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二十年的太子妃回来了(姜肆薛准)最新免费小说-姜肆薛准(死了二十年的太子妃回来了)全文全章节免费阅读(死了二十年的太子妃回来了)

时间:2023-06-05 06:04:02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黄昏时分下了一场雨,地上泥泞难堪,平成街上的摊贩早就散了,唯有永福客栈的门还开了半扇。

客栈掌柜抠门,门口挂着的桐油吊灯已经半干都不曾添满,偶尔夜里歇脚的人都不爱停在门口,生怕拐一个跟头。

生意难做,小伙计正眯着眼打瞌睡,猛不丁儿听见门一响,唬了一跳,以为是贼,刚要喊人,就看见一对夫妻领着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姑娘进了门。

姑娘一直低着头,客栈里头又昏暗,小伙计没看清脸,倒隐约觉得身段不错,他也没细看,耷拉着眼,问:“打尖儿还是住店?”

那对夫妻里的女人露出笑脸儿:“住店,一间房,先给我们上一份客饭。”说完,她在柜面上排出二十文钱。

永福客栈生意一般,一间房一晚上十文钱,客饭也分档次,三人十文钱的客饭,这是最便宜的了。

小伙计扯了扯嘴角:“得嘞,跟我来。”

他领着三人开了房,把人送到门口,正要下去交代后厨,眼角余光瞥见那妇人推了一把跟在身后的姑娘,又尖着嗓子喊:“死丫头垂头丧气个什么劲儿?能进杜府是咱们这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要不是你前些时候病了,咱们何至于拖到今天?这么大的雨,老娘新作的衣裳都湿了!”

那姑娘踉跄了一下,半晌低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声如黄鹂,嫩生生的,透着一股子怯。

小伙计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没说话,下楼了,只是心里到底感叹:他们这城里头谁不知道杜府杜老爷?老爷年近五十了,还和二三十的小伙子似的,被窝里头不躺个美人儿横竖睡不着觉,城里但凡有点姿色的小丫头子都被盯上过,只是没得手。

有些长舌的私底下都说,谁家姑娘被杜老爷看一眼都要不清白了——老头儿看人那都是恨不得透过衣裳往里头钻的。

这住店的夫妻俩一看就知道是把女儿送进门做妾的。

小伙计叹了口气,倒觉得这姑娘可惜了。可他也管不着人家的事儿,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底下催催饭呢。

被可惜的姜肆默不作声地坐在屋子里。

客栈简陋,房间里拢共也只有一张床,一副桌凳,连恭桶都直喇喇地摆在墙角。

那对夫妻正骂骂咧咧地挤衣裳上的水,伞太小,雨太大,打湿了衣裳。

其实姜肆身上湿得更多,可夫妻两个漠不关心,姜肆也不太在意。

今天是她能逃出去的唯一机会。

她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这个身体叫楚晴,几天前这身体的父母,也就是这对夫妻忽然商量着把楚晴卖到杜府当丫鬟,说是丫鬟,也只是对外好听的说法,实际上是给杜老爷当通房。

一个女儿,换了十两银子。

楚晴知道杜府是魔窟,当然不愿意,只是这姑娘没想着跑,却和父母闹绝食。

她低估了父母的决心以及那十两银子的诱.惑,夫妻两个冷眼看着楚晴饿到半死,直到她自己熬不住才把人锁在家里,每天吃喝送进去,直到昨天,楚晴放乖了态度才把人放出来,今儿正好进城。

他们夫妻两个以为楚晴认命了,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女儿下了狠心,把自己活活饿死了,活过来的是姜肆。

