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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夜幕的降临，饭菜摆在了偏厅。
因为翊王在，今天的晚饭格外丰盛。
清蓉刚要进来伺候，就见帝承翊扔给她一个眼神，她立刻会意退出去。
“诶？清蓉，你去哪儿？”
沐晞终于盼来个人，怎么就走了？
“我、忽然肚子疼！”
清蓉捂着肚子快速离开，没给沐晞追问的时间。
帝承翊拿起碗，盛了一碗冬瓜排骨汤，端给沐晞。
沐晞受宠若惊，连忙道:“王爷，我自己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小晞给本王端茶，本王自然就给你盛汤，应该的。”
沐晞弱弱地缩回手:“王爷身体不好。”不对劲，好像自从进了忠勇侯府，翊王就没咳嗽过。
“今日还好。”
帝承翊将红烧肉、油焖大虾等换到沐晞面前，自己拣着素些的菜吃。
“小晞怎么不吃？本王记得小晞饭量很大！”
知道他是在强调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沐晞脸一囧:“咳，吃，王爷您也吃。”
帝承翊心情极好，沐晞从此摘掉面具，他能轻而易举看清她的表情。
“王爷，我变了样貌，似乎王爷并未感到吃惊。”
在宫里时，她特意留心过翊王的表情，其余人尽皆惊愕或惊叹，唯独只有翊王神色坦然，就如他早已知道一般。
帝承翊淡淡道:“本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是吗？”
沐晞怀疑地望着他，虽然没见过他大笑的样子，但他也时常在她面前流露出浅淡的笑意。
可白天时，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惊之色。
“不然小晞以为是为什么？”
沐晞嘀咕:“我哪知道。”她要是知道，她就不问了。
“小晞，你太瘦了，多吃点。”
一块山鸡腿进了她的碗里，沐晞连忙道:“王爷，您吃。我想吃自己夹就好。”
“嗯。”
沐晞正认真啃着鸡腿，一块帕子从她嘴角擦过，她连忙闪开。
帝承翊慢悠悠收回手，将沾了油渍的锦帕折了一下，淡定地说:“看你嘴角脏了。”
沐晞拿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耳尖泛红:“王爷，我自己擦，不习惯别人……擦。”
“本王是你未来的夫君，又岂是别人？”
沐晞忽觉有点热，低着头喝汤。
没想到翊王这么会撩，再加上他的盛世美颜，她顶不住啊……
一顿饭，终于在她的煎熬中吃完。
帝承翊轻轻叹了一声:“小晞似乎胃口不好，今晚吃得不多。”
沐晞睁大眼睛，她吃得不多？这一大桌子菜，至少三分之二进了她的口，不，应该是四分之三！
“是王爷吃得不多吧？”
“本王今天心情好，倒比平时多喝了一碗饭，这要归功于小晞。
不过小晞吃得比那日少，也不如那日欢，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沐晞撇开脸，第一次见面时，她那是为了给他留坏印象，故意吃相粗鲁吃得多。
不过，她今日也没少吃。
懒得跟他争辩:“还好吧，我平时在府里也吃这么多。”
“难怪这么瘦，改天本王命人送点开胃汤。”
领着过来收拾残羹餐盘的清蓉差点栽个趔趄，还送开胃汤？她家小姐一个人能吃三四个壮汉的饭！
帝承翊又喝了一会儿茶，才离开。
清蓉笑得一脸暧昧:“小姐，王爷对您真好！”
沐晞瞅她一眼:“不会笑就别笑！”
“小姐，我不笑了。今天在皇宫里，差点没吓死，汗都出了好几身。”
清秋也连连点头。
“不过，小姐也算是苦尽甘来，连皇后娘娘都夸您漂亮呢！”
-
翌日，沐晞换好装束去医馆。
牵着白马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就听百姓们都在议论一件事。
“真没想到，成为全京城笑柄的丑沐晞，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京城第一美人！
就连皇后和各位王爷，都对她的美貌赞不绝口呢！”
“听人聊了一早上了，真想见见到底长什么样。”
“要不咱们去忠勇侯府附近蹲守吧？听说沐姑娘时常骑着一匹枣红马出来，很少在府中。
她出入侯府，咱们总能见到的。”
“咦？那不是水月大夫吗？
传闻沐晞脸上的疤就是她给医好的，只要跟水大夫求证一下，不就知道真假了？”
众人立刻看过来，沐晞牵马的手顿了顿。
“水姑娘，忠勇侯府的沐姑娘真的恢复容貌，变成绝世美人了吗？”
第七十七章 再次入宫
“呵呵，”沐晞心虚地笑笑，“每个人的审美水平不一样，所以是不是绝世美人，我也不好判断。
