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卿辞丹砚(公主暴虐娇媚,病娇质子沦陷囚宠)完整版小说阅读-凌卿辞丹砚全章节完整版阅读

时间:2023-06-01 22:43:27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凌卿辞挑着俏眼,眉宇间透着说不出的恣意潇洒。
今日过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事的吗?女孩浅浅吟笑着,并没有直接吐露她的心思。
她弯着一双明亮的凤眼望了过去,“师父不妨先将心中较为满意的人选,说与娆儿听听?”
“也好......只是为师这里,也实在是难以抉择。”
虞意钧默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道:“你大师兄虞苍,为人厚道,武功最好,军中士卒都很亲信他。”
“大师兄确实人很好。”凌卿辞点点头,随后一手托着自己的腮,“可惜大师兄正是因为太厚道了,也不擅长变通,容易让人给骗了,不合适。”
“谁又骗他了?”虞意钧忍着笑意,冷哼了一声,“娆儿说的是自己吗?”
凌卿辞赶紧抿下一口山楂茶。
她前两个月才从大师兄身上“借”到了一块兵符,去稳定京中急情,至今没有归还;虽然也不算骗,但提起了欺负大师兄一事,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虞意钧见状,纵容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晚辈们许多小打小闹,他都看在眼里。他当然一早就知道,他那大弟子是个怎样的性情。

军中愿意服从虞苍的人有很多,但是觉得他非常好骗的人也不占少数,这是事实。
至于虞意钧的第二个徒弟,便是他提都不想提的虞墨沉了,今日的谈话,可以跳过此人。
“你大师兄,确实是好骗了点。”虞意钧想了想,又问:“你的三师兄虞景,心中颇有谋略,只是武功实在是不及虞苍......”
话音未落,他便自己停下来了,再次长叹一声,“唉——!”
凌卿辞笑道:“虞景师兄虽有才略,但武艺不佳,而且性情固执,不爱听人劝,不宜成为一军统帅。”
她慢悠悠地摇了下脑袋,对着茶水的面上轻轻呼了一口气,这才徐徐饮下。
“那你的四师兄,虞舟群呢?他样样都通,面面俱到......嘶,但他似乎又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
虞意钧思索半晌,还是皱着眉头,“要不就选你四师兄吧?虽然他没有长处,但也没有明显的短板......”
闻言,凌卿辞心尖一颤,事情总不能就这么定下了。
“四师兄也不行!”她心里顿时浮现出了危机感。
虞意钧淡淡问:“何以见得?”
女孩冷静下来,轻蹙着眉,“师父怕是忘了,四师兄居然连虞墨沉都打不过。”
其实虞墨沉的武功不差,输给虞墨沉并不丢人;但是,谁让此人就是她的手下败将呢?
像这般嫌弃的口吻、以及“居然连”这三个字,她用得理直气壮,用得理所应当。
眼见自己的师父还在考虑着要不要选择虞舟群,凌卿辞在心里默想着:对不住了,四师兄。
其实她也不想用这套说辞的,真的......
“师父,四师兄虽然年长于我,但他生得年纪显小,军中的诸位士卒,可能都不太愿意服他。”
她所说的“年纪显小”,不仅是指面容,还指身高。
虞意钧先是愣了一下,当即就叫住了身边一位帮忙煮茶的士兵,“你觉得让老四当统领,怎样?”
那位士卒险些没有忍住笑意,咳嗽一声,“四公子啊......咳,其实也挺好的。”
虞意钧:“......”
行,知道了,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乌云密布的天空上,隐隐传来几道沉闷的雷声,营帐外头满营的将士依然披着铠甲,在辛勤操练。
“那,你认为你的五师兄虞迁如何?”虞意钧又问,“他也是个饱读兵书的人,武艺尚可,而且还不至于像老三那般不经打......”
“师父啊!”
凌卿辞再度亲手为他斟上了一杯山楂茶,“虽说五师兄和三师兄同样都是熟读兵法的人,可他们的性子,却是完全相反的。”
如果说,三师兄虞景是个喜欢固执己见的人,那么虞迁便是个摇摆多疑、很难有主见的人。
不过,五师兄点子多,倒是特别适合帮忙出些主意。
凌卿辞随手指向柜子一旁,那边摆放着几个装着茶叶的陶罐。她扬唇笑道:
“我们今日,若是请了五师兄一同饮茶,他兴许到了现在,都还没定好该要喝哪一样。”
闻言,虞意钧脸色黯淡,沉默不语。
他当然知道,娆儿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但是他那五个亲传弟子,现在都已经排除完了。
年近花甲的老将军默默地把头抬起来了一些,看着眼前的“老六”......
凌卿辞的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虞意钧犹豫着,还是叹了口气,仰头喝完了她刚才为自己斟好的山楂茶。
可是茶水穿喉而过的时候,他没忍住,眉头紧锁了一瞬。
为何这一杯茶,好像又多了些酸味?就仿佛坐在对面给他倒茶的小公主,心里在发酸似的......
