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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停雪赶紧应，“好的。”
反正她也没打算多说，毕竟她就是个透明的小实习。
位置还是能摆正的。
跟着一身名牌的Cleo进入拍摄棚，温停雪立刻发现气氛不对。
偌大的置景区，竟然安静到针落可闻。
路上遇到的人也大都脸色难看，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不过，不棘手的问题也不会让Cleo过来。
“艺人不肯配合，怎么劝也没用。”负责现场的人苦着脸过来汇报。
Cleo看了眼紧闭的休息室，问：“之前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顿了顿，那人想起什么，不确定地说：“第二场拍摄前，他看了个选秀综艺？”
“什么综艺？”
“逐梦少年？”

温停雪脚步一顿。

Cleo回眸瞥她，表情很冷，“愣什么呢？”
“没，”温停雪立刻上前。
Cleo把手里的包给那人，顺便吩咐，“给现场所有人买咖啡，我不想听到一句抱怨。”
“得嘞！”那人立刻去办。
温停雪跟着Cleo进入休息室。
虽然早猜到里面的艺人会是熟人，但亲眼见到时，心里还是咯噔一声。
因为今时今日，她是乙方的实习生，而他却是甲方点名要用的艺人。
其中差距，犹如银河。
“康老师向来都很敬业的，今天怎么？是不舒服吗？”面对艺人，Cleo从不冷脸。
甚至可以说，笑得灿烂。
同公司不少人都说她虚伪。
但温停雪却觉得这也是一种本事。
只不过，她现在没心思去学。
坐在沙发中间，被众星拱月的康唯早就注意到温停雪的身影，再想到郁温礼如今的热度。
他忍不住冷笑一声，“圈内都说邱蕊姐眼光独到，我瞧着，一般得很啊，这种花瓶一样的实习生也能拿得出手？”
“花瓶也有花瓶的用处，康老师之前不还花天价拍了只青瓷花瓶嘛？”邱蕊笑着回。
言语间倒有几分维护之意。
康唯怒气更甚，“什么意思？她也配跟我的花瓶比？邱蕊，你别给脸不要脸！”
“康老师今天气性真大，肯定是天气太热的原因，快去，给康老师买瓶冰镇可乐。”邱蕊依旧笑意满满。
被指使的温停雪下意识要走，康唯直接砸了东西。
“我看今天谁敢放她！”
这话等于挑明，邱蕊身为乙方，也不好过多维护一个实习生。
就连康唯的经纪人都说：“蕊姐，丫头片子而已，让唯哥消气才是大事，再这样耽误下去，损失的可都是钱啊。”
邱蕊笑意退散的冷着脸，没说话。
康唯经纪人挂不住面子的厉声威胁，“邱蕊！你想清楚了，解约的代价你能不能承受得起！”
康唯是品牌方指定要找的艺人，一旦康唯这边出了岔子，品牌方第一个问责的绝对是邱蕊！
现场气氛一度跌至冰点。
温停雪受不了地说：“蕊姐，我没事的。”
说完，垂眸看着康唯，“你有火冲着我来，别连累无辜。”
这是两家的合作，没道理因为她一个实习生吹了。
她担不起这样的代价。
“Amber……”邱蕊不放心地喊。
温停雪笑了笑，“蕊姐放心，我不会让这单出问题的，您先出去吧。”
康唯嗤笑，“出去做什么？一个都不许出去！都给我好好看着！”
话落，他把脚上的鞋给踢了，冲着温停雪命令，“换鞋！”
“没问题，”温停雪忍着火气，笑问：“请问您要穿哪双呢？”
康唯招手，立刻有人把鞋送到温停雪手边。
那是一双黑色马丁靴，需要手动绑带儿的那种。
温停雪深吸口气，拿着鞋在康唯面前蹲下。
“哎？”
康唯故意把脚挪开，道：“有没有点规矩？不知道换鞋要跪下吗？”
温停雪咬牙，勉强挤了个笑，“这样也可以换的。”