扮乖不过是为了降低他们的警惕心。

恰好今天下了大雨,虽然逃跑可能艰难一些,可大雨也能洗刷她逃跑的踪迹。

等夫妻两个收拾好,这才领着姜肆下了楼准备吃饭。

才一出门,姜肆就有点诧异。

外头突然热闹起来了,客栈里烛灯点了好几盏,柜台都擦得干干净净,原来耷拉着眉眼的小伙计正提着桐油壶往门口那两盏吊灯里添油,火苗倏忽间窜起来,照亮了半边门庭。

姜肆扶着栏杆,看见了底下坐着的人头顶上的灰色冕帽,以及蓝色的宦服,还有腰间别着的令牌。

这是宫里头出来的内侍太监,衣服制式很熟悉。

也是这一刻,姜肆确认了,自己还在大齐。

她目光微动,想到了逃跑的最好的法子。

永福客栈一共六张桌子,内侍们占了两张,楚家夫妇两个畏惧内侍,挑了角落里的一张坐下。

客饭早就好了,一直在灶台温着,小伙计上完饭菜就招呼内侍们去了。客饭两素一荤,楚母把那盘炒肉片摆到自己和丈夫跟前,捏着筷子正要吃,就听见“楚晴”摔了筷子。

动静很大。

“楚晴”红着眼抱怨:“娘!你们都把我卖进杜府里了,十两银子呢!家里也有钱了,怎么连炒肉片都舍不得给女儿吃?女儿都饿了这么多天了,呜呜呜。”

楚母脸色一僵,立马骂道:“等进了杜府有你的山珍海味吃,眼皮子浅薄的东西,一道炒肉片也值当你哭?”

她半骂半劝,就怕惊动那两桌内侍。

可姜肆的目的就是为了惊动他们。

果不其然,有两个内侍听见动静立刻就回了头,然后就看着姜肆愣住了——好漂亮的一张脸。

姜肆是特意坐在了朝着那些内侍的方向,边上又恰好有一盏蜡烛,不甚明亮,可灯下照美人,朦胧间格外得美。

楚晴的这张脸很漂亮,杏眼琼鼻,樱桃小口,肤色也比旁人白皙,在昏黄的烛光下双颊闪着莹润的光,一双眼泛着深色的红,显得格外委屈。

领头的内侍朝同伴使了个眼色。

几个内侍低声讨论着:“咱们家人子的名单上头是不是还缺人?”

“是缺人,也缺个能走在前头的人。”

姜肆看见他们互相使眼色就松了一口气。她对宫内的内侍很熟悉,内侍们穿的衣裳不一样,在外行走办差穿灰蓝,宫内行走穿黑红,这都是宫里的规矩。

最重要的是那块镌刻着掖庭令的腰牌。

每年三月初春,掖庭令要放一拨宫人出宫,相对应的,也要选一批新人进宫,这一批人统称为家人子,一作内侍备选,二是为了给皇子选妃。

皇家的权势总是要比平成街杜老爷大一些,大齐的宫规也并不森严,家人子每月都有出宫的机会,到时候慢慢筹谋也比现在的处境好。

心里想法转了千遍,她脸上还是那副委屈的神色。

楚母觉得厌烦:“娘是为了你好,以咱们家的条件,能到杜府当奴婢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更何况明年你弟弟就要开蒙,一个月的束脩就要二两银子,咱们哪里出的起?”

为了儿子开蒙,所以卖女儿吗?姜肆心内嘲讽,嘴上也不饶人:“可是娘,我之前打听过,人家杜府还招婆子倒夜香呢!一月也是二两银子,您都说了能进杜府是天大的福分,这福分给您多好啊!”
楚母一噎。

她要是能年轻个二十岁,早就去杜府了!倒是这死丫头怎么像是转了个性子似的?她怀疑地看了一眼。

这一眼还没收回,她胳膊就被拍了一下。

“谁啊!不长眼的东西!”她猛回头,然后僵住了,下意识地掐出笑脸,“哎哟官爷,对不住!”

领头的内侍冷哼了一声,问:“哪里人,叫什么?”

楚母下意识回了话。

“没问你的名字,你女儿叫什么?”

楚母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慌,却还是乖乖报了名字。

那内侍嗯了一声,偏头嘱咐跟着的人:“把名字记上,以作家人子备选。”

楚母瞪大了眼睛:“官爷,这这,我们没报名儿啊!”

内侍越过她头顶看了一眼坐着的姜肆,越看越觉得这姑娘漂亮、合适:“你刚不是报了名儿么?”