虞意钧逐渐从山楂茶的味道中缓过了劲来。
他不禁放低了声音,带着考究,很认真地问她:
“那娆儿觉得,身为这世间的英雄,或是一军统帅,应当如何?”
就在男人话音结束的刹那间——
雷光乍现于天际,风卷乌云,更迭变幻。
一阵阵低沉而清晰的轰鸣,渐渐浮现耳畔。
凌卿辞听着雷声,勾了下红唇,明媚而笑。
她站起身来,双手负背,在帐中慢慢踱步着,唇畔念念有词:
“身为英雄,自当胸怀大志,腹有良策。”
话语间,又是几声闷雷响起。
外面的雨点终于稀稀疏疏地落了下来。
“要将虞家军牢牢地握在手里,就该拥有足够服众的威望,思虑周全;武功和权谋,皆不可懈怠。”
凌卿辞望向帐外,微扬的凤眸里漾着一丝神气,“师父,要变天了。”
虞意钧静默凝视着她的背影:“若是你的五个师兄都不能胜任,谁能当之?”
她没有说话,在营帐入口处伫立了片刻,而后,缓缓拿起了她进来前立在这里的那柄银枪。
“师父,我这双手握着枪,并不比他们差。”
女孩身上并未覆有一片铠甲,而是穿着一袭红纱,就这样坦然磊落地站在麾帐之下。
凌冽的秋风席卷着细雨,吹得她绯色的衣摆猎猎飞舞,和那柄银枪上的红缨一起,向着东南肆意飘扬。
就着外边的阵阵隐雷,和淅沥沥的雨点声,她紧紧攥着手里的枪,回首一笑:
“您看您的第六位徒弟,虞娆,怎么样?”
虞意钧倏然惊怔,抬眸间对上了她惊艳的身影,和志在必得的目光。
虞娆,虞娆......
如此熟悉的两个字,就这么拼在了一起,成了一个全新的名字,汹涌地充斥着这位老将军的脑海。
她用的声音不算大,但话意极为坚定。
一时间,虞意钧竟觉得她铿锵有力的声音,要比外面的雷声胜过百倍。
“长公主。”
不知怎的,他这会儿只觉得眼睛发酸,甚至没有亲切地唤她小名。
虞意钧眸色凝重,深吸一口气道:“为了继承这个衣钵,你当真......打算更名改姓不成?”


第37章 三个条件

“师父此言差矣。依娆儿看来,这其实也算不上是更名改姓。”
凌卿辞就这样清傲冷艳地站在那儿,眼神熠熠有光:
“对外,我依旧是大颐的公主凌卿辞,但是对内,也可以是统帅一军的虞娆......师父,这不冲突。”
她一直都能理解,虞家军的衣钵必然要由虞家的子弟来继承才合规矩,所以她从未动用公主的这一层身份去要求什么。
可是从渊源上看,她身上确确实实也流着虞家的血脉;从师承的角度看,她学的也是虞家一脉亲传的武功和兵法。
她明明是有资格的,她只是不姓虞而已......
虞意钧捏着茶杯,在想着跟她脑海中同样的事情。
他低头沉吟半晌,终于有些苦涩地笑了起来:“女子一腔忠勇从未逊于儿郎,好啊,好啊......”
为了统帅这一支军队,娆儿都愿意放下那一层最为尊贵的姓氏了,纵使是女儿之身,他再为此做一些让步又有何妨?
只不过,公主要自起新名一事终究还是重于泰山;此外,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考量。
“这一次,娆儿的志向,师父是真真切切地心领了。”
虞意钧释然了一些,摩挲着拇指上挽弓用的扳指,看着她:
“但是名唤‘虞娆’一事,理应需要征得太上皇和韵阳长公主的同意,才能将新的名字加进虞家族谱。”
凌卿辞眉心轻锁。
说起她那恩爱的父皇母后啊......这两人出去游山玩水已经超过大半年了,完全就寻不到踪影。
他们离开的日子里,总共就往飞鸾宫里写过一封信,只在上面提道:“若是你皇兄实在是镇不住朝堂了,阿娘和阿爹就会尽快赶回来。”
想到这里,小公主忍不住笑了一下。
目前来看,皇兄虽然在处理朝政时非常辛苦,但大体上还是有条不紊的,哪至于那么不中用?
凌卿辞打趣地问道:“师父,父皇和母后的归期不定,要是他们迟迟不肯回来,这件事情岂不是遥遥无期了?”
“慢慢来。”虞意钧摇头轻笑,“毕竟娆儿一时半会,还不急着用上新的名字。”
“师父这是还嫌自己不够辛苦吗?”凌卿辞俏颜微抬,“这么要紧的事情,皇兄都来催您了,您还说不着急。”
“有言道,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虞意钧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小公主,“师父不辛苦,也愿意再多陪你历练几年。”
他虽有最主要的决定权,能够选择让什么人成为下一任的虞家军统领,但是他的选择并不能代表将士们的军心。
若是他真的选了娆儿继承衣钵,必然面临极大的争议。
所以娆儿必须要能她用自己的手段,使得虞家军的其他部下,以及千军万马服从。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
“这改名一事,只是师父开出来的其中一个条件......若是还有另外两个条件,娆儿愿意接受吗?”