康唯只当没听到，自顾自补充，“而且，一定要双膝着地，不然我不穿。”
三五八：他分分钟把你
“康唯你别太过分。”
邱蕊忍不住上前。
“怎么？”康唯冷冷瞥她一眼，“心疼你的实习生？还是故意跟我对着干？你有那个资本吗？”
他轻嗤一声，压根没把她放进眼里，垂眸，继续盯着温停雪为难。
“快点！我耐心有限！”
温停雪捧着新鞋，垂首不语。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康唯也不在乎，他只是很享受她现在的样子，简直一雪他被郁温礼欺压的仇！
“赶紧跪！瞎耽误什么时间，难道你还指望谁来救你吗？”
就算知道她早晚会跪，康唯还是有些等不及的催促。
甚至还想抬脚踹人。
邱蕊皱眉，“康唯你够了！”
“你找死啊！”被打断的康唯很不耐烦的抬头。
邱蕊拿捏着架子上前，“就算品牌方指定你来代言，但你也别忘了，我才是这个广告的总策划，没有我的创意，这条广告也会黄！”
Cleo的名字不止在Sivan响亮，在整个广告界那也是鼎鼎有名的。
她可以看在两家合作的面子上，纵容康唯的任性妄为，默许实习生的牺牲。
但这并不代表她的人能被人如此欺辱！
邱蕊一硬气，康唯经纪人就有些怂，毕竟，这个代言是不错的，品牌方也很看重邱蕊此次的设计，如果真把人给得罪透了。
按照邱蕊的脾气，以后就难缓和了。
“唯哥，要不还是算了吧？就是个小实习生，不值得你多费心的。”经纪人坐到康唯身边劝。
奈何康唯如今已经没了理智，说什么都要在温停雪身上找回面子。
“废什么话！今天她不跪，我不拍！”
“康唯！”经纪人皱眉，“你别忘了，她怎么说也是韩家的七小姐！”
“……”他差点忘了这事儿，“那又怎么样？她现在就是个实习生而已，给我换鞋不应该吗？”
康唯还是不想放过她，经纪人沉下脸，用眼神逼他。
对峙间，温停雪放下鞋起身，康唯瞪眼，“谁允许你起来的？！”
“想要听听吗？”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直录音的手机，不紧不慢地笑道：“康老师的粉丝应该没见过康老师如此真实的一面吧？”
康唯瞬间黑脸，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你什么时候录的？！”
“从进门开始，”温停雪笑说，“绝对不会冤枉了你。”
“哼！你觉得我会让你出这道门吗？”至于她手里的录音，只要不曝光，屁事没有。
康唯很快稳定了心神。
温停雪挑眉，“康老师这是想杀人灭口吗？真是不巧啊，来之前，我已经跟宋学长和韩四哥发了消息。
“一旦我长时间失联，他们第一个怀疑的绝对是你。”
顿了顿，温停雪笑着补充，“差点忘了，我手机跟iPad一直在连着，只要我这边按下暂停，那边很快就会有备份。”
一连被堵了两条路，康唯也嚣张不起来了。
“把鞋拿过来，我自己换！”
看着足以毁了他前途的录音，康唯哑火的磨了磨牙，妥协。
“等等！”温停雪却不想轻易放过他，柔声提醒，“康老师刚刚可不是这么教我的哦。”
康唯穿鞋的动作一顿，沉着脸抬头，“你别太过分！”
对上他眯起的目光，温停雪故作震惊地捂住嘴，“天呐！你让我下跪就是天经地义，我让你下跪就是过分？做人别太双标好吗？”
“滚滚滚滚！”
康唯一肚子火没处撒，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她得意的嘴脸。
“那怎么行呢，”温停雪故意在他面前蹲下，笑嘻嘻的，“我身为乙方实习生，当然要照顾好贵客啦。”
康唯头也不抬的准备赶人，结果，温停雪下一句直接把他吓尿。
“孟希瑶死的时候，应该不止蓝朔一个人在现场吧？”
“你在胡说什么！”
康唯惊恐地抬起头，鞋带都顾不得系。
