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萍难以置信,她和林父也算十几年夫妻了,平时一句话都不会凶她,今天居然叫她滚。
赵雅萍顿时哭着说了起来:“你是不是嫌我老了,艺艺不过是不小心泄露了文件,她年纪小,怎么懂这些?你就会打人,骂人……”
“好,那我就带着艺艺走,离开这个家!”
说着,赵雅萍扶起林艺,要往外走。
林父这才反应过来,看到了林艺流血的耳朵。
一时之间,也有些慌了,见赵雅萍真要走人的架势,赶紧道:“我这是气话!”
“可你打了女儿,让我滚,我当真了。”
赵雅萍一把年纪了,此刻却是扑到林父怀里哭着撒起了娇。
到底是十几年夫妻了,林父一肚子火气也消了大半,皱眉道:“先不说这些了,我们把艺艺送医院去。”
话落,赶紧抱起林艺下楼了。
走之前,赵雅萍回头狠狠瞪了林稚一眼,这死丫头,等着瞧!
三人走后,整个别墅里只剩下了林稚一人,她站在客厅里,很轻的笑了起来,眼里有着淡淡的悲伤。
上辈子林父打了她一巴掌,她耳朵出血后,压根没人在意她。
更没人带她去医院。
因为没有及时救治,她的右耳才会失聪,再也听不准节拍跳不了舞。
深呼吸一口气,林稚握紧了拳头。
重活一世,她绝不会再这样傻傻被欺骗了!
“叮——”
此刻,墙壁上的挂钟敲了下,正巧下午六点。
时间也是三年前。
她真的重生了。
直到这一刻,林稚才有了真实感。
想明白后,她迫不及待的进了自己的房间,那里面放着她最重要的东西,是她妈妈留下来的舞鞋,以及从小到大,她跳舞拿到的奖杯。
上辈子再也不能跳舞后,这些东西都被藏了起来。
直到死,她都没敢再打开一次。
可这一次,她不会再傻傻的逃避、不要这些属于她和妈妈的东西了。
林稚的母亲是位很有名的芭蕾舞者,林稚的芭蕾舞就是跟着她学的。
一直到林稚八岁时,母亲跳楼而死。
想到这些,林稚的眼眶便微微湿润,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可不可以来接我一下?”
她语气软软的,带着丝丝恳求。
收拾好东西,她拖着一个行李箱准备往外走,赵雅萍却在这会儿赶回来了。
“稚稚,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赵雅萍脸上刻着虚伪的笑容。
林稚目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她的问题,抬步继续往外走。
却不料,赵雅萍拽紧了她的胳膊,用力一拉。
“你这小丫头片子,刚才明明说好替艺艺顶罪的,却出尔反尔,害得艺艺的右耳听不到了!林稚,你马上去医院给艺艺道歉。”
赵雅萍面色有些狰狞的说,刚才的笑容再也装不住了。
林稚被她拽的有些疼,重生来的这一天,她正好生了场病,现在还隐隐有点烧,刚才那一番对峙,已经费了她大半力气。
这会儿被赵雅萍拉着,她用力挣了挣,没挣开。
“走,去给我家艺艺道歉。”
赵雅萍说着,拽着林稚就往外走。
林稚小脸沉了下去,上辈子她可能就听话的去了,但这辈子,不可能!
下一秒,她抓过一旁的景观花瓶,“嘭——”
清脆一声,狠狠砸在了赵雅萍的后背上。
花瓶的碎片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赵雅萍人都被砸懵了,后背火辣辣的疼,这死丫头,居然敢对她动手了?
“赵阿姨,你再拉我,别怪我正当防卫了。”
林稚手中握着一片花瓶碎片,小脸崩的紧紧的,锋利的一面正对着赵雅萍。
赵雅萍差点没气晕过去。
好一句正当防卫!
真会倒打一耙!
“稚稚,你今天可真是太不听话了。”
赵雅萍怒极,抬手就要往林稚的脸上扇过去。
却在这时——
“敢动她一下试试?”
低沉阴鸷的声线响起,一道一八九的身影猝不及防的挡在了林稚面前。
少年背影挺括,只穿了件黑色帽衫,露出来的手臂遒劲有力,一头黑色偏棕的头发不羁放纵,侧脸线条利落干脆,帅的没边。
林稚的眼眶骤然湿润。
迟野。
这个背影是迟野。
赵雅萍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少年,惊愕了两秒,没来得及反应,迟野抓着她的手臂用力,直接将她推到了桌边。
“哎哟……”
赵雅萍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那堆花瓶碎片上,顿时扎的她狼狈不堪。
迟野却没看她,转头,冷淡的目光落向林稚。
少年五官冷硬,左边眉骨上横着一道浅浅的伤疤,模样很凶,深邃的眼眸压着浓郁的黑,像在黑夜中行走的一匹野狼。
林稚被吓了一跳。
下一秒,却是伸手,毫不犹豫抱住了迟野。
“迟野!”
她喊他,语气有些微哽咽。
迟野:“?”
少女娇软的身体紧紧贴在身前,宛若一把火,迟野喉咙一滚,沉默着将她推开。
“还走不走?”
他受人所托,过来接林稚的。
林稚回过神来,擦擦眼泪,乖巧点头:“走。”
这一辈子,都要跟着迟野走。
赵雅萍见林稚提着东西要离开的样子,当下忍不住骂了句:“死丫头,你这是要和别人鬼混到哪里去?”
