南迟在，很明显不适合继续之前的话题了。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不需要。”
撂下这句话，林姜就要走。
季绍元却还要说，“但从周他……”
从周，从周……
林姜现在听到这个名字都觉得身上哪哪疼，她眉心微凝，声音透着不耐烦，“季少，够了！”
季绍元张了张嘴巴，话还没出口，南迟厉声道，“离我姐远一点！”
南迟比季绍元高半个头，又目中无人惯了，加上一脸的伤，看起来很不好惹。
季绍元终于作罢，只对林姜说，“你要是喜欢从周，就不要让他和季家联姻。”
林姜置若罔闻，但心里却因为这句话掀起阵阵的涟漪。
烦躁，难受。
曾经生病的时候，她每天都是这样的状态。
病好转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了。
心情不佳，连带看南迟也觉得不顺眼。
尤其南迟的那声“姐。”
回到位子上后，林姜对南迟说，“我不是你姐，以后别那么喊！”
南迟给林姜倒水的动作一滞，“你不是年纪比我大吗，难道喊你阿姨？”
“……”
“随便，只要别喊我姐！”
晚饭在沉默中结束。
南迟还要去兼职，临走时说，“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
林姜没吭声，挥了挥手示意他走。
南迟不甘心，总觉得这样的林姜讨厌可憎，但对上那张脸，又做不到从心里的厌恶。
他带着连自己都不懂得情绪离开了粤菜馆。
林姜也烦。
她的对面，放着南迟用过的碗筷，只要她装袋子里带走，再拔自己几根头发，随便找个靠谱的血液鉴定中心，就能确认她心底的猜测。
但直到服务员收了餐盘，她还坐在位子上没动。
按照她原来的计划，她现在应该在家里准备着明天的面试，而不是去派出所接一个即将失足的少年，然后帮他赔钱请吃饭。
这一点都不符合她的性格。
思绪烦乱，林姜摊在椅子上没动。
直到手机响起。
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飘散的思绪收拢，拉着她回归现实。
啧。
季家人这是跟她没完了嘛。
林姜接了电话，漫不经心地喊了声季小姐。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赵勇对你做的事，有没有其他人的授意嘛。”
季涟漪兜头抛过来的这句话，让林姜有些发懵。
但转瞬，她就冷笑问道，“你知道？”
“你来见我，我就告诉你。”
这种话，听着都很冒险。
林姜长腿交叠，盯着餐桌上的沙漏，“季小姐莫不是忘了，我曾经被你们季家人药到了医院。”
“你一句小儿科的诱骗，我就得去？”
季涟漪没想到林姜这么难搞，“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林姜一顿，“但你不是唯一的途径。”
季涟漪知道与否，都不影响她最终会知道的事实。
“我在归元疗养院，能把你怎么样？再说这儿到处都是监控！”季涟漪急了。
林姜不在乎季涟漪的反应，倒是“归元”这个地方，勾起了她曾经的回忆。
麓城顶级疗养院之一。
裕安曾经也是归元的股东，以前她还跟着老爸去归元开过会。
思及从前，林姜答应，“好。”
-
季家。
季涟漪挂了电话，就对旁边的季凌薇颐指气使，“陪我去归元。”
一听是自己陪季涟漪去，季凌薇就想找措辞，“我……”
“不想你哥回国了？”
之前在club的事，虽然是季潘扬鼓动策划的，但真正碰了林姜的是季绍元。
按照季家家规，这两人都没好果子吃。
可季绍元去国外避了一个多月的风头就回来了，而她亲哥季潘扬……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回来。
为了能够让季潘扬早点回来，季凌薇被家里逼着来给季涟漪做丫鬟。
所以季涟漪拿这件事威胁她，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万一被霍从周发现了呢？”季凌薇还是担心。
季涟漪一脸的无辜，“你不是最近失眠吗？”
莫名被失眠的季凌薇只好闭嘴。
-
车子开不进归元，林姜只好将车停在了外面。
归元门禁很严，没有预约进不去。
林姜忍着燥意拨了季涟漪的电话。
“我到门口了。”她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季涟漪，“我让人放你进来。”
“三十秒。”
听到这三个字，准备拖一下时间给林姜不痛快的季涟漪抿了抿唇，“我现在打电话！”
几分钟后，林姜在归元的草坪旁看到了季凌薇。
“我姐在餐厅。”季凌薇像是在等她。
林姜面无表情地跟上季凌薇，两人上了电梯。
沉默在无声发酵。
终于，季凌薇忍不住道，“林姜，你不是很聪明吗？”
林姜歪头打量季凌薇。
这话是说她不该来，还是嘲笑她着了季涟漪的道儿？
以季凌薇的性格，应该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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