“行!”凌卿辞爽朗地翘了下嘴角,“师父请讲。”
能让师父这样认死理的人有所退让,已经很难得了。因此师父开的条件多一点,也无妨。
“记得娆儿先前,曾经悄悄和为师透露过自己有南征削藩的志向?”虞意钧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如今岭南质子卒了,这日子,怕是离得不远了。”
身为一名能够摄政的公主,凌卿辞当然知道这样的局势,点了点头。
“所以,若是陛下真的下旨要讨伐岭南王,为师打算将虞家军三分之二的主力单独交给娆儿带领......”
说着,虞意钧朝她比了个“一”的手势,“娆儿要用自己的办法,让他们心服口服,然后大胜归来;这是其一。”
“多谢师父!!”凌卿辞心潮澎湃。
她自然明白这样意味着什么,心领神会地弯起了眸子,“那其二呢?”
不料,讲到了第二点,虞意钧脸上反而露出了凝重之色。
他看着眼前笑吟吟的女孩,目中深意多了几许,似乎都有些不忍开口:“若是光凭武艺,来击败你的大师兄虞苍......娆儿,做得到吗?”
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个条件确实太过刁难人了。
老大的性情老实厚道,还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服他,就是因为他实打实的本事太过强硬。
光论武艺,虞苍是最得他真传的弟子,全军目前是真的没人能够和老大相比。
他会提出这个要求,不过是他私心作祟,想要试着逼一下这个孩子,看她最终究竟能精进到哪一步......
凌卿辞闻言,柳眉向下压低了几分。
但她并没有犹豫,而是目光淡淡,很平静地开口,“好。”
一时间,师徒二人相顾无言。
凌卿辞吹着瑟瑟秋风,紧握着枪,指尖在冰冷的银枪上因为过度用力都有些泛白。
“师父,一共是这三个条件,对吗?”
女孩的红唇突然弯起了弧度,这一刻,好像比枪上的那缕红缨更为明艳。
她分明问得异常认真,可那抹难以掩饰的笑容中,却饱藏着决心:
“日后若是这三个条件,娆儿都做到了,师父应该不会反悔,不会再加条件了吧?”
“不会反悔。”虞意钧眼眶起了一些红色,难捱地把头仰了起来,“为师这就去给娆儿立个字据......娆儿放心。”
说着他便起身,背过头,用袖袍掩了下面,这才亲自去取笔墨。
凌卿辞察觉到了他情绪的波动,先是一怔,便领悟到师父的感受了。
她抿唇笑着说:“娆儿不怪师父,没事的,娆儿能做到。”
女子成为一军统领之事,在前朝,本就闻所未闻。
既然现在,她执着于要亲自开出这个先例......
那她就要做师父名下最为优秀的弟子,哪怕师父开出的条件,甚至比那些男子还要苛刻许多,她也能接得住!
她就是要凭她最真实的本事,堵住那些不服于她的士卒将领,堵住这天下的悠悠众口,告诉这世间所有人——
她凌卿辞,可以对镜贴花黄,亦能披甲斩寒光!


第38章 服侍沐浴

和虞意钧敲定了继承衣钵的事宜之后,凌卿辞并未马上回宫,而是留在了校场,换上铁甲,顶着雨,和其他将士一同操练。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迎面走来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那人披着银灰的铁衣,光看身形便觉杀伐之气尽显;但是再抬头一看面容,却是个特别祥和的面孔......
虞苍是来饮水休息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凌卿辞。
他忍不住心疼道:“燕阳长公主事务繁多,百忙之中何必要冒雨训练?”
凌卿辞发现是他,第一反应便是想起了她和师父说好的那三个约定,心中滋味百般复杂......
只不过,现在的大师兄又不知道她和师父的约定,是真的在好心好意关心她。
虞苍为人正直朴实,早些年她还没在军营里暴露公主身份的时候,便是为数不多的、愿意待她和其他人一样和善的师兄。
她轻舒了一口气,举着枪示意:“大师兄,好久没有对过手了,来比试一下?”
男人先是有些意外,随即爽快地应下了,“行,那就奉陪。”
两人很快就在校场上站开。
就在开打前,凌卿辞又认真地叫住了他:“师兄今日出手不必谦让,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虞苍也不跟她多啰嗦,弯身朝她作了个揖,“公主,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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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一身疲惫的凌卿辞乘轿回宫,持枪的右手隐隐酸疼,整条肘臂更是疼得厉害。
虞苍的武功真不是盖的。
若非身上有这套盔甲护着,刚才这条手怕是要被摔断了。
“公主,您回来了。”
随着芸儿的一声呼唤,飞鸾宫内似流水清润的琴声也跟着杳杳停下。
还未等里面的人出来迎接,在屋檐下避雨的小阿花便发出了悦耳的叫声:
“欢迎主人,主人辛苦了~”
凌卿辞只觉得身心俱疲,朝宫人轻声道:“备水,本宫要沐浴。”
阿花也听明白了,它扑腾了一下翅膀,扯开了嗓子大喊:“快~备~水~啊~”
小鹦鹉滑稽的叫声将她逗出了笑意。
凌卿辞随意撇开鬓角上被雨水浸染的发丝,蹲下来,伸手薅了一下它的脑袋。
再一抬头,丹砚一张清瘦的脸庞满是担忧,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少年先是一愣。
在他的视野中,被雨水浸染的纱,紧紧地附着在女子姣好的肌肤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形线条。
“主人还是淋到了雨......”
