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陌桑从棺材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我那二妹妹黎清清的花轿到哪了?”
“花...花轿已经出发了...”那小厮老实道。
黎陌桑算算时间,翻身上了那两个小厮的马,又转头问,“他刚才说的毒,是黎清清下令给我下的?”
“不...不是黎清清,是她娘苏姨娘,让黎清清的乳娘拿钱来买你的命的。”那小厮见她似乎没有杀意,于是胆子稍大了一点,将一切全盘托出,又求饶道,“这事与我无关,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
“我”未说完,黎陌桑飞起素银簪,精准地射穿了他的脖颈。
“杀人越货,可都是一起的。”黎陌桑勒马走到他身边,捡起他身后的墓碑放好,又拔出银簪握在手间,“你们既然埋尸,那原主自然也是你们杀的。”
“死得,不冤。”
说完,黎陌桑冷漠地收回目光。她正欲策马,却无意间发现腕上有一抹熟悉的颜色。她前世至宝六方链也跟着穿来了。
六方链,是前世最高科技的凝结物--看似手链,但每一颗装饰珠宝都是一个存物空间。
黎陌桑根据身体状况,熟练的从红玛瑙里取出一颗解毒丸。服下后,她又发现解毒丸自动增补了。
很好,六方链功能正常。有了它,尽管这一世开局一副烂牌,但她也照样能站到巅峰。
身体余毒很快肃清,黎陌桑勒马朝城中奔去。初春的晚风吹起她未束的墨发,白衣猎猎,英姿飒飒。
前世,她悬壶济世,也杀人越货。无他,何人欺她一分,她便还人十分。如今,她既然占了这同名同姓的黎陌桑的身子,那有些账就该好好算算。
记忆里,黎府中的苏姨娘凌虐她的母亲,给她下毒。黎清清更是抢了她的男人,辜负她了她母亲遗愿。她那渣爹不管不问,欺人太甚。既如此,那这黎府,她定要毁了,让这些欺她辱她之人,付出代价!
不过在这之前,她先得抢回属于她的男人。准确来说,是她的大美男--摄政王,夜翊宸。
第二章 抢婚而已,不算造次
首京
黎清清盖着红盖头坐在八抬大轿里,长长的仪仗队即将行到摄政王府。
虽然摄政王夜翊宸不愿铺张并未宴请,婚礼多少有些冷清,宾客全无,但这却丝毫不影响黎清清的心情。
“黎陌桑啊黎陌桑,你占着嫡女的位置这么多年,享尽了荣华富贵,也该轮到我了。到了黄泉之下,你可不要怨我和我阿娘。”
黎清清在盖头下笑得合不拢嘴,手摸上了满头华丽的珠翠,而这些原本都是属于黎陌桑的嫁妆。
“从此以后,你的东西,你的位置,你的男人,你的风光,就都是我的了,哈哈哈...”
黎清清刚笑几声,花轿突然晃荡起来又忽而砸在地上,外面的唢呐礼乐也停了,转而变成人们慌乱的叫声。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一阵马蹄声渐近。紧接着,“哐当--”一声,轿子似乎被什么东西踢上,四道马车壁朝着各自的方向轰然倒下,而头顶那木质车篷朝她砸来。
黎清清吓傻了,赶忙尖叫着手脚并用逃生。可她刚躲开了掉落的车篷,甫一回头,却发现原本该是死人的黎陌桑正勒着缰绳,马蹄高高撅起,而她墨发飞扬,一身白衣如雪,立在高高的马背上。
眼中,尽是狠戾与冰霜。
“你...你怎么还活...”黎清清一下子吓傻了差点说漏嘴,但她很快回神,吞下话头,又撒谎道,“二...二妹妹,你怎么在这...啊!!”
二妹妹?黎清清是要抢了她男人不算,还要抢她的身份么?
黎陌桑冷笑一声,不等她颠倒黑白地说完,直接松了缰绳,马蹄重重踏在了她身上,又狠狠踩了几脚。
黎清清被马又踢又踹,浑身疼得不行,胸口撕裂般得痛,竟然呕出口血来。从来身上没破过半块皮的她吓坏了。她顾不上许多,求生的本能驱使她满地打滚,终于滚出了乱踏的马蹄。
只是,她也衣衫凌乱,盖头半掉,露出沾染尘灰的面容,灰头土脸又狼狈地匍匐在地上爬不起来。
所谓的风光,瞬间变成了笑话。
黎清清在一众送亲的下人面前丢尽了脸面,身上又痛极,大哭起来。她的乳娘,也是喜娘,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搀起她。
而摄政王府的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个侍卫打扮的小兄弟从王府中小跑出来。
他见黎陌桑一身白衣,于是厉声喝道,“此乃摄政王府!今日摄政王大婚,皇后娘娘半个时辰后就到,你岂敢在此造次!”
