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打了个喷嚏,边蹭着鼻子边问道:“那就说说你姓甚名谁,所诉何事,所告何人。”
林修说着打量这位长安小姐,果然是倾城之貌,容色绝姝!
而且这位小姐身穿的紫熟锦绫的衣服,那可是放眼整个大唐最贵的面料了。
就她这一套,相当于平常老百姓一家三口近一年的口粮。
这帝都长安是生金子的地方吗?
李丽质也是审视着林修,帅是帅,可比猪还懒。
而且盯着她看的眼神儿不像是那种色胚子,反倒像见到了宝一样两眼放光说不清是什么。
林修的确不是对李丽质的脸动心,而是对这位大金主的财气动了念头。
李丽质不动声色的说道:“我叫李莉,来自长安城,经过这鄯州城湟水县时,随身金银被劫,特来报官。”
林修挑挑眉,“在哪被抢,可看清贼人样貌?”
李丽质回道:“界牌山一带,对方一伙人冲上来。”
林修小手指掏了掏耳朵眼儿,“那就是响马山匪了,王大当家的人。”
林修转头看看州丞吴用,还在那盯着长安小姐的脸发花痴呢。
“看够了没,笔录呢,写完结案!”
“是。”吴用回过神赶紧拿起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向林修,“结案?”
林修一副理所当然又无能为力的架势,“山贼所为本官也没招,况且吐谷浑在界牌山西坡,我鄯州地界是东坡。”
“本官管不了那坡的事儿,就这样,退堂!”
林修起身就要去补午觉。
冷月气不过的骂了声,“什么狗屁的官!”
程处嗣和秦怀道也是拳头捏的叭叭响。
事实上他们的确是在界牌山遭遇了山匪打劫,不过李丽质身边有三位高手保驾护航,自然是不会真的被劫走钱财。
只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些山贼就敢跑出来打家劫舍,这要是换成别人,肯定是被他们得逞了。
于是气不过的李丽质非要看看这掌管鄯州的刺史是有多无用,才让这一带匪患猖獗。
而进了城后,所见情况和李丽质预想的倒是不一样。
城中百姓生活安稳和乐,而且稍一打听,那位刺史的口碑也很不错。
李丽质不免就觉得奇怪了,从匪患来看这刺史分明不作为,而从民生来看,这刺史又似乎是个好官。
于是李丽质决定会会这刺史,权当微服私访了。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堂堂正一品嫡长公主竟然被拒之门外,而且要见刺史大人得等他睡到醒。
直到见到了本人才知道他不是猖狂,他是真懒!
别说李丽质,就连婢女冷月也是忍不了了,于是就在林修宣布退堂要走人的时候,骂了句“狗官”。
林修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去。
他牺牲了午休时间跑来升堂已经是尽职尽责,竟然还被骂成是狗官?
真是叔不可忍!
林修提声喝道:
“竟然敢在大堂之上出言不逊,辱骂本官,来人,给我将此女拿下!”
“重打!打到屁股开花!”
众衙役持起杀威棍就要过来拿人。
冷月也立刻怒目做出反击架势。
秦怀道和程处嗣自然也都准备要投入战斗。
“你俩想干什么。”吴用伸手指点,“闲杂人等速离,把那两个大块头轰出去!”
“你敢!”秦怀道正要上去教训,却被李丽质出声制止。
“你们两个先出去。”
秦怀道立刻摇头道:“小姐,我们要保证您安全……”
“我没事。”李丽质直视林修,“我就不信坐于公堂上的朝廷命官,要比山匪更无章法!”
林修看着李丽质气质明显不一般,况且也不想跟大金主闹得两不欢,于是懒散模样笑问道:
“那你就说说,何为章法?”
李丽质有条有理道:“身为朝廷命官,有百姓击鼓鸣状却不立刻升堂审案,还一觉睡到午时,这是玩忽职守!”
“在职地界匪患猖獗,朗朗乾坤就敢打家劫舍,身为父母官你不打压管制,这是懒怠失职!”
“百姓有怨,你不分原由私刑欺压,这是滥用职权。”
“拿着朝廷俸禄却不务正事,若是圣上知道,轻则摘了你官职,重则,砍你脑袋!”