他轻启薄唇,当即跪下身子要去扶她;结果刚碰到她的胳膊,凌卿辞便条件反射地缩了下手,将他甩了出去。
碰到她伤口了,痛死她了!
被莫名其妙甩开的丹砚:???
虽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不过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怎还受了伤?!”
瞧见他那张清秀又惊愕的面容,方才被他触碰伤口而生出的戾气,便又瞬间消散。
凌卿辞慵懒地扬着唇,“你把琴搬到浴殿去,本宫要一边沐浴,一边听你弹奏。”
飞鸾宫的后殿,是一间专门用于给她沐浴的宫殿。
“浴殿里面水雾厚重,怕是会有损琴身,以后未必还能发出那般上好的琴音。”
少年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这琴的音质,圆润如同珠落玉盘,主人之前一直都很爱护它的。”
“那阿砚觉得,究竟是本宫的心思重要,还是琴身重要?”
凌卿辞饶有意味地挑着眉梢,“要知道,有些好东西,生来就是用来糟蹋的呀......”
说着,她便站起了身,而后捏住了他的下巴缓缓抬起,让他清澈的桃花眸直视自己:
“阿砚,你说呢?”
丹砚眼睫垂落,身躯轻轻一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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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池之上,蒸汽袅袅,光是看一眼便能觉得心房里氤氲着暖意。
好些花瓣漂浮在水面上,花香就着疗伤药草的气息,铺面而来。
“其余人等都退下。”
凌卿辞坐在浴池边上,悠闲随意地踢了踢水花,这才淡淡瞥了眼站在身畔的丹砚,“先来伺候本宫宽衣。”
今日的小病猫,还是像往常那般穿着一身淡雅的白衣;不过现在他身上这件,显然更能衬得他气质清凌矜贵,就连那抹病气都褪去了许多。
想来是知道她要看他弹琴,特意换的。
少年轻应了一声,缓缓将手搭上了她的衣裳,解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又不是第一次看了。”凌卿辞回眸一笑,眉宇间漾着几分轻佻,“你在紧张什么?”
“阿砚今日未得主人允许,并没有看,只是生怕误触了主人的伤口。”
丹砚一直都垂着视线,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跪了下去,“刚才在宫外弄疼了主人,阿砚该死。”
几件被雨水浸湿的衣裳褪下,凌卿辞背对着丹砚,轻盈地滑进池水。
热水浸过伤口有一些刺痛,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迅速平复下来。
“这会儿还挺老实。”她舒舒服服地靠着池壁坐下,端起放在浴池边上的一壶热茶,对着自己的唇仰头饮下,“去弹琴吧。”
丹砚顺从地跪坐在琴前,一身白衣就地铺散开来。
玉手抚弦,清脆的商音跃然指尖,又似溪流倾泻,余音温劲,宛如月华沁进心田。
凌卿辞泡在浴池间,微闭眼眸聆听着琴声,安逸地饮着热茶,偶尔睁眼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专注的模样,什么酸疼的感觉顷刻间被扫为一空。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觉得琴声化作了池中的水,在肌肤上慢慢浸润缠绵,安抚着刺痛的伤。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疲惫散尽,凌卿辞稍一动身,却察觉到琴声猝然慢了半拍,又接连错了几回。
“阿砚的心思乱了。”
她抬头盯着他的眼睛片刻,便见少年面色泛忧,察觉到她的视线后又迅速躲开了目光。
“主人许久没有伤成这样了。”丹砚面如白瓷,唇瓣紧抿成了一条直线,“在弹了一半时无意间看到了主人的伤势,这才心中不宁。”
心道她只是去了趟军营,怎至于这般?
凌卿辞自嘲地笑了下,告诉他:“知道本宫为什么会被伤到吗?因为技不如人,自找的。”
丹砚正想着那人是谁,便又听见她问:“要是想单凭武艺打过虞苍,该如何做?”
“竟然是他伤的主人?”
少年眸底隐隐泛着偏执的猩红,抚琴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以主人的智谋,为何要跟虞苍单独拼武艺?要论带兵出征,主人明明有很多种办法去......”
“你觉得,本宫会不清楚这点吗?”凌卿辞笑着打断了他,“阿砚若是真的心疼本宫,就该真真切切地说些实用的办法,对不对?”
丹砚默然颔首,“以主人的实力,要想更近一步,唯有多去与人比试,但是......主人还是不要再找虞苍了。”
与人交手从而感悟精进,可比自己闭门苦钻高效得多。
“那还能跟谁比?”
