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相信黎陌桑会害他们，他们知道能救他们的只有黎陌桑。
可他们没有办法和禁卫军相抗衡，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赶着。
“傲雪，归云，你们先带他们回去。”黎陌桑在押送她的队伍中对着他们喊道，“别担心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还有归云，”黎陌桑不放心生病的流民和孩子们，于是又吩咐，“你和众医师先用针刺病患们的天突、中垸、地泉三穴缓解他们的症状。一切等到我回来再说！”
回来？
队伍前的黎清清突然神秘一笑。
黎陌桑，你今天进宫了，就别想活着出来！
第六十七章 逼迫认罪
皇宫 凤宁宫
刚开春，事宜繁多。
原本宫中上下正在筹备每年最隆重的春猎事宜，又偏巧燕国递了国书来说派了三位皇室成员前来拜会。
如此隆重，皇帝夜逍自当亲自迎接。所以，首京内诸如流民这等事和权利便交给了皇后代掌。
黎清清带着黎陌桑直接入了凤宁宫，皇后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黎清清给皇后行完礼，转头狐假虎威地冲着对一脸不驯的黎陌桑喝道。
“黎陌桑，你犯下如此重罪，还不跪下！”
“我又没错，凭何要跪？”黎陌桑冷冷反驳。
“你没错？”皇后冷不丁笑笑，“可那些流民吃的药和饭食都是你准备的，如今他们病的病，晕的晕，你说你没错？那谁有错？夜翊宸么？”
果然，黎陌桑就知道，黎清清安排下这档子事，就是为了助皇后栽赃夜翊宸。
平时她还表现的有多爱夜翊宸...
真是恶心。
“夜翊宸为了流民殚精竭虑，谁都别想胡乱攀咬。”黎陌桑睨了眼黎清清，又看向皇后，挺直了腰板，“这件事，分明都是黎清清...”
黎陌桑话未说完，却突然遭人暗算。她光顾着为夜翊宸开脱，却忽视了身后两个轻手轻脚走来的嬷嬷，被她们一人一棒子敲打膝盖窝，“砰--”的两声摔下。
只是，黎陌桑到底反应很快，在摔下的一刹那，只是单膝跪下，右手撑着地，没有向皇后屈服。
“到底是谁在胡乱攀咬？像条恶狗一样...”皇后十分看不惯她“誓死不屈”的倔强模样，冷哼挑眉，“清清在这件事里可是清清白白，为了流民着想，又是施粥施饭，又是所以亲自替本宫去抓你。倒是你，若再不招供，本宫便让你尝尝禁卫军的手段...”
“黎清清她何以无辜？若她真是清白，真是为了流民着想，就不该在这时陷害我，故意将我抓来，而是应该让我将流民治好！”
黎陌桑忍着膝盖的剧痛，重新站起来挺直了腰板直面皇后。
“她现在将我抓来，便是不顾流民性命。谁若是帮着她，谁便是真的杀人凶手。世人都有眼睛，都看得清！”
黎陌桑原以为她这么说，能让皇后收敛些许，却不想皇后突然笑了。
“啪--！”
皇后一巴掌扇到了她脸上。
从前对着她，她还顾及几分皇后的威严。可黎陌桑几次三番破坏她的计划又对她如此不敬，现在还指桑骂槐，她实在忍无可忍。
居然还敢拿天下人的眼光来威胁她？哼，若谁日后有半天不服，杀了便是，她何所畏惧？
“真是自作聪明...本宫坐这凤位十几年，何须在乎天下人眼光？”皇后打了黎陌桑还嫌不够解气，又喝道，“禁卫军！给我把她压下去，严刑审问！必要她认罪不可！”
认罪？
黎陌桑捂着被扇红的脸，眸光骤冷，泛出几分煞气。
这种屈打成招之罪一旦认了，不仅她是死罪，夜翊宸和摄政王府也难逃责罚...
前世，便无人敢污蔑她欺辱她，到了这一世，难不成她还要受这样的气？
不可能！
皇后既然今日非要屈打成招，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一定杀出一条出宫血路！
黎陌桑眼中煞气愈盛，连带着浑身气场骤然一变，在禁卫军靠近的一瞬间，她立刻俯身，抽出离她最近之人的剑。
禁卫军也是训练有素的队伍，见她似有反抗之心，立刻故技重施，长矛阵朝她袭来。
可黎陌桑早有防备，反手一剑含着深厚内力斩断了数根长矛，又剑身轻拍，那数段半截长矛便改了方向，如箭般直直射入刚才那打她的两个嬷嬷的喉咙，将她们射的如骰子般，又飞出老远钉在凤宁宫廊下的柱子上。
皇后原以为有禁卫军在，对付一个小小的黎陌桑不是难事，所以吩咐完便转身离开。
只是她没走几步便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和哀嚎，转身一看，瞬间愣住。
可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对着包围圈外站着不动的穆远之吼道。
“穆远之，你是死人吗？没看到她动手了？”皇后气急，面容都扭曲了，“敢在凤宁宫杀本宫的人...黎陌桑，你真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很好，既然你将本宫的人射成筛子，那本宫就把你也射成筛子！穆远之，动手！给本宫射断她手脚，好好折磨她！”
穆远之看着黎陌桑脸上的红印，还有受伤地有些微颤的腿，一时间虽然握上了弓，却迟迟没有动作。
“穆远之...你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么！”皇后见一个个都不省心，气得脑袋上都快冒烟了，“你别忘了是谁把你从死人墓的狼群嘴里救出来，又把你培养到这个位置！”
穆远之是个孤儿，只有姓，没有名。他从小在死人墓里和狼群一起讨生活。狼群吃肉，他拿随葬。可有时尸体不够，狼群也会打上他的注意。他从小便为了防狼用墓里刨出来的一套弓箭练就了射杀之术。也是因此，他在一次和狼群激战将死之际被皇后看中救下，带回宫中。
不仅给他取了名，还给他用了和夜景之一样的“之”字，寄予他厚望。
救命之恩，养育之恩，不得不报。
穆远之无奈，只能拉弓搭箭。
一箭射出，虽然快速劲道，但黎陌桑却瞧出了破绽。
这箭射歪了，根本碰不到她...