林稚回过头,很浅的冲她笑了笑,语气轻轻开口:“当然是和我的迟野哥哥私奔呀,你管不着。”
第3章 他这种野狗永远也追不上的公主
林稚跟着迟野的脚步走下了楼,好半天,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话说的有多暧昧。
不过没关系,他是迟野,多少好听的话对他说都嫌不够。
林稚想着,悄悄抬眼瞄了眼迟野。
少年背影挺阔,就走在她前面不远处,单手插兜,瞧着又冷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迟野。”
她忽然喊他。
迟野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很淡漠的说:“快点。”
不然要赶不上车了。
他是受林稚的外婆所托,正好在这边,就来接她过去。
林稚不禁有些怀疑,面前这个人还是上辈子那个为她流泪铸碑的迟野吗?
他对她真的好冷漠。
短暂的想了几秒,林稚又很快追上了他的脚步。
“迟野哥哥。”
她又喊他,这一次,迟野不再是停下脚步了。
他漆黑深邃的眸落向林稚,模样很凶,语气也听着很不好:“闭嘴,别这么喊我。”
他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
更没有她刚才说的那一层私奔的关系。
迟野心里很明白。
林稚是小公主,他这种野狗永远也追不上的小公主。
林稚被他凶的有些猝不及防,在原地愣了好几秒,哦了声,而后怯怯的跟在了他身后走着。
这样委屈的姿态,没有让迟野动容半分。
他走得很快,林稚几乎是小跑着才终于追上了他。
盛夏傍晚的天已经暗了下来,一大片橘色晕开在天际。
最后一趟去千梨镇的大巴即将要开了。
林稚在上车前的最后一秒,又叫住了迟野,这次是规规矩矩的一声:“迟同学。”
迟野眼眸微眯,抄在兜里的手不自觉握成了大拳。
他喉结一滚,侧脸看她,“怎么了?”
“我想去买瓶水。”
林稚指了指大巴站最前面一个卖水的小摊子。
说完,又怕他嫌自己磨蹭,抓了抓小脸保证道:“你放心,就一分钟,我马上回来。”
迟野却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下一秒,长腿飞速往那边跑。
“我去。”
他留下一句。
林稚便停在原地等他。
“小姑娘,你上不上车啊?”
大巴司机见林稚守在车门口又不上来,有点不耐烦的问了句。
林稚道:“叔叔,你再等一等。”
迟野还没回来。
一分钟后,迟野终于跑过来了,少年人高腿长,奔跑在夕阳下,连发丝都带着让人移不开眼的光芒。
林稚一时看的有些呆。
她忽然想起上辈子第一次见迟野的画面。
那是她最后一次去外婆家那边,也是盛夏。
迟野穿了件黑色背心,脸上不知道沾染了什么,黑黑的一团糊在一块,虽然看不清五官,但瞧得出,长得应该不差。
不过身上有很重的机油味,闻的让人有点不太舒服。
林稚则穿了件粉色的蓬蓬裙,手上抱着一只熊娃娃,礼貌问他:“你好同学,请问最近的超市怎么去?”
当时外婆住的千梨镇变化很大,林稚又很久没来了,想给外婆带点东西,却不知道往哪儿走。
迟野面无表情的睨她一眼,很嘲讽的笑:“小地方,没有超市。”
一句话,刺的林稚脸都红了。
好半晌她才又问:“那小卖铺总有吧。”
迟野没说话,很淡的扫了她一眼,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林稚犹豫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还真是一个小卖铺。
小小的,一眼就能看到头。
林稚没多待,买了东西就往外走,手上还拎着一根雪糕,五块钱,小卖铺里最贵的那种。
她原本想给迟野的。
可他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拿着。”
冷沉的嗓音传来,林稚从回忆里抽过神来,点着头就去拿。
不小心之间,她的手指碰到了迟野的手背。
很烫。
下一秒,她的小手就被迟野握住了。
少年锋利的眉眼紧紧凝视着她,“你发烧了。”
啊?
林稚有些懵,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那里不舒服的,只是头晕晕的,但还能忍受。
迟野拽着她手的掌心很快松开,探向了她的额头。
果然,滚烫一片。
眼底压出戾气,迟野冷着脸道:“去医院。”
林稚连忙摇头:“我没事的,这个叔叔等了我们很久,再不上车来不及了。”
大巴车司机也看着两人,说道:“到底上不上,不上真走了。”
“不上。”
迟野毫不犹豫丢下两个字,借着给林稚买的那瓶矿泉水,拉着她往大巴站外走。
林稚被他拉的差点没站稳,等出了站,她就意识到,迟野这是来真的,不是和她开玩笑。
一时间,林稚有些着急。
“迟同学,我……我不去……”
她身上只有十几块钱。
从家里出来的急,除了几件衣服什么也没拿。
迟野很冷的看向她,声线却低哑:“听话。”
这一句听话,林稚瞬间有点被定住了,原本就被烧的有点红的小脸更是有几分不受控制的热度攀升。
她呐呐开口,语气羞耻:“我没带多少钱出来。”
就连坐大巴车的钱,都要等到了外婆家,让外婆给。
迟野:“……”
面无表情的低嗤一声,迟野没理会她这话,一声不吭的将人带到了医院。
挂号、就诊、输液、拿药。
林稚不懂这些,迟野却替她处理的分毫不差,她心里有着奇怪的感情。
好像迟野什么都会。
输完液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彻底没车回外婆家了。
可即便这样,她也不想回那个有林艺和赵雅萍的家。
林稚的情绪有些低落,身上的烧倒是褪了下去,她站在医院门口,迟野让她在这儿等他。
“过来。”
好一会儿,她听到声音,少年颀长的身姿站在对面路灯下,昏黄灯光的切割下,冷硬的五官显得有几分温和。
他漆黑的眸看着她,手上还提着一盒东西。
林稚的心忽然就被填的满满的。
没关系,她还有迟野。
嘴角扬起一抹笑,高兴的冲他跑了过去。
“手上拿的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