浴池中的女孩歪着脑袋打量他,眸中流光闪烁。
丹砚心里也没有答案,顿时讷讷地垂下了双手。
毕竟偌大的军营里面,能够成为凌卿辞对手的,除了那位日理万机的大将军,似乎也只有虞苍一人。
这时却听她像是试探、又像是开玩笑地说:
“要不阿砚还是别装了,就选你吧,怎么样?”


第39章 养猫为患

“阿砚先前不肯与主人比试,是因为阿砚不想伤了主人......”
丹砚眸色倏地黯沉下来,有些迟疑道:“主人刚才说的,可是认真的?”
“是真的,该如何?”凌卿辞方才的笑意褪了下去。
她可没兴趣开不好玩的玩笑。
纵使现在的阿砚只是一个空有招式、不得精魄真传,暂时难以与她相比的花架子。
但他之前在质子府中,能以绝对的优势将虞墨沉按倒,就说明他实力不简单。
就像是一块奇形怪状的上好玉料,若是对他加以雕琢,必能成器。
因此,他们二人本就可以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而他,是最适合助她更进一步的阶石......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竟然懦弱地选择将这一身本事藏着掖着!
凌卿辞标致的眉毛缓缓蹙起,俨然多了几分凌厉的味道:
“你口口声声说不想伤了本宫,成了一个花架子,看似是为了本宫着想......却害得本宫连个趁手的对手都找不着,迟迟难以精进!”
“我......”丹砚支吾。
女孩又故意作狠地盯着他看,“纵使你这样逃避着比试,不能亲自伤着本宫,难道你逼得本宫不得不去寻他人比试,本宫就不会受创了么?!”
正说着,她缓缓抬起一只手来,好似不经意地打了个响指。
些许水滴从她指尖溅出,不偏不倚地在丹砚恍惚入神的面容上,劈出一条断断续续的水线,惊醒了他。
凌卿辞轻嗤地晃了下脑袋,笑道:“阿砚,这就是你所谓的为本宫着想吗?”
在丹砚眼中,女孩正面靠着池壁,唇瓣挑着讥讽的弧度。
除了一张娇红漂亮的脸和带伤的香肩一角,其余曼妙的身形尽被池壁挡住。
他就这么怔怔地坐在那儿,回想着她话,甚至没有用手去擦脸上的水渍。
她声音明明不重,却好像能敲得他脑袋一阵嗡鸣。
是真的吗......到头来,他竟以这种方式间接害了她。
须臾,丹砚有些发颤地起了身,跪在她的身前:
“若是阿砚还能够帮到主人什么忙,必定万死不辞......”
“忙暂且是帮不成了,而且,阿砚还要先欠着本宫的。”凌卿辞勾唇淡笑,“本宫打算在这段时日里,亲自教导你的武艺!”
丹砚先是一惊,“这样一来,岂不是在给主人添麻烦......?”
“阿砚知道就好。”少女懒散地沉下了脸,“不过本宫早就有言,阿砚这么聪明,要当一只有趣的金丝雀才是......想来,会学得很快的。”
他的悟性和武功底子都是极好的,只是身体太过虚弱,对他有所限制。
只要教导时注意点,不将他的身子折磨得太过,很快就会是个能入眼的对手。
少年温顺地垂下了眸子,赤忱拜谢:“既然主人下了决心,阿砚必定不会让主人失望。”
看他终于愿意听话了,凌卿辞满意地背过身去。
“明日起,本宫上朝之时,你便自觉开始扎一个时辰的马步;其余要领,都待本宫回来亲自指点。”
“是。”
她又轻抬一条带了许多伤的臂膀,随意地搭在池边,“过来些,上药。”
身姿削瘦的少年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到一旁,为她取来一枚极为精致的琉璃盒子。
这是一种做工和用料都极为珍奇的药膏,名唤【凝露琼霜】。
除了促进伤口愈合之外,还可以维持肌体不落疤痕,却是她皇兄凌慕辞都很难用得上的珍品。
当年她下定决心,要跟从护国大将军学武之后,一向纵容她的父皇和母后便为她说通了虞意钧,让她拜在门下,从一位普通的弟子学起。
她自小就是被双亲呵护疼爱着长大的,但是这天底下的学武之人,又哪有不留伤的道理?
父皇实在不忍心看她忍受伤痛之余还难免落下疤痕,便召集了宫里宫外许多大夫,共同出谋划策。
经过这一众人许多日的努力,博采众长,总算是想出办法,制成了这样的药膏;所以她习武这么多年了,现在的肌肤依旧看起来完好无瑕。
凌卿辞情不自禁地笑了,又惦记起了她那偏心的父皇和母后——
这两人,一边在教导皇兄“勿以善小而不为,纵使身为太子也要一切尽量从简”,一边却又把她纵成了这般娇贵的模样......
在她漫上笑意的同时,也有些迷茫。
也不知,若是父皇母后得知她决心起一个新的名字,只为载入虞家的族谱、成为一军统领,又会是什么反应?
罢了,先不管了......
