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长家离开之后,别野又往徐元家走去,在路上遇到了不少村民,他都跟以前一样打了招呼。
村民却对他生疏了许多。
等别野的背影走远之后,才聚在一起看着他的背影唏嘘。
“我还以为别野跟别家分家之后,会没地儿去住,日子会过得很惨,没想到他这么有出息,这么快就在镇上站稳脚跟。”
“当初要不是刘桂花一直拖着他,我也不会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吃苦,要是早知道他会跟刘桂花分家,我说什么也要把女儿嫁给他。”
“现在真是后悔。”
“听说别野在镇上开了个砂锅米线铺子,小碗的砂锅米线要八文钱,大碗的砂锅米线要十文钱,贵的很,却还是每天都有很多客人去吃,肯定能挣不少钱,要是我女儿嫁给他,现在也能在镇上享福了。”
一个男人听了女人的话,打趣道,“就算当时你想把女儿嫁给他,他也看不上啊,没见过他媳妇长什么样子吗?”
“男人就喜欢好看的,你女儿什么模样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女人瞪了男人一眼。
“你懂什么?”
“我女儿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当初想娶她的人,可是从村头排到村尾呢。”
“她嫁给张家不到两个月就怀上了,这几年肚子更是争气,三年抱俩,给张家生了两个大胖小子。”
“现在还又怀上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了,这次怀孕的时候,也喜欢吃酸的,可见又要生儿子了。”
“谁娶我女儿那是谁的福气!”
“别野媳妇虽然长得好看,但身材单薄,一看就不好生养,嫁给别野都三个多月了,肚子里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男人被怼的哑口无言。
的确,长得再好看,不能生孩子也不行,对男人来说,女人最大的作用还是给他们传宗接代。
不好生养的女人,就算长得再好看,也只有不缺人给他们生孩子的大户人家稀罕了。
穷人家的男人,一辈子娶一个媳妇就要花很多钱了,很少有男人娶了一个之后,还有钱娶第二个。
所以,在娶妻子的时候,看重的不再是外表,而是女子的生育能力。
如果有钱一点,谁不想左拥右抱,一个负责给他们传宗接代,一个负责在家里貌美如花、赏心悦目?
可惜好看和能生,大多数时候都不能两全。
男人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喜欢过村里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子,父母却说那个女子长相克夫,身板太瘦弱,不好生养,不让他娶进家门,给他安排了现在这个丑媳妇。
他一开始死活不情愿。
可成亲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丑媳妇就给他生了个儿子,在抱到儿子的那一刻,什么不甘心都没了。
虽然依旧不喜欢她,但她是给他生了儿子的大功臣,只要她能给他生儿子,长得再不好看,性子再不好他都忍了。
这么多年过去,男人心里想起曾经喜欢过的女子的次数越来越少,那个女子后来远嫁了,他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她,连她的模样都记得模糊不清。
要是他跟别野一样有本事,说不定也能娶到自己喜欢的女人。
可他没有那个本事,一辈子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地里刨食,养活一家老小都勉强,更不敢奢求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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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野来到徐家的时候,只有徐圆圆和徐栓子姐弟俩在家。
徐栓子看到别野就双眼晶亮,连忙回屋给他搬来椅子招呼他坐下,而后积极道,“野哥,你是来找爹娘的吧?”
“坐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地里把爹娘喊回来!”
别野点了点头。
“辛苦你跑一趟了。”
徐栓子嘿嘿一笑,从腰间抽出一个弹弓在别野面前晃了晃,“野哥,虽然你不让我拜你为师,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师傅。”
“我的弹弓现在打得可好了。”
“虽然打不到大一些的猎物,但打一些野鸡和野兔也绰绰有余了,想让我做什么直接吩咐一声就行了,不用跟我客气。”
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徐圆圆给别野端来热茶,随后主动挑起话题问道,“别大哥,你好久没有回村了,我还以为你要跟村里人也断绝来往了呢。”
别野解释道,“最近生意太忙了,没时间回村里。”
“原本打算刚搬到镇上就请大家去家里吃饭,但我娘子身子不好,大夫说要好好休养,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徐圆圆心底泛起一股酸涩。
娘子?
叫的可真亲热。
“原来是来请村里人去暖房的,我还以为……”
别野问道,“以为什么?”
徐圆圆表情勉强地摇头。
“没什么。”
“别大哥,你先坐会儿,我还有点活儿没做完,就先进去了,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成。”
别野点了点头。
“好。”
徐圆圆转身进屋,却并没有干活儿,而是赶紧回到闺房,从枕头底下取出自己之前在镇上买来的胭脂。
打开胭脂盒,露出里面红色的粉状膏体。
用手指在上面沾了一点,在左右脸颊上涂抹均匀,又找来红纸,双唇在红纸上抿了一下,本来没有血色的唇顿时变得鲜红。
在屋里倒腾了一会儿,端出来一盘招待重要客人才舍得拿出来的炒豌豆。
“别大哥,爹娘应该还要一会儿才回来,你等的无聊,先吃点炒豌豆垫垫肚子,我去做晚饭。”
“你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吧。”
察觉到别野看了自己的衣服一眼,不好意思地扭过身子解释道,“刚才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水洒在身上,衣服弄脏了,就换了一身干净的。”
别野嗯了一声。
“娘子今晚要做好吃的,我就不在你家吃饭了。”
徐圆圆眼眶微红。
正在这时,徐栓子带着徐元和张翠花回来了。
张翠花一回来,就注意到女儿今日的不寻常,心底咯噔一声,连忙挡在女儿面前,热情地对别野说道,“昨天你徐叔才提起你,你今天就来了。快些进屋去坐,我今天亲自下厨,你们叔侄两人好好聚一聚。”
从腰间掏出十文钱,对徐栓子吩咐道,“栓子,快些去买一壶酒,家里的酒没了,等会儿要招待客人。”
别野起身道,“张大娘,我今天不留下吃饭,是特地来找你跟我一起去镇上帮忙的。”随后说明具体来意。
张翠花听完笑了。
“我当是什么事呢,要让你自己回来跑一趟,这种小事,找个附近村子的人回村里捎个口信儿就行了。”
“你等我一下,我刚下完地,身上脏的很,换身衣服就跟你走。”
说完便拽着徐圆圆一起进屋。
关上房门之后,甩开徐圆圆的手,小声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死丫头,怎么那么不害臊?”
“人家别野一来,你就涂脂抹粉的,还把新衣服都换上了,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