黎陌桑也正在气头上，根本懒得纠结这是为何，直接利用这个破绽，侧身用剑一挥，那箭便直直朝着斜后握着秃秃茅杆的滤昼禁卫军而去。
穆远之准头不行，但黎陌桑准头却好。
又是一箭封喉。
眨眼的功夫，又令皇后损失一名士兵。皇后气急败坏。
黎清清见黎陌桑似有闯宫出去之意，于是赶紧贴到皇后耳边小声耳语。
“皇后娘娘，黎陌桑这是要闯出去。她心里惦记着那些低贱的流民，居然不把您放在眼里，您可不能让她如意啊。”
流民？
这倒是提醒皇后了。
她今天既然将黎陌桑抓进宫，就没想着将她放回去，也不可能放虎归山...
“黎陌桑，你今天伤本宫几人，本宫便杀几个流民。你最好想清楚，到底是服，还是不服...”
正如黎清清所说，这些流民低贱的很，他们的命不值钱，杀几个，她才不会心疼。
若是杀几个流民就能要黎陌桑认罪，取了她性命，甚至将这大帽子栽赃到摄政王府头上，便是流民死光了，她也丝毫不在意。
果然，在皇后心中命如草芥的流民，却成了黎陌桑的牵绊。
她本就医者仁心，再加上这些天和流民的相处，她知道这些流民因为后党主持的地税改革流离失所受尽苦难，若是再因为皇后害得家人失去性命，最后的家也散了...他们该有多心痛。
黎陌桑前世不知亲情，却珍视她所见到的亲情温暖...
正犹豫间，黎陌桑握剑的手松了松，皇后见此，立刻拍拍手，那些兵将便趁她不备，上前一把夺掉了她手中的剑，又故意按着她伤口将她双手反剪压在地上。
“哟，你这是怕了？”
皇后很满意，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黎陌桑，又弯下身，羞辱似地拍拍她的脸。
“若你现在求饶，本宫可以放过他们。毕竟，本宫是皇后，你讨得本宫欢心，本宫自然可以大度一点。”
黎陌桑侧开头，目光冷然地盯着眼前臭不要脸却忝居凤位的女人，冷冷道。
“你也知道你是皇后？可你配为皇后么，我真替大煜，替百姓臣民感到不值。”
“啪--”
又是一掌。
黎陌桑天生反骨，她这番说辞再次惹怒了皇后。一掌扇完，皇后还觉心中有气，又是一巴掌扇去。
“黎陌桑，等你做到本宫的位置，你才有资格说本宫配不配...”
“只不过，你要永远没有这个资格了，因为，马上便是你的死期！”
“来人！将状纸呈上！”
皇后大喝一声，芳嬷嬷立刻带着写好的，只差盖手印的认罪诏书拿上来。
“还敢反抗？你难道不顾流民姓名了么！”皇后见黎陌桑挣扎，立刻威胁，又道，“敢害流民中毒，妄图取人性命，实则可恶！按着她盖了手印，便直接问斩！”
第六十八章 命悬一线
芳嬷嬷立刻带着状纸走上来，身后跟着的几个粗壮嬷嬷靠近黎陌桑，拽着黎陌桑的手便要扳开她紧握的拳。
“还不松拳？”芳嬷嬷见几个嬷嬷扳了许久也丝毫没松动黎陌桑，于是威胁道，“你再不松手，可小心皇后娘娘凤威发作牵连旁人！”
她说着，又对身旁按着黎陌桑的兵将使了个眼色，那壮汉便用力掐上了黎陌桑受伤的右臂不松手。
黎陌桑心中惦记着流民，右臂伤口又按着疼得紧，鲜血顺着被反剪的手臂流下，胸前的衣衫都被染红。
几个粗壮嬷嬷趁她疼，赶紧用力，终于扳开了她紧握的拳。
皇后见她松拳，眉毛都要飞起来，一旁的黎清清更是难掩内心激动，她见黎陌桑这心头大患终于要去除，伸着脑袋往前够，巴不得冲上去亲自动手将那手印按上。
尽管整个右臂被人按着伤口疼得抽筋，但黎陌桑还是用顽强的意志力抵抗，为自己多争取一线生机。
“皇后...我到底是摄政王妃，就算是按了手印，你也不能在这里杀了我...”
黎陌桑右臂的伤口牵扯着整个前胸一说话便发疼得厉害，脸色苍白几分。
“按着规矩，就算有这所谓的认罪书，也应送往刑部复审复核！”
“规矩？”
皇后笑了。她看着眼前向来在她面前放肆张扬的黎陌桑，惨白着脸，用尽最后一张底牌在她面前求生的模样，笑得很放肆很得意。
“本宫就是规矩。本宫让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
皇后令人生恶的笑音刚落，在众嬷嬷的努力之下，终于在招供书上盖上了黎陌桑的手印。
芳嬷嬷呈上招供书，皇后满意之至，立刻对穆远之挑眉下令。
“穆远之，动手，给本宫杀了这罪人。”
穆远之看着面色苍白的黎陌桑犹豫片刻，终是移开目光上前，抽剑对准了黎陌桑心口。
剑锋的冰凉，透过染血的外衣直达心口。
黎陌桑紧拧着眉死盯着穆远之，目光如刀，穆远之避之无用，只能默默将剑锋悄悄移开半寸，避开了致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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