母后亲口告诉过她的,只要能无愧于心,是她看上了的东西,就别怕用尽手段,只管将它拿到手里就好。
只因她身为燕阳长公主,就是拥有这个权力,可以潇洒肆意地这么做!
既然她相信,她凌卿辞能做得比所有师兄都要更好,那她就应该问心无愧地用尽手段,将这支虞家军牢牢地抓进自己手里!
伤口上落下微凉细腻的膏药触感,将凌卿辞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丹砚为她涂药的动作非常小心。
分明都是一些凌卿辞习以为常的伤,可偏偏到了他眼中,都成了极为刺目的红痕。
那擦拭的力度,轻柔到让她几乎察觉不到他的触碰。
女孩回头,神色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本宫倒也没有那么怕疼。”
丹砚轻声道:“看到主人的伤,便觉得这些伤像是落在了自己身上......自然就会小心许多。”
“你若是真的心疼本宫,就该知道今后要怎样配合本宫习武,才是最合适的。”
凌卿辞难得悠闲悠哉地哼了一声,“毕竟,只有让本宫的武艺更上一层楼,本宫才不会被那些外人伤着了。”
丹砚擦拭伤口的动作依旧很轻,“明白。”
“那阿砚觉得自己算是外人吗?”她突然又饶有兴致地问。
“不算。”少年嘴角漾着笑意,还带了些无可奈何的味道,“毕竟主人是认了阿砚作宠物的,也算是名分。”
“那你说,本宫亲自教导你,将你栽培起来......”凌卿辞冲他眨了眨眼,清澈的眼瞳中好像没有一点心术,“算不算是,养虎为患?”
毕竟外人是伤不着她了,但兴许,自己人可以呢?
“不会的。”
丹砚呼吸一滞,手上涂药的动作蓦然僵硬了几分。
他低着头,极尽虔诚地喃喃诉说:“阿砚永远不会做伤害主人的事情,哪怕有朝一日......真的成为了虎。”
凌卿辞若有所思,撇了下嘴。
其实她自己也猜不明白,现在养在身边的阿砚,究竟是头小老虎,还是一只大猫猫?
另一条手臂从水中伸了出来,她也不顾上面的水滴,径直就往少年的发顶上探去——
“乖。”她轻轻在那儿揉了揉。


第40章 可以南征

第二日,上完早朝、送别了西丹国使臣以后,凌卿辞便被皇兄唤去了紫宸殿议事。
和她一并被唤过来的,还有锦衣卫指挥使——寒倾,这会儿就在殿外待命候着。
“岭南王已经收到了岭南质子的死讯,并且已经将回信送过来了。”
闻言,凌卿辞疑惑地撩起眼皮。
京城到岭南的距离,她是知道的;这消息送过去再传回来,怎么可能这么快?
凌慕辞似是料到了她心中的困惑,便将信纸展开递给她看:“这封信,是他用信鸽送来的。”
凌卿辞更加困惑了:“他唯一的儿子死了,他不亲自过来看看便也算了,居然连个心腹都不派,只是送个信鸽入京而已?”
她接过信,简略扫了一眼,这信中大致的意思是:
岭南王已经知道了世子在京城喜好男色,然后不慎死于“马上风”的事情。他认为世子非常丢人,所以他既不会怨恨陛下,也不打算亲自过来迎回遗体,劳烦陛下直接派人将棺椁送回岭南就好。
“敢问皇妹看了,会信他的话吗?”凌慕辞淡淡问道,眉宇凝重。
“如何能信?”凌卿辞冷然启唇,直呼其名,“这么多年了,凌言非是凌烨衷唯一的一个儿子,其他的皆是郡主。”
这岭南王一向看不起她的母后,自然不可能重视女儿,如今他唯一的儿子死了,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认了命?
“凌烨衷并不傻,应是一直都知道皇兄忌惮他的;现在又出了大事,他只想收敛起自己的锋芒。”
身形高挑的女子笃定轻笑,“只可惜,他又收敛过了头,想要显得他对凌言非的死毫不在意,反而露出了马脚。”
京城的气候如此,送回岭南的尸身必定是没法看的了;所以岭南王这样做,相当于是放弃见自己儿子的最后一面,牺牲极大。
他若是像其他藩王那般,在自己的封地老老实实地待着,又何必要做这么大的牺牲,甚至放弃看自己儿子的最后一面的机会?