“再说了。”他抬手遥敬北方,“陛下有令,着掖庭令挑选民间女子充入掖庭,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更何况你女儿?就算不报名,咱家看上了,那就得进宫!”

楚母想说话,又硬生生憋住了——他说的都是实话,可她,可她就想要那十两银子啊!

刚刚内侍过来的时候姜肆没说话,这会儿她倒是站起来了,特意摆了一副喜悦娇羞的脸,先朝内侍行了礼,然后再和楚母说话:“娘,你傻了是不是!您才刚说了,咱们这样的身份能进杜府都是天大的福分了,要是女儿能进皇宫,那就不是蹭老天的福分了,那是要上天啊!”

旁边喝茶的内侍一口茶喷了出来,脸色怪异地看着姜肆。

姜肆浑然不觉,依旧劝楚母:“您想想,女儿进了宫,就凭女儿这姿色,万一那什么,就那什么,别说十两银子了,那不是您要多少就有多少么?荣华富贵触手可得啊!”

楚母眼珠子一转。

旁边一直没吱声的楚父轻轻咳了一声。

楚母立马拍板定下来了:“好女儿,你可要争争气。”

她扭头朝着内侍露出谄媚的笑:“大人,您看,我这姑娘多机灵,以后在路上还要您多多照顾!”

内侍微微点了点头。

楚母喜滋滋正要笑,冷不丁姜肆又开口了:“娘……您说我要进宫了,这路上总不能一两银子也没有吧?虽说吃官家、住官家的,可身上没半分银子总也说不过去您说对不对?”

她又贴着楚母耳边悄悄说:“您请大人照顾女儿,可要是咱们不给一点好处,别人却给了,那人家要是不给女儿出头的机会,您以后想要的荣华富贵可就难了呀!”

楚母手一哆嗦。

楚父又咳了一声。

楚母脸都皱到了一起,忍痛从怀里掏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出来,一角一角打开,正要说话,手里就一空。

布包已经到了姜肆手里。里头统共七八两的碎银子,再加半贯铜钱,这是楚家打算顺道儿给小儿子买开蒙书的钱。

姜肆拢了拢了布包,想了想,把那半贯铜钱捋了一半下来,其余的仍旧包好。

楚母伸手要去接布包,却被姜肆躲开了。

她把那捋下来的半贯钱放进楚母手中,又将布包仔细揣进怀里,正色道:“娘,你放心,女儿一定努力挣个好前程出来!”

“你……”

楚母眼前一黑,瘫坐在了椅子上。

第2章 第 2 章

平成街隶属盐官县,再往上是临江,地处江南一代,要去往都城,先要坐船,然后再转陆路。

入选家人子的女子都会被内侍统一带到船上,姜肆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楚家夫妇病了,所以拖延了时间。

姜肆当然知道他们俩为什么病了,楚家小民出身,拢共攒不下多少银子,他们夫妻两个生了一儿一女,女儿楚晴乖顺,小儿子楚朗却有些叛逆,夫妻两个不敢把钱留在家中,怕小儿子偷拿,所以都带在了身上,昨天被姜肆一顿薅,浑身家当只剩下半贯铜钱,气也气出病了。

他们还是住在永福客栈里,姜肆去抓了药,托小伙计熬了端进房间里,楚母在床上,楚父闷着头坐在旁边。

姜肆看一眼楚母,目光轻轻落在楚父脸上。

她虽然才在楚晴身上活过来两日,却也知道,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看似是楚母,实则是楚父。只是他几乎不怎么说话,闷不吭声,便把楚母显出来了。

这会儿姜肆端药入门,还没进去,楚母瞬间哭号起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孝的玩意儿啊!”

姜肆站在门口,脸色无辜:“娘,你说什么呢?女儿哪里不孝顺了!你看,我还特地去帮你买了药。”

楚母一口血差点呕出来:“拿了家里的钱,买个药也算孝心?”

姜肆啧了一声,原身也就是被父母恩情和孝道捆住了,要换成她,别说把自己活活饿死,她能把楚父楚母给整死。

至于现在?她把药放下,正色道:“我知道你没病,想拖延时间是不是?”