来人脚步轻快,身上短装用料极好,黎陌桑一眼便看出他是摄政王夜翊宸的随侍。且这侍卫身材不赖,长得不赖,除了眉间隐约一点愁外,其他都挺顺眼,于是黎陌桑微微一笑,说道。
“抢婚而已,不算造次。”
淮稜长这么大,从没听过谁口气这么大过,除了他家王爷。
他家王爷好不容易成亲,他自不会允许有人如此嚣张。况且,他家王爷今日还...
淮稜想到这里面上愁容更凝。他护在了黎清清身前,对着黎陌桑语气生硬道,“这位姑娘,你可不要太放肆!今日这队伍,迎娶的是我摄政王府的王妃!你若再造次,淮稜便只能依规,将你乱棍打出去!”
第三章 成亲带墓碑,丝毫不忌讳
不愧是摄政王府的人,说起话来极有气势。
可黎陌桑丝毫不怕,翻身下马,抱臂觑了一眼窝在喜娘怀里的黎清清,语气冰冷,“黎清清,听见没。造次者要被乱棍打出去的。当然,像你这种替婚者,被乱棍打死也不为过。”
“我不是黎清清!”为了顺利嫁给心心念念的摄政王,黎清清也顾不得一身痛,连忙矢口否认。她虽不明白黎陌桑为什么还活着,但胡话她是张嘴就来,“二妹妹,你是嫉妒我到疯魔了么?怎么满口胡话。”
黎清清说着,又强行定下心神,挺直了腰板,对着有些懵逼的淮稜,将一番假话说得真真儿。
“淮稜侍卫,你想想,若我不是黎陌桑,怎会坐着轿子过来?我黎府难道会嫁错女儿?我这庶妹黎清清,从小嫉妒就我,又仗着我们都不是在京城长大,与人不熟,所以才来抢亲。你可要明辨是非,不能听她无凭无据的话!”
淮稜虽刚才有些懵,但现在他也觉得,这么大的事,黎府是不会搞错的。而且,他家王爷如今需要清静,不能再让这两人在门口闹了。
“来人,抄棒!将她打...”淮稜指着黎陌桑,正欲下令将她打出去,却见黎陌桑从马上取下一块板子,“嗙--”的一声立在地上。
“无凭无据?”黎陌桑冷笑,“你阿娘叫人买凶毒杀我,又让人将我随意下葬。可是我命大,活了下来。这块漆都未干的墓碑,便是证据!”
“还有黎府,我阿娘可是南康郡主,但她抑郁而终时,死后尸体都生蛆了,父亲才将她下葬。你们这种事都能做出来,故意嫁错女儿,于你们而言,又算什么?”
黎清清实在没想到,墓碑这么不吉利的东西,黎陌桑居然随身携带。她更没想到,黎陌桑居然敢将黎府这泼天的丑事公之于众!
黎清清瞪大了眼。可她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忽而一只带血的银簪又横在了她眼前。
“你说你是黎陌桑,那好,你现在就自尽,我便亲自将大姐姐你的尸体,送入摄政王府!”
黎清清从小娇养,哪见过血?簪上的血腥气把她恶心的直往后缩,刚才的笃定也被颤抖所取代,“淮稜侍卫,她...她到底是黎府的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污蔑黎府...她一定是疯了!你可不能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快...快将她打出去!”
到底谁疯谁假,明眼人现在都能看清。淮稜作为夜翊宸身边的一品侍卫,更不会被黎清清这副说辞蒙蔽。
“黎大小姐,里面请。”淮稜对黎陌桑很恭敬,可他对黎清清却十分不客气,“黎二小姐,请回吧。不然我只能将你打出去了。”
这下,黎清清绝望了。
今日她穿着嫁衣到了摄政王,若是不仅不嫁进去,还要被打出去...
这不知日后要遭多少冷眼。
黎清清虽然有些惧怕黎陌桑,但为了自己,她还是忍下害怕,大喝道,“等等!”
“大姐姐,即便你要成亲,一无喜服二无嫁妆,你也不配拜堂吧!”黎清清挡在黎陌桑身前,语气蛮横,“若是你这一身白衣冲撞了摄政王,你担待的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