原因其一,自然是因为他不敢入京,生怕入京后便会被皇兄找借口下令抓捕,风险极大;
其二,他极有可能在岭南那边筹备着什么事情,不便脱身。至于他究竟在忙什么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皇妹果然聪敏。”凌慕辞欣慰颔首,对殿外吩咐道,“寒倾。”
锦衣卫是直接对君王负责的,因此凌卿辞之前对寒倾下达的懿旨,凌慕辞也会一清二楚。
“属下在。”寒倾随后进殿,禀告说:
“前些日子,属下便按照公主的吩咐,紧盯着京中百姓们的风口,这两日还真是出现了一些不太安分的人。”
“有人扬言说韵阳长公主窃取江山,子嗣不配继承大颐江山,还有好些添油加醋的闲言碎语......不过属下发现,多数京中百姓们听了并未有什么动静。”
“而且相反,还有许多百姓和说书先生非常愿意歌颂太上皇和太上皇后的事迹,也会称赞陛下和公主心系民生,将御医派出来救济百姓的事情。”
听到这儿,凌慕辞赞许地看了妹妹一眼,“朕也听说了,把御医送去民间为百姓无偿看病医治,是皇妹的主意。”
“就是不知,京中为何突然又掀起了一波夸赞父皇和母后的风尚?倒是显得那些滋事生非之人的势力,都有些微不足道了。”
凌卿辞骄傲地仰了仰她那张清丽绝艳的小脸,“这件事,也是我做的!”
不过下一秒,她猛然想起还有寒倾这个外人就在旁边看着,便又立刻收敛起了本性,恢复为那副清冷平静的模样:
“早在凌言非暴毙的那日,他醉酒时不慎和丹砚说了些不服气的心思。我便猜到他父亲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故而早有准备。”
凌慕辞只觉得他妹妹这副表情,着实可爱动人,不由自主地弯出一抹温润的笑容。
“卿辞真是在暗地里帮阿兄处理了不少事端。”
他拍了拍她的肩,“朕倒是不曾想到,像这般棘手的一个麻烦,还能让皇妹如此轻而易举地化解掉了......”
民心可畏,可以载舟,亦能覆舟;如果事情真的闹大了,他甚至还要派出官衙镇压,强行堵住悠悠众口。
“那还是皇兄日理万机,最为辛劳。”
凌卿辞随意地跟皇兄客套了一下,便又转头追问寒倾,“你可有抓出那些说胡话的人,问问他们是受何人指使?”
她当然知道,坐在最终幕后的人只能是岭南王凌烨衷,只不过——
她还想再顺藤摸瓜地看看,京城里还有哪些大臣的心思是不单纯的;这样她便可以借此机会,一并除掉,为她南征扫清障碍。
寒倾恭敬道:“属下已经将那些人送去大理寺受审了,想必今晚就能套出许多话来。”
眼前的小公主,只是略施小计,竟能让岭南王吃了一肚子黄连还说不出苦,着实令他心服口服,暗暗称奇。
后有史书记载:
【大颐八十三年,岭南质子暴卒于京中,岭南王震怒,尝差人于京中扩传谬言,妄图造势更替民心。】
【燕阳公主早察其心,未雨绸缪,施利于民。时人颂其功,遂不费一兵一卒而化之。】
——《颐书·镇国燕阳公主列传》
......
寒倾退下后,紫宸殿中除了御前伺候的几位宫人,唯余他们兄妹二人。
“卿辞若是有心南征,大约七日之后,便能开始准备出征的事宜了。”凌慕辞提醒道,“时机,已经成熟得差不多了。”
岭南王只是身为一处边远封地的藩王,却已经把手伸到了京城里头,妄图操控人言制造混乱,能是什么居心,昭然若揭。
如今那些企图造势的人都已经抓到了,证据确凿,朝堂自然能够名正言顺地下诏讨伐。
其实这天底下有许多算计,到了最后,图的都不过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缘由罢了。
“那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只需再等半月有余的日子,便能直接出征了?”
凌卿辞娇俏地弯着眼眸,泛起期待的光泽,“难道阿兄不需要我在京中帮忙镇着了么?我可是要带走许多将士的。”
“你就这么看不起你阿兄不成?”
青年帝王眼底闪过一丝宠溺的笑意,旋即又恢复为庄严如玉的模样,“剩下的那些人,阿兄能应付过来,你且只管做你最想做的事情。”
既然他的妹妹,心存骄阳,拥有吞吐天地之志——
那她本就该展翅遨游于宇宙之间,而不是一直困在这小小的京城里!
“阿兄最好了。”凌卿辞甜甜地翘了下嘴角。
总算是忙完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
惦记着飞鸾宫内还有一只小白猫等着她回去训教,她策马扬鞭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只是当她回到飞鸾宫时,凌卿辞赫然发现宫外站了一个看着陌生,但下意识又倍感熟悉的面孔......
那人看见是她,当即便跪了下来,更是惹得她一头雾水。
这时却听霜儿解释说:“公主,是淮清回来了......”


第41章 等待解蛊

“淮清?!”
凌卿辞惊诧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比起记忆中的面孔,眼前的淮清显然瘦了很多,看来这些日子是经历了不少磨难。
她莫名觉得有点脸疼......淮清怎么还真的回来了?
不一会儿,丹砚紧跟着在她身侧出现,给她请安,“主人回来了。”
“将近两个年头没见,你们主仆二人要不要好好叙旧啊?”
凌卿辞抬眼瞥他,并没急着问淮清这两年去哪了,“运气不错,阿砚没有选错人,倒是本宫眼拙了。”
“阿砚已经和他叙过旧了。”丹砚抿唇,“只是......淮清今后住在哪里?”
