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郑芸菡是全盛京最娇贵的女郎,却因一个庶女,死在了至亲兄长和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手上。
他们夺走她的一切,毁了她的人生,踩着她的尸骨捧着庶女成为耀眼的骄阳,而她却毁容断腿,被囚于废院多年活活遭人勒死。
重生后,芸菡再也不要当那踏脚石。
冷漠偏心的兄长,她不要。
爱慕白莲的表哥,她断亲。
三心二意的未婚夫,她退婚。
等撕开庶女嘴脸,兄长们和未婚夫跪在面前求她原谅。
郑芸菡冷漠:原谅?呵,烧死了灰扬了才好。
她已经有阿兄了,虽然新找的阿兄是个太监,名声不好,冷戾狠辣,远远唤声督主就能吓的小儿啼哭。
可他唤她“小海棠”时,温柔极了。
……
卫洲最初与芸菡独处时,被人说于礼不合:“本督是个太监,有什么礼?”
后来满室暖香,卫洲抱着醉红了眼的小姑娘:“小海棠,阿兄疼你。”
第1章本督最喜欢活剥人皮
早春二月,䧿山冬雪未融,突如其来的疾雨卷起雾雪泥重。
林间椴树覆白,簌簌风雨狂落,一匹疯马驮着人闯进来时撕碎了雪中宁寂。
郑芸菡还沉浸在被人绞断喉咙,拼命不能挣脱地窒息,下一瞬整个人就直接被掀飞了出去。
辔绳割破了手指,身子重重摔在雪堆里,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一路翻滚着朝下坠落。
“呼!——”
小腿狠狠撞上乱石,耳边风声刮脸。
郑芸菡疼得险些晕厥。
她挥舞着手抠住最近的乱石,胳膊被石壁刮出长长血迹,等身子砸在斜坡的杂草丛里狠狠撞了几下,这才堪堪攀住那石缝稳住了身子。
芸菡大口大口地喘息,那临死前被绞断脖子的窒息,混杂着浑身刺骨的疼痛,满是茫然地望着高处被砸断的树枝。
身下是茫茫雪林,远处还隐约有马儿的哀鸣声。
这里是……
䧿山?
她居然回来了。
回到十五岁时灵云寺下意外毁容的时候。
这一年庶姐郑姝兰刚入府里,就以身世凄苦惹得阿兄偏宠怜惜。
郑姝兰一掉眼泪,就勾得自小疼她的表哥,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将她捧在手心里。
只因她跟郑姝兰起了争执,本是她至亲的三人将她抛在了杳无人烟的荒林里,让她跌落雪崖,断腿毁容。
冷雨淅沥砸在脸上,鲜血滚进眼中刺的瞳仁生疼。
郑芸菡死死咬牙想要爬上去,可身子一动便朝下滑落。
她满是绝望。
“刚才好像是这边的声音,咦,这里有匹马……主子,要去看看吗?”
“看死人?”
“……也是,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人怕是早死了……”
郑芸菡听着斜坡上那模糊声音仿佛要走远,顾不得重生的惊喜和恍惚,用力抓着手下乱石嘶喊出声:“上面有人吗,救命!救救我!!”
上面瞬间安静,没多会儿探出个脑袋来。
“呀,这命可真够大的,居然还活着?”
郑芸菡隔着雨幕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人是谁,只能瞧见他身上蓑衣。
她连忙哀求:“这位壮士,我是郑国公府的二小姐,铖王妃是我姨母,我伯父是中书侍郎郑鸿,求壮士救救我,我府中必有厚报。”
她一张嘴雨水就混着血淌进嘴里,呛得她身子摇晃。
上头的人惊讶:“主子,是郑国公府的小娘子。”
“郑家的人?”
先前那人声音如玉石轻击,“带上来。”
“是。”
斜坡上那人领命纵身而下,本就松动的碎石因他扑簌直落。
郑芸菡吓得慌忙闭眼,手中摇晃惊叫着掉下去时,被人用力抓着就拎起来转身便朝上跃去。
那人轻功极好,转瞬便到了实处,待到脚踏实地站在雪林之中确信自己得救了时,郑芸菡双膝一软就跪坐在地上。
她眼膜上覆着血,眼前一切都是泛着鲜红,抬头便朝着眼前的马车说道:“多谢壮士相救……”
“壮士?”
雕纹铜壁赤木,窗牖探出支手来。
郑芸菡看到那帘子掀开后露出眉鬓刀裁,崖岸清隽的侧脸,瞳孔猛缩神情呆滞。
血红的天,血红的地,血红的车舆。
还有。
卫洲…
郑芸菡脸上瞬间惨白,怎么都没想到救她的会是卫洲的人。
卫洲本是内侍监出身,是宫中宦官之首,因得安帝宠幸掌管京畿军马大权,手中握着人人皆惧的黑甲卫,专门替安帝铲除朝中怀有异己之人。
凡被他盯上的从无好下场,死于他手中的更是不知凡几。
朝堂上下人人视他为奸佞阉党,可奈何他权柄滔天,哪怕皇亲权贵见他时也得低头唤一句“卫督主”。
卫洲为人冷戾,手段狠毒,无亲无故没半点牵绊,可上一世他却成了她那外室女出身的姐姐郑姝兰最大的依仗。
郑芸菡脸色惨白地死死垂着头,想起她被郑家关起来的那些年,偶尔听看守她的人闲谈说起的事情。
他们说,卫督主认了郑姝兰为义妹。
他们说,卫督主颇为照拂这个妹妹。
有卫洲震慑,无人敢轻视郑姝兰。
京中人人都因为这层身份将郑姝兰捧了起来,哪怕这个外室女明面上只担着庶女的名头,却过得比公主还要尊贵。
郑芸菡永远都记得她在䧿山上摔下断崖毁了脸后,因为“嫉恨”郑姝兰,被郑家人困在府里多年,郑姝兰却嫁给了她青梅竹马订亲多年的陆执年。
他们成婚那日,她好不容易趁着混乱逃了出来,却在门前撞上了站在自家兄长郑瑾修面前,一身鹤氅的卫洲。
“她是?”卫洲神色冷漠。
她的长兄郑瑾修满脸嫌恶:“府里的疯子,惊扰了督主。”
“既是疯子,就看管好了。”
只一句话,她被强行抓了回去。
那天夜里她就被人活活勒死在了屋里,死前只听到身后那人阴森道,
“谁让你去惊扰你不该惊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