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下堂,你就敢登堂入室,就不怕我生撕了你?」
我坐起身,上上下下打量她。
她穿的是我的旗袍,戴的是我最贵的那套首饰,身上还溢着我常用的格拉斯茉莉香。
高定款式勾勒出她窈窕玲珑的曲线,肩窄腿长,腰线更是纤细得不盈一握。
如果不是那张孕检单,真看不出是要当妈的人。
更可气的是,举手投足没半分忐忑局促,比我这个女主人更像主人。
林晏归带她回家,任她乱动我东西,除了羞辱膈应我,另一作用大概就是监视。
「雷声大的人往往雨点小,如果你真想撕我,怕是早就动手了。」
她逆光俯视我,声音婉转动听,「苏阮,新人亮相,旧人当自动退场。」
我缓缓笑了。
「不劳提醒,我没有跟人共事一夫的癖好,不瞒你说,离婚协议我都准备好了。」
我摇头叹息,语气轻软却力如万钧,「可林晏归他不愿意签呐~」
叶瓷被结结实实噎住了。
见她吃瘪,我笑得越发畅快,
「只要他一日不肯离,我就一日是这个家的主子,你叶瓷就一日上不了台面。」
「上不得台面的是你吧,我在云亭住了五天,你被关地下室四天,瞧你现在的样子~」
她「啧啧」两声,弯腰凑到我耳边低语,
「苏阮,你自幼怕黑,这四天还不够你认清现实吗?」
脑中灵光乍现,我恍然理解了林晏归。
我怕黑,但我却不是苏阮。
这本小说并没有明确说苏阮怕黑,这应该是剧情之力补充的设定,属于原本的苏阮。
除「怕黑」外,剧情之力必然赋予了苏阮更多更饱满的特质。
而这些特质,恰恰是我们这些攻略者的信息盲区。
「西贝货」们撞上「行家」,林晏归能觉醒不是巧合和偶然,而是必然。
「叶小姐,激怒我对你没任何好处,我耗得起,但你等不起,除非你想孩子一出生就是个私生子。」
我身子微微后仰,抬眸与她对视,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讨好我,求我高抬贵手,大发慈心拱手让位。」
她瞳孔缩了缩,神情晦暗不明。
我目光落在她脖子上。
人如其名,皮肤细腻洁白如上等白瓷,越发衬得那处草莓印扎眼。
每当我从蛛丝马迹中猜测林晏归是不是爱我,他都能一桶冰水将我浇得透心凉。
喉管深处蔓延出一股黏腻的恶心感,我突然失去了跟叶瓷 Battle 的兴致。
「我饿了,我要吃饭。」
我手一抬,摆足了赶人架势。
「你是在使唤我吗?」
叶瓷站着没动,「大白天做梦,这习惯不好。」
我不废话,探身去够床头柜上的座机。
她脸色猝然生变,急步上前,一把摁住了我拨号的手。
「等、着!」
她粗暴地将话筒归位,恨恨踩着高跟鞋离去。
房间重归寂静,我掀开被子,褪去身上破烂不堪的衣物,扶墙进了卫浴间。
水汽氤氲,热水温柔地拂过肌肤。
我凝视一身狼藉,离开的想法空前强烈。
在林晏归身边十年,我深知他有多么地洁癖。
第一个穿书者急功冒进给他下药,最终身败名裂惨死街头。
第二个替他挡刀而死,到死都没有摸到他一片一角。
我反攻略之道而行,与他作对三年才入他的眼,跟他成婚第二年才近他的身。
叶瓷接近他不过半年,就孕育了他的子嗣。
只要她成功上位成为女主,这个位面就有修复的可能。
同样,剧情之力能补全苏阮的人格,也必然能完善我这个 NPC 的过往一生。
我因林晏归而「重生」,为他活了十年。
最后二十多天,我想为自己活一活。
当务之急是:「策反」叶瓷,让她助我离开。