之前他没搬来飞鸾宫的时候,淮清就住在质子府上,但现在,淮清显然不能跟着住进飞鸾宫里面。
凌卿辞看了霜儿一眼,“你带着淮清找一个住处便是。”说着,她便领着少年踏入了飞鸾宫休息。
“既然你们已经叙过旧了,那你便代他说说吧,他这两年,到底去了哪?”
“说起来,主人可能不信。”丹砚声线低沉,“淮清就在扬州的衙门大牢里,被关了一年半载。”
凌卿辞:??
所以,淮清花了几天时日去扬州,再花了几天时日从扬州回到京城,中间的时间都在牢里蹲着?
想起淮清的模样变瘦了那么多,她突然又觉得,并非没这种可能。
“可是扬州的那些官衙关他作甚?”女孩不解地眯了眯凤眸,“总不能是你的积蓄没给够,他去到那边偷还是抢了?”
“因为,三姨母嫁给了扬州太守。”
丹砚脸色有些暗沉,但声音依然是平日里那副温顺的模样:
“淮清初来乍到,在扬州打听姨母消息的时候,被扬州巡捕营的人不问三七二十一地当做觊觎太守夫人,直接抓捕入牢了。”
“那这不就是在乱抓人吗?”凌卿辞眉峰凌厉,“到头来,他甚至还没有亲眼见着你姨母,却被扣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帽子?”
扬州身为大颐最繁荣的城池之一,商贸兴旺,当地治安更是以夜不闭户出名,怎么还能出现这种低级的错误?
说抓就抓,不问缘由,不做审判?
难道说,所谓的能让百姓夜不闭户的治安,就是用这般冤假错案堆砌出来的么?
凌卿辞眸中缱绻着寒意,片刻后才缓缓散去。她打量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少年:
“阿砚这会儿,又在想什么?”
丹砚垂着眼睛,怔怔回神,“在感谢大颐,给了我三姨母一条生路,让她身处他乡,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把你心底的话说完,不必藏着掖着。”凌卿辞无奈地撇了下嘴角,“本宫也不傻。”
少年那双深邃的桃花眸中,压了几分惆怅的情绪,“阿砚只是在想,纵使是像扬州这般繁荣之下,亦是藏污纳垢之所......”
繁荣兴旺的扬州城尚且如此,那别的城池呢?他的西丹国那边呢?
那些最底层的百姓,或是四处游荡奔波为生的人们,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凌卿辞似是看清了他心中所想,双眸有神而冷凛地望向南边:
“阿砚,本宫会让扬州城给淮清一个公道,也会给天底下最为底层的百姓一个公道。”
只不过,先攘外,再安内,方能使百姓兴旺。
“半个月后,本宫便要南征讨伐岭南了,待到南方的事端平定下来,本宫就带你去一趟扬州寻亲吧。”
去到扬州,她定要亲自将扬州的上上下下都给整顿一遍,将来再以扬州作为天下范例,让大颐各州引以为戒。
“多谢主人。”
丹砚缓缓抬起了眸子,好像又比刚才多了些光彩,“那......主人这次南征,会带阿砚一起去吗?”
“你想去?”凌卿辞绽出一抹笑意,“可惜了,阿砚好像不太了解南疆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自古以来,南疆都被称为“南蛮之地”,瘴气横生,湿气也重,身体差的人去到那儿,根本就吃不消。
真乃历朝历代贬官流放的最佳场所。
偏偏那岭南王是个不安生、又有点本事的人,在这般荒蛮的地方,也能发展势力,不得不除。
“本宫南征这些日子,阿砚还是好好地在飞鸾宫里待着吧。”
凌卿辞指着金丝笼,懒散地勾了勾红唇,“至于这个门,本宫会时常叫人帮你开着,不会把阿砚关得太难受的......”
“可是主人,不是还要亲自教导阿砚的武功吗?”
丹砚小步凑近了一些,曈孔里映着星星点点的碎光,“带上阿砚好不好......”
当年她去梧江,带兵震慑当地横行的山匪,去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还带了个柳宜霜回来。
南征的条件只会更为艰辛,他不敢想象他要等她多久,他实在不想离开她......
凌卿辞险些就让他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说动了。
她没好气地揉了揉少年的发顶,“那阿砚要是死在了岭南怎么办?本宫要把你埋在那儿不成?”
丹砚眼中的光这才黯淡下来。
她确实是说过的,他要是死了,她就不会要他了。
那他还是听话好了......
不过凌卿辞倒是被他点醒了一件事情。
如果按照她亲自教导他武功的计划,半个月后的阿砚,差不多正好就是她势均力敌的对手了。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却要南征了,有点可惜。
“罢了,也不是不可以带上阿砚。”女孩笑吟吟地起了身,“只不过,就要看你母国到时候会回什么样信过来了......”
如果西丹国那边回复给丹栀的信件,刚好能直接帮助她把阿砚身上的蛊毒给解了呢?
只要蛊毒一解,阿砚的身子,很快就能恢复了......
待到他的身子恢复了,那她能做的事情,可就不止是教导武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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