林修小手指掏着耳朵眼,在嘴边一吹,心下笑说真不亏帝都来的大小姐,这说话就是不一样。
一条条的摆在那,大帽子咣当扣过来,每一条都说得他林修罪恶滔天一样。
林修转头看看吴用,笑说:“瞅瞅,人家比你有文化。”
吴用自谦的一拱手笑回道:
“大人教训的是,不过都说天子脚下,富家子女都在书香学院受大儒教学,这说话自然是跟咱们不一样。”
林修赞同的点点头,“也是,这大把花钱学来的就是不一样,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李丽质说了一堆没教训到林修,反倒是被两个人在那调侃,气得咬住朱唇,强忍着就要爆发。
李丽质深吸口气,沉声质问道:“你是无视王法,还是对圣上心有不敬?!”
林修瞅瞅她,“别在那道德绑架我啊,一口一个圣上圣上的,你要是真见得着,那就跟圣上说我干的不行,赶紧撤了我吧。”
李丽质美眸一凛,既然不能暴露身份,又想惩治这混蛋刺史,心下决定先离开,然后叫节度使来拿下此人!
而这时林修坐回椅子上,话锋一转,接着说道:
“美女,其实归根结底也没有多大点事儿,你觉得我个小小地方官能入了圣上的眼?”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从长安来,天子脚下自然是法度森严,太平天国,哪里知道我们这小小州县的难处,良莠不一,人员复杂。”
“对付山贼岂非是派点人过去就算完事的,但凡打仗必定是劳民伤财,所以说白了对付山贼我缺的不是人,是这个。”他抬手两手指捻着。
李丽质听着林修的话,似乎有点道理,于是问:“什么意思?”
林修翻了个白眼,直言道:“就是花钱到位,底下人才肯给你卖命呗。”
“毕竟对付狡猾的山匪风险很大的,要不是有好处,打架时候谁会愿意跑在前边你说是不是?”
“所以呢,你口口声声要我去管制山匪,我不能为了你损失一子半子的就叫手下人去跟山匪拼命吧,除非……”
李丽质见他不往下说,气的追问:“除非怎样?”
林修笑说道:“除非你被抢了很多很多的金银,我的人也值当去冒这个险。”
李丽质和冷月互相看了眼,李丽质随口说道:“一千贯算多算少?!”
林修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在这里,一千贯就相当于一百万文钱,合六十万斤粮食了!
林修对这个好看的肥羊越来越有食欲了,立刻眉开眼笑的说道:
“那这事就好办了,我呢可以把你的钱财追回来,不过之后咱们要二一添作五平分,也算是我给我出力的兄弟有个交代,怎么样?”
原来是要钱,李丽质眼神鄙视的冷笑,“之前不是说无能为力么,这就敢对抗山匪了?”
林修往椅背上一靠,理所当然的说道:“只要钱到位,别说打叛匪那帮余孽,就算是隔壁老王我都能打到他哭爹叫娘。”
李丽质有些听不懂,皱皱眉头问:“谁是隔壁老王?”
林修解释道:“吐谷浑王慕容伏允,挨着鄯州不就是隔壁么。”
说起吐谷浑李丽质自然就知道了,早听说吐谷浑曾经常出没河西走廊丝绸商道,抢劫大唐商旅。
严重影响了西域诸国和大唐的商贸往来,于是西域诸国上书李世民,在李世民管制下,慕容伏允派特朝贡表示顺服。
可也就安生了那几年,最近两年吐谷浑便又开始放肆起来了。
林修说把吐谷浑打得哭爹叫娘,李丽质压根儿就不信。
这混蛋刺史吹牛可真是一个顶俩,别说吐谷浑,能把山匪拿下就算他有些本事。
李丽质哼了声,“好,那就按你说的平分,本小姐等着你去剿灭那帮山匪!”
林修强调说:“是叛匪余孽。”
李丽质不耐烦道:“有什么不一样!”
林修啧啧摇头,“真是富家小姐不谙世事。”
“这叛匪余孽,可不同一般的响马山匪。”
“论起出身,当年也是吃过皇粮的呢。”
李丽质瞪大了眼睛,看不出林修说的是真的,还是在忽悠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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