不过，确实恢复了容貌。”
百姓们纷纷竖起大拇指:“水大夫的医术简直出神入化！”
“有水大夫在，真是我们京城百姓的福气啊！”
“水大夫自己就是绝世美人，所以寻常人所说的美人，在她眼中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来到医馆，沐晞又看到了在宫中见到的胡御医。
她打开门锁，推门而入，胡文昌立刻跟了进来。
“水大夫，忠勇侯府沐姑娘的脸，是您医好的吗？”
沐晞不答反问:“怎么，您有事？”
“嘿嘿，还是跟您商量出诊的事。”
胡文昌的态度恭敬不少，那是出于对医术高于他之人的认可和尊敬。
沐晞淡淡道:“我不出诊！”
“我明白您的顾虑。”胡文昌将几张千两银票放在桌子上。
“我将银票押你这，你可以找个信得过的人收着或者藏起来，等回来再还我，怎么样？”
沐晞淡淡瞟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的命就值几千两银子？”
“啊不不不，水大夫，您误会了！”
胡文昌连忙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是我太心急，没考虑周到。
这是我家所有的钱，我的意思是，我把全部身家押在你这里了，请你出诊。”
沐晞打量着他，这人看起来不到五十岁。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几千两是天文数字，但对于官员来说，几千两应该不难拿出。
他的全部身家才几千两？也对，御医好像可以捞钱的渠道也不多……
但也有可能他在撒谎。
沐晞丢给他一粒药丸:“把这个吃了。”
“什么？”胡文昌拿起来嗅嗅，没没闻出什么。
沐晞淡淡地说:“我自己研制的一种毒药，别闻了，毒包在里面，闻不到。
你如果真有诚意，吃一颗，只要我能安全回来，定给你解药。
要吞下去，否则会立时发作。”
胡文昌犹豫了一下:“好，我吞！”
为了给太后治病，他可是把自己命都给堵上了。这份忠心，一定要表给皇上！
见胡文昌吃下去，沐晞这才说道:“什么时候出诊？”
胡文昌说道:“我还要安排一下，下午来请姑娘如何？”
沐晞点点头:“可以。”
胡文昌走到门口，不放心地问道:“多久发作？”
沐晞勾唇一笑:“放心，今天不会有事，不信你可以自己把一下脉，是不是一切正常？”
胡文昌号了号脉:“是。”
沐晞冲他扬起笑脸:“包裹毒药的外皮溶化得慢，怎么也得到晚上。
在此之前，不会有任何异常，先生尽管放心。”
-
在望江楼用过午饭，沐晞刚回到医馆，胡文昌便过来了。
“姑娘，我已经服了毒药，您可以放心了。
但相应的，我也要提一点小小的要求。”
沐晞:“好，你说。”
“一会儿您到了马车上，请用这条红绫蒙住眼睛。在下马车时，自然会有丫头扶您。
等到了病人跟前，您再取下。”
胡文昌将一根长锦缎双手奉给她，沐晞接过，意味深长地说:“保密措施做什么好，看来身份很尊贵啊！”
果然不出她所料，是去宫中诊断，不知生病的是宫中哪位娘娘。
沐晞将门一关，跟着胡文昌上了马车，并依言将眼蒙住。
胡文昌就坐在她对面:“姑娘若是渴了饿了，都可以跟我说，我会递给您。”
沐晞淡淡道:“不必，走吧。”
胡文昌掀开车帘，冲马夫点下头:“走！”
他特意跟马夫叮嘱过，一定在城里多绕几圈再进宫，以免水姑娘猜到地点，也避免有人跟踪。
而皇宫那里，皇上已经安排好一切。
马夫会意，扬起鞭:“驾！”
马车在京城里绕啊绕，直直绕了一个时辰，才宫门口停下。
宫门外早有宫女和太监候着了，看到胡文昌，立刻过来搀扶沐晞下车。
沐晞故意说道:“真远，这出京城了吧？”
胡文昌没回答，只是提醒道:“水姑娘小心脚下，抬脚。”
沐晞被宫女搀扶到一辆轻型小马车上，她又故意抱怨:“居然还要换马车，告诉我，还有多久，坐车累也累死了。”
胡文昌随着一同上了小马车，笑道:“马上就到了，姑娘请稍稍忍耐一下。”
大太监一扬拂尘，赶车的小太监立刻打了一个响鞭，马车跑起来，他一声都没吭。
上面特意吩咐过，所有太监不得在这位女大夫旁边说话。毕竟太监的声音与寻常男子不一样。
这里是皇宫，自然各位主子的安危最重要，这位大夫虽是女子，但也不得不防。
小马车直奔慈宁宫。
“水姑娘，请下车。”
宫女上前搀扶着沐晞下来:“姑娘，小心门槛，抬脚。”
慈宁宫内鸦雀无声，沐晞一直被搀扶到太后的寝宫，软帘放下，这才有人说道:“水姑娘，可以取下眼部的锦缎了。”
沐晞将眼部的长绫解开取下，入目便是低调奢华的装饰。
她前面一张大床，床幔是烟青色的轻纱，垂下来，并不妨碍她能看到老太太躺在床上。
这个年龄……
沐晞猜测着，不是太后就是某位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