温停雪示意地垂了垂眸，嗓音淡淡，“你猜，蓝朔是怎么落得现在的下场的呢？
“原本他也是闪闪发光的明星啊，就短短几天，天翻地覆，康老师应该不想亲身经历一次吧？”
她满脸无辜地望着他，好像在说的不是恐怖故事，而是美丽童话。
康唯脊背发寒地僵坐在原地，他从没有这么后悔过。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好招惹！
“你到底想怎样？！”他唇齿发颤地问，额头处已经开始冒汗。
温停雪默默在心里骂一句，色厉内荏的怂货。
面上倒是笑意如初，“很简单啊。”
她学着他的语气，“不知道换鞋要跪下吗？”
“你！你别太过分！”康唯气恼，“孟希瑶的死跟我没关系，你也没有证据！”
“我是没有证据，”温停雪不否认地点点头，抱着膝盖的样子特别可爱。
偏偏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威胁，“但是你也别忘了，蓝朔现在还在监狱里呆着，只要他松口，你和莫一尘，一个都跑不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康唯呼吸紊乱的否认，“麻烦请出去，别耽误我工作。”
温停雪看着他已经系差的鞋带，笑着提醒，“那我手里的录音，是不是也可以带走了？”
啪——
康唯直接跪了，“刚刚是我情绪失控，温小姐别介意。”
温停雪瞟了眼他身后的经纪人，知道他手里肯定开着录像或者录音。
算是某种默契的达成，只要双方都保持沉默，这些事就可以当做没发生。
-
从休息室出来，一切恢复正常。
温停雪有些走神的想，康唯现在的处境一定比她猜测的还要艰难，不然他不会跪那么利落。
除了不想被捏着一个把柄外，最大的原因，应该就是他现在资源不行。
这种情况下，一定不能再出现危害他名声地位的绯闻。
不过，温停雪也没想过用录音对付他，这种事容易给自己惹麻烦，她要的只是康唯低头。
“Amber？”邱蕊安排完一切后，再次喊她。
温停雪回神，“嗯？蕊姐，怎么了？”
“在想什么呢？”邱蕊眯眼。
温停雪立刻用笑掩饰尴尬，“没什么。”
邱蕊其实想问她韩家七小姐的事，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
“下周末的晚饭时间空出来，我带你去跟艺人吃饭。”
“哦好，”温停雪下意识答应，随即觉得不对，“跟艺人吃饭？”
邱蕊言简意赅：“有位从M国回来的女艺人，名气和热度都很不错，J家希望新品能由她来代言。
“但是这位艺人明确表示，不想跟品牌方的团队接触，想自己挑广告公司，所以，接触艺人团队的事，现在由我们来接手。”
“……”温停雪说，“还挺大牌。”
J家的化妆品绝对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存在，很多女艺人都在铆足劲的争新品代言。
结果，半路杀出个派头这么大的女明星。
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邱蕊淡淡瞥她，“她男朋友是宋氏集团的继承人，宋氏旗下的传媒公司很早就放出话，接下来的顶级资源都会先让她挑。”
这么好的背景，品牌方怎么可能不供着？
“宋氏集团的继承人？”温停雪皱眉，“宋程律回国了？”
这也太快了吧？
不是说明年才回吗？
“怎么？”邱蕊挑眉，“你认识？”
话落，想起她韩家小姐的名头，邱蕊自顾自回答，“也对，你应该认识的。”
温停雪：“……”
温停雪赶紧解释，“蕊姐你误会了，我只是韩家认的干女儿，压根没接触过真正的上流圈，也没见过宋家继承人，我真的就是个小小实习生而已。”