楚母那样一个能为了十两银子把女儿卖了的贪财人,昨儿在楼下答应内侍送楚晴入选家人子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父母在,不远游,如今她装病,不过是为了借孝道压住姜肆。

内侍擢选家人子是有期限的,到三月初三,所有被选中的家人子就必须入宫了,而从临江到京都,至少有十日的路程,如今已经二月底了,底下的内侍兴许这两日就要启程京都,可没那个功夫再等姜肆伺候楚母病好。

所谓的被未来的荣华富贵打动也只是障眼法,他们只在乎眼前能拿到手的利益和好处。

楚母哭号的声音顿停,转瞬又露出笑,仰面靠在床头柜上:“我的乖女儿,既然你知道了,那我这病也没必要再装了,你听娘的话,好好留在咱们盐官,别想着去那什么皇宫里头,宫里头再好,那也是去当伺候人的奴婢,当奴婢的生死不由己,哪里比得上杜府呢?”

要是换做原来的楚晴,可能也就被她这幅拳拳爱女之心感动,当真留下来了。

可现在活着的是姜肆。

她当着夫妻俩的面叹了口气:“爹、娘,你们怎么傻了呢?宫里头出来的大人们都已经记了名,那女儿注定了要进宫的,你们总不会觉得杜府有能耐和宫里抢人吧?”

“还是你们觉得只是生个病,就能拖住人?”姜肆站在原地笑,“女儿出去买药的时候打听清楚了,今年宫里头出来选人的队伍有三支,另两支往济川和长琦去了,那两支队伍选中了当地颇有美名的姑娘家,可来咱们这的内侍还一无所获。”

外头只有这么一点儿消息,可姜肆是谁?

她要是还没死,就是这大齐板上钉钉的皇后!

上辈子她出身名门,父亲是一代大儒,皇子之师,帝后曾经有心想替太子求娶姜肆,可姜肆自个儿没看上太子,选中了当时的六皇子薛准,后来夫妻俩成婚三年,三年之间风起云涌,太子被废、兄弟相残,薛准是最后的赢家。

如果薛准登基,她必定是元后。

然而她死了。

姜肆出神了片刻,却很快醒悟,她常在宫中行走,从前也是被当做太子妃培养的,当时的皇后虽然不贤,却也是真心想要姜肆成为太子妃,宫内的一些事务她也常常和姜肆提起。

宫里势力分三股,皇帝亲卫、内宫官宦以及掖庭。前两者都是面上权势大的,可掖庭也不容小觑,掖庭又分两支,一支是掖庭令,另一支是永巷令。

这两支都是掌后宫之事,但也有区别,掖庭权力更大,采选的多为官宦之家的女子,永巷则是从民间挑选女子进选,前者能直接进后宫封采女、美人,后者进宫是家人子,却也有参选的机会。

楼下的那些内侍就是出自永巷令,永巷之间也有争斗,谁负责挑选出来的家人子能一步登天,领她进宫的人自然也有受益,这就是他们的投资。

有利益当然也就有竞争。

选中姜肆的这一支没有挑到足够有潜力的家人子,本来就着急,不然也不会在冒雨的天气还在街上行走了。

姜肆脸上带了点笑,懒得再掩藏自己了:“娘,女儿进宫是必然的,你只是病了,安神药喝上两盅也就好了,不过你要是想留下我也不是不行,除非……”

她在楚母略微期待的眼神里笑容越来越大,吐出的话却很冷:“除非家中有丧事,女儿身怀晦气,才不好进宫呀。”

“你!你这是咒我死!”楚母猛地弯腰咳嗽起来。

这回她是真的气急攻心了,一口痰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只能拼命咳嗽。

姜肆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原身虽然愚笨一些,可到底也是顾忌孝道,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他们告诉她弟弟读书更重要,她也信了,时常在家里受委屈,直到父母想拿她换十两银子才彻底让她绝望放弃了生命。

可姜肆不是楚晴,她从来只为自己而活。

家族从前一直想让她和太子联姻,可她不高兴不愿意,她看不上太子!看不上的人为什么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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