“哦。”邱蕊正想点头，身后飘来一道低沉嗓音，“这么巧？”
温停雪：“……”
邱蕊回头，瞳孔微缩道：“傅先生？”
傅予川淡淡颔首，随即再次将目光落在温停雪身上，故意逗弄，“几天不见，不会喊人了？”
几天不见？？
邱蕊侧眸看向温停雪：这就是你说的没接触过上流圈？
温停雪：“……”
深吸口气，她皮笑肉不笑地喊，“傅先生好。”
傅予川淡声提醒，“按照我们两家的交情，你应该喊我一声二叔。”
我喊你个锤锤！
然而还是要屈于现实，傅家她得罪不起。
“二叔好。”小姑娘郁闷地瞪着他，水灵灵的双眸铺满生气。
傅予川有段时间没见着她，冷不丁遇见还挺新鲜。
当然，最关键的是，她有时候真的很像她……
“小孩子家家的别说谎，不好。”
丢下这句后，傅予川带着一批人离开。
看样子像是来这儿视察项目的。
温停雪默默翻个白眼，管那么多。
正想着，康唯和经纪人从里面追出来，两拨人迎面撞上，康唯狗腿的问好，傅予川目不斜视地走过。
前后两种态度，对比极度惨烈。
目睹一切的众人，默默在心里盘算两人的地位。
邱蕊审视着面前的小姑娘，她常年沉迷工作，几乎很少关注圈外的八卦。
所以并未听说过温停雪当年的事，也不知道她韩家七小姐的身份。
当初选她，完完全全就是看中了她的简历。
现在倒是要重新考虑一下，毕竟千金小姐什么的最麻烦。
尤其刚刚傅予川的态度，显然是很看中的。
万一磕了碰了，她可担待不起。
正要开口说什么，温停雪抢先道：“蕊姐！你可千万别误会，我跟傅予川不熟的！”
邱蕊挑眉，“你当我眼瞎吗？”
“……”温停雪默了一秒，举手保证，“我发誓，无论我在工作上遭遇什么，我都不会用身份去压谁，更不会给公司，给您带来麻烦。”
她知道刚刚那一幕足以让她百口莫辩，但她真的不想失去这么好的上司。
邱蕊从她的眼里看到真诚，想起曾经刚入职场的自己，心一软，嘴上却凌厉。
“既然你执意留下，那我丑话说前头，不管你什么身份背景，我都不会对你客气，你最好做好挨骂受训的准备，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实习生，懂吗？”
“没问题！”
温停雪答应的爽快，却不知这背后有多难。
广告公司本来就不好混，她这种‘有背景有后台’的更容易被人排斥。
虽然大家表面上都对她挺好的。
但私底下那些议论，她不是不知道。
无论她多么努力，最终都能被她们轻飘飘一句‘还不是有个好哥哥’带过。
好像她所有的付出都是笑话一场。
她不是没难受过，也不是没想过去证明。
但邱蕊跟她说：“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有这点功夫还不如去设计两张海报，等你真正成名，那些话就会烟消云散。”
郁温礼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温停雪正窝在飘窗调整排版。
“还在熬夜？”他的鼻音带了点不悦。
温停雪哼哼唧唧的撒娇，“就差一点点啦，明晚还要去跟艺人吃饭，我怕来不及。”
自从进入广告公司后，她发现她在海报设计这一块特别有天赋。
就连裴中师兄都说她一点就通，很多时候他提出的建议，她还能再翻出新花样。
导致现在一有海报设计他就会跟她理一遍设计理念，看她还能不能搞出更妙的点。
简直就是在压缩她的时间，但她又很享受这种思维碰撞。
所以很多时候她的工作量会翻番。
郁温礼知道她一弄这些就容易陷进去，从而忘记时间，但还是忍不住碎嘴，“晚上少熬夜，早点睡觉，别为了工作不要身体……”
巴拉巴拉好一阵，温停雪手头